68、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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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麻？”顶着杜和清注视的目光，简舍予在心里呼唤米麻。
米麻又被发现消极怠工、擅自离守，唤了好半天都没出现。
简舍予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它经常这样，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杜和清理解地点头，抬头看了看太阳，说：“去车里吧，站着太累了。”
简舍予眼巴巴地望着4栋玻璃门，脑内想象着4栋一人一层的豪华房间，问：“为什么我们不能进4栋呢。”
“因为规……”杜和清止住了话头，他猛然发现自己也陷入了阶级旋涡，也在无意识地加固着蒋衍制定的阶级法则——凝聚特权人群，排除普通人群。
眼前的简舍予睁着懵懂的眼睛，却给了杜和清重重的一击。或许一开始是为了不轻举妄动、在蒋衍的地盘上保持低调，但随着生活质量的极大提升，他也渐渐迷失在虚幻的“上层阶级”之中了。
杜和清还在进行自我反省时，米麻突然跳了出来，懒懒地浮在半空中，语气不善地说：“叫我干什么！”
幸好两人都坐在后座，简舍予能偷偷用手肘小幅度地怼了怼杜和清。
杜和清一激灵，不安地转了下眼珠子，当做自己没看见面前的白猫，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就你们两个？叶娉呢？”简舍予还没问出问题，米麻倒是先发制人了。
没经过这一环节演练的简舍予拖长嗓音，延迟了好几秒才实话实说：“叶娉走了，我拜托杜大佬帮忙找一找。”
“找一找还得到车上？”米麻锐利的目光扫来扫去。
简舍予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是的，杜大佬需要相对安静的环境。你先别说其他的，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米麻没再计较两人共出一车的事，伸了个懒腰，斜眼看着简舍予。
“为什么这个位面是末世位面？我是指，末世位面就注定是末世吗？”简舍予有些艰难地问，因为“命中注定”代表了现在的人都在做无用功——试图将世界恢复原样，亦或是建立个新的世界其实都在某个存在的掌控之中。
米麻的猫脸诡异地皱起，眼睛弯成钝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它难得“喵”了声，说：“是的呀。毕竟发展得这么落后……这次能挑出两个我们已经非常满意了。”米麻话中似乎还隐藏了一些内容。
简舍予沉默了，不禁瞥了眼旁边，不知杜大佬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想法。作为穿越来的简舍予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提原住民了。不过杜和清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闭上眼睛假装在用精神力搜寻叶娉。
“你的意思是，发展落后的……就应该被当做……”简舍予无法描述心中所想，顺势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试殖者是怎么选出来的？”
米麻诧异地打量简舍予，惊觉简舍予怎么突然问出这么有水准的问题。
“你管这个干什么？你是类者，攻略就行了。”米麻避重就轻，一甩尾巴，竖起毛发，蔚蓝色的眼眸一会看简舍予，一会看杜和清。
好像暴露了。简舍予又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说：“我觉得太不合理了！叶娉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什么能和齐影帝、杜大佬齐名？”
米麻嗤笑：“普普通通高中生？你对他有什么误解吗？不过这点你考虑得没错，试殖者怎么说也是位面中的强者。”
叶娉有不为人知的身份？杜大佬怎么还不行动，接下来要问什么。
“强者？”简舍予重复了一遍，最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所以发展落后的位面会被你们用来强行……进化，以便挑选出强者？”简舍予斟酌着说了个“进化”。
米麻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仿佛圣类者选拔赛介入改变一个位面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这，合理吗？”简舍予愤慨的心情刚涌上心头就被米麻的眼神吓得缩了缩，弱弱地质问。
“有什么不合理的？”米麻眼睛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这是全位面的大事，牺牲一个落后的位面又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末世的人应该对我们感恩戴德才对，毕竟是我们让他们拥有了异能、加快了他们世界的……嗬——”
“嗬——嗬——”
事发突然，连被告知计划的简舍予都愣了。
此时的米麻被什么吊在空中，白色的毛发翻起，颈动脉紧贴着脖颈的皮肤跳动着，四肢不自觉地扑棱起来，狭窄的声道挤出难听的声音。它好像被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如同普通的猫一般骤然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通过表情和动作表达现在的痛苦。
简舍予看着翻白眼的米麻，竟生出一种不可言喻的快意，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期待地看向杜和清。
杜和清紧闭着双眼，但从眼角细密的皱纹和额前沁出的点点汗水来看，应该正在与米麻斗争。
他是不是终于有机会摆脱米麻，摆脱类者，摆脱选拔赛了。
简舍予一会看着米麻挣扎的慌乱模样，一会看杜和清咬紧牙关的郑重神情，忽然觉得自己无所事事起来。
