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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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衍说的没错，他只是单纯地想实现别人的愿望，他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好青年。愿意为蒋先生贡献一份力的苏小姐已经为我们担保了蒋先生的人格品质，我们是不是也该抛开陈旧的观念，加入蒋先生的队伍，为蒋先生排忧解难呢。更何况，跟着蒋先生，我们还能从水深火热的末世中拯救挣扎着的苟延残喘的普通人，这不正是我们内心深处想做的事吗。
简舍予再次拥有自己的意识时脑子里依旧充斥着蒋先生的丰功伟绩——将央锦小区管理得井然有序、上下分明；为散落在末世的同胞提供庇护所；不论末世前的身份如何，一视同仁。
晃晃脑袋把奇怪的思绪甩出去，简舍予定睛一看杜大佬还在和蒋先生对峙。他心头微动，突然想为蒋先生说好话，但转念一想自己和杜大佬才是同路人，于是乖乖噤声。
杜和清也察觉到其他人的不对劲，轻声唤了遍童曼的名字。童曼看上去很清醒，但说出的话并不合理：“蒋先生的高风亮节在这样的末世里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我谨代表个人支持您的行动。”
高风亮节？白莲？杜和清猛然觉得童曼快变成蒋衍无脑吹了。
杜和清诧异地看了眼童曼，看见小黎和张灿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好像很赞成蒋衍提出的条件和要求。
“杜先生，你的选择呢？”蒋衍没管别人的神色，专注于杜和清的意见。
但杜和清清晰地知道，蒋衍是在威胁他。童曼她们是何时被蒋衍控制的，蒋衍又是如何控制她们的。更何况他现在身处蒋衍的地盘，不好轻举妄动。
杜和清表情凝重，沉默好半晌才说：“感谢蒋先生厚爱，我还得再考虑一下。”
蒋衍满意于杜和清的识时务，笑着说：“期待您的答复。现在让我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吧！”
黄发青年接到暗示，推了一把白秀芳，恶劣地笑着让其上前接受丧尸病毒的筛选。
白秀芳不能说不害怕，越靠近丧尸她的五感就越灵敏，她能听到丧尸渴求时发出的嘶叫，她能闻见丧尸伤口腐烂的臭腥味，她能看到丧尸的眼珠子几乎脱离眼眶。黄毛又伸手推了她一下，让她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丈夫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向丧尸堆、迈开腿跑得像快死了的□□的样子。她伸出手臂，不停地颤抖着。但她又有些期待，上一批的小李不就在蒋先生的帮助下成功获得了异能吗。她一定也可以拥有力量，不必担心再次被背刺。好不容易进入筛选名单，她才不会轻言放弃。
白秀芳下定了决心，闭上眼，赴死般将手臂递到丧尸嘴边。两只丧尸兴奋不已，扒拉上充满着活人气息的手臂，正准备咬一口时又一次被这个可恶却很厉害的人类拦下。
“听了你这么多废话，差点忘了我还能暴力制服。”杜和清收敛所有的紧张、慌乱和无措，面无表情地说。
蒋衍愣了一秒，发出低低的笑声，那对尖尖的犬牙好似在极尽嘲讽杜和清的自不量力。
“杜先生，你的队友……”蒋衍把威胁摆在明面上。
同时，白秀芳大叫，声音完全盖过了蒋衍的话：“别拦我，让我去筛选！”
杜和清举起双手，趁白秀芳往前冲的瞬间一个手刀打晕了她，毫无波澜地问蒋衍：“把你杀了是不是就能消除幻术了？”
其实末世开始半个多月来，杜和清只杀过丧尸，对人类是能救则救，没遇到过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情形。但他猜，对待蒋衍这种脑子有病到难以好好交流的，还是简单粗暴点比较好。
蒋衍歪了歪头，咧开唇角，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杀我？连这些人你都想着救，你会杀我吗？”
杜和清上下嘴唇一碰：“试试。”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但他能看见眼前略过一道银灰色的光，目标是蒋衍。
同为精神系异能者的蒋衍也看见了，可他镇定得很，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等一下。”
杜和清的精神力紧急刹车，停在蒋衍瞳孔前，距离角膜只剩1厘米。
蒋衍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甚至还挑衅地眨了眨眼，但他的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时诧异地挑了挑眉。
“是你啊。”蒋衍盯着那小孩从长发“少女”的怀里下来，看着他整了整衣襟，淡然自若地走到杜和清身边。
叶娉点头以示回应，说：“蒋先生，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叶娉口齿清晰，听着像是在为蒋衍考虑，实际上还是站在杜和清那一方。
蒋衍摩挲着下巴，恶劣地说：“好吧好吧，这次暂且到此为止，请杜先生离开，我们可要继续进行筛选了。”
叶娉拉了拉杜和清，缓慢地眨动眼睛，暗示自己有话要说。
杜和清扫过陈婷婷几人，说：“如果不想接受筛选的，我会想办法带你走。”