不，他得帮杜大佬！帮杜大佬就是帮自己和叶娉、就是帮位面的所有人。
简舍予回想起杜和清教过的内容，阖上眼眸，将精神力想象成探针，偌大的视线再次展现在他的眼前。这次，他不仅能看到扑腾的米麻，还能看到它脖颈上的一双手。那双手没有肌肤的纹理，手指与手指之间的缝隙也看不真切，其上隐约的细闪仿佛月亮的银色光辉，不晃眼却格外惹人注意。那断手的末端有着一条细细的线，一直连到杜和清身上。
简舍予瞪大眼睛看着那双手一点点收紧，将米麻的脖颈和毛发都包裹其中，而米麻的动作也随之轻缓下来，好像已经被那双手残忍地阻断了呼吸，再过上那么几秒钟，米麻就会彻底失去生命迹象。
不知米麻是不是回光返照，又重新剧烈地挣扎起来，前肢不自然地举起，不停地拍着脖颈上的手。
杜和清似乎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控制着的双手百般变化后成了黏人又难缠的丝线，迅速地往米麻身上绕了好几圈，捆粽子似的把它捆起来，眼皮微动，丝线随他心意，狠狠嵌进米麻的皮肉，竟在白色的毛发中染出星星点点的殷红。
简舍予莫名慌张起来，气息也乱了。他说不上自己现在是兴奋还是紧张，但看着米麻像正常的哺乳动物般流出鲜血后奄奄一息的模样，竟有些怅然。
可他的情绪没能持续太久。
“砰！”
米麻炸了。
真实意义上的炸。在丝线的束缚之下，不堪重负地炸了。
简舍予茫然地摸了摸脸，以为会摸到模糊的血块，可脸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眼前漂浮着的蔚蓝色的破碎的晶体。
他不怕死地伸手碰了一下，看似无害的碎片如刀一般锋利，在他的指尖划下一道血痕。他张了张嘴，想问杜和清情况如何，却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类者……”
米，米麻不是炸了吗。
“杜，你，我们，成功……”简舍予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然而干涩的喉咙只能挤出一个又一个破碎的词语。他的直觉告诉他身旁存在着巨大的无法克服的危险，他的大脑让他快点跑，但紧绷的肌肉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使尽全力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想看旁边杜和清的状况。
“类者，你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吗？”
简舍予缩紧瞳孔，盯着不同形状的晶片在空中翻转，拼图般拼成一只3D的猫，流光乍现，一晃眼，给简舍予带来无尽梦魇的白猫再次趴在眼前，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白猫惬意地舔了舔粉红色的肉垫，殊不知这行为反而让简舍予更害怕，甚至抖起身体来。
“你，米，我。”简舍予的声音都是抖的，如果他现在有心幽默一下，相信能唱出约德尔来。
白猫似是舔够了，嗤笑一声，眼波流转，蔚蓝色的眼眸发出致命的信号。
简舍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神经错乱地转着眼珠，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座的真皮。
白猫随意打量了一下他，慢悠悠地说：“你现在有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把杜和清的精神防线打开，你们对我做的事我就既往不咎。”它也不急，眼眸红蓝相间，只要它愿意，随时可以让简舍予再尝尝痛苦的滋味。
简舍予的舌头在口腔蠕动，把字一个个推出来：“我，不，会。”他的确不会打开精神防线，他甚至都没听过这个说法。
白猫可爱地歪头，看简舍予的表情不像作伪，便换了种说法：“攻略他。这个总会吧？”
简舍予小幅度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攻略的。”
白猫不满地啧了一声，心想要是杜和清是类者就好了，能打开试殖者的精神防线，哪里还需要简舍予这个废物。白猫不能杀类者，但让他受点皮肉或精神之苦还是没问题的，毕竟有些人是不痛就不知道听话。
“那你，可能得死一死了。”白猫用最可爱的语气说出最吓人的话。
简舍予浑身肌肉都抽搐了一下，脸部动得尤其厉害。
这废物类者一定会像一开始那样轻易屈服于它，然后乖乖听从它的话，让他攻略叶娉就攻略叶娉、攻略齐之熙就攻略齐之熙，杜和清自然也不在话下。
简舍予勉强抑制住嘴角的抽动，想起自己对叶娉说过的话——“自己死了是不是就能解决问题了”。
白猫闲庭信步，大方地留给简舍予思考时间。
在简舍予与米麻对峙时，一旁的杜和清依旧紧闭双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看上去状态不妙。方才他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用上了全部的精神力限制住米麻。
虽然米麻表现得非常虚弱，他也不敢放松警惕，不断地从精神海中抽取出精神力，顺着丝线一点点勒紧米麻。米麻炸后他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好像不是在面前炸的，而是在他的精神海爆炸的。他几乎快压抑不了脑海中暴动的精神力，它们不受控制地乱窜，像淘气的熊孩子挤压他的神经，扯断他的血管。
他强撑着身体，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只要轻轻一点外力，他就会变得七零八碎。
再多点时间，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他就能安抚住体内的精神力，再一点点时间。
可是——
“你杀了我吧。”这是简舍予沉默好一会后凑成的句子。
米麻没理他，兴奋地窜到杜和清面前，贪婪地汲取着什么。
“米麻，你在……”简舍予问出口就知道答案了，瞪着眼睛惊呼，“杜大哥！”
越野车内只有简舍予堪称凄怆的呼喊，而车外是一脸凶狠的黄毛。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