筛选队伍里的一名男性——他的虎口处有一层厚厚的茧，叶娉猜他是司机李方宇——轻蔑一笑，大声喊：“你们这些异能者根本就不懂普通人的辛苦！丧尸不会主动攻击你们，在末世中你们根本不会受到生命威胁和法规约束。不像你们招招手就有人服侍，我们每天都要为吃穿用度发愁！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想成为异能者？只要被丧尸咬一下就有机会，我怎么可能不去尝试？”
李方宇扯出一个苦笑，低喃道：“就算死了，也比现在这样低人一等的好。”
蒋衍大笑着鼓掌：“说得太好了，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考虑到普通人挣扎的痛苦才会设立筛选机制，将有上进心的人挑选出来，给予‘成为新人类’的机会。”
李方宇不住地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亮光：“蒋先生深谋远虑！那些整天混吃等死的人根本不配成为新人类！我好不容易拿到的机会……不可能……”
杜和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蒋衍影响了他们还是他们本身潜意识所想。
“走吧。”
回到越野车上，简舍予靠在车椅上才意识到后背出了层薄汗。当时他真的以为杜大佬会对蒋衍动手，差点就要看到血流千里的夸张景象了。
杜和清自觉在车身包裹上精神力，避免有心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其实蒋先生说的不无道理。”童曼，作为筛选理论忠实的拥趸，先一步打破越野车中凝滞的气氛，“只要大家知道了丧尸不会伤害异能者这件事，他们也许会自发地扑向丧尸。蒋先生只是把这一进程提前罢了。”
杜和清沉默了，他也在思考李方宇所说的。普通人会舍弃面前可见的利益，而选择继续心惊胆战的日常吗？在蒋衍这类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他们会不会以为变成异能者比活着更容易，从而心甘情愿地听蒋衍驱使。
小黎张了张嘴，见无人说话便接过童曼的话茬：“我……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身为普通人的我，不仅要躲避丧尸的攻击，还得忍受被异能者奴役、被欺辱的苦难。如果早点知道被丧尸咬一口就能变异能者的话，我一定……就算会死也无所谓。”
杜和清抿唇不说话。
“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吃食物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早死晚死都是死。”张灿骤然变得悲观起来。
叶娉清了清嗓子，冲淡了车内的低气压：“大家不必如此，你们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同样，那些参与筛选的人也可以。不论最后的结果是生还是死，想必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灿被叶娉说得一愣一愣的，连杜和清都露出怪异的表情。
“在这件事中，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筛选本身吗？”叶娉抛出一个钩子，吸引几人的注意力，“暂且把蒋衍的行为抛在脑后，你们想过为什么被丧尸咬后就有可能变为异能者吗？成功的要素是什么？失败的原因又是什么？”
童曼像学生一般举手回答：“我认为是丧尸携带病毒影响到人体，使其发生变异。好的变异就是拥有异能，坏的变异就变成丧尸。”
叶娉没有直接赞同这个观点，只是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基因突变具有随机性。”杜和清否定了这一想法，并将“激发潜能论”告知大家。
“丧尸病毒激发潜能？有潜能的人获得异能，没潜能的人被传染为丧尸？”
杜和清点头：“是的，异能者脑内都存在丧尸病毒激发产生的精神海。”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精神海是丧尸病毒带来的？”
杜和清沉吟片刻，认真地回答：“我是亲眼看着童曼和张灿变成异能者的。他们被丧尸咬后陷入昏迷，再次醒来时脑内便有了精神海。我是精神系，看到的东西不会错的。同样，为了排除个体差异，我悄悄看过所有异能者的脑子，无一不存在精神海。”除了精神海长在丹田的叶娉。
叶娉敲着手指，慢吞吞地说：“很有趣。接下来讨论一下成功和失败的分界线。你们能分享一下自己异化的过程吗？”他宛如会议主持人，循规蹈矩地将会议按照提前设定好的议程进行下去。
这次小黎举手了：“我被咬之后心情很平静，因为我知道童姐在旁边保护我，所以一点也不慌。很快，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撕扯，好像有人将手伸到我的脑子里硬生生扯开什么东西。很痛，非常痛，但我必须要忍住。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要变强’、‘我要复仇’、‘我要回家’……”
“我也是！我就想着我要活下去，才不要这么轻易地死掉！”张灿频频点头，赶紧抒发自己的情绪。
叶娉低声总结：“强烈的求生意识。”
听到叶娉说话的杜和清愣了下，回想起自己异化的情形。他没有求生的想法，甚至想过就这么死掉也挺好的，和大多数人一样消亡在丧尸口中，不必受到他人的诟病，也让自己不再活在对苏觅的愧疚之中。他都做好了和苏觅在地底下重新相遇的准备，现实却给他狠狠一击，告诉他——你不仅没死，还觉醒了超强的精神系异能，快去拯救世界吧，人类！
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应该不止是求生意识。杜和清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