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名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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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号早上八点，太阳照常升起，曦光打在简舍予的眼皮上，又随着轻摆的窗帘消失又出现。
“唔。”简舍予被晃醒，睁开眼睛意识到叶娉正蜷缩身子窝在他怀中。
简舍予撑起半边身子，盯着叶娉。睡着的叶娉看上去一点也不倨傲和冷漠，卸下所有的防备和尖刺，如同真正的孩童一般酣睡。因为简舍予的呼吸，叶娉脸上细小的绒毛微动，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仿佛是上天刻意笼罩住不愿被窥探的珍宝。
敏锐的叶娉注意到视线，猛地醒来，看见似笑非笑的简舍予后松了口气。
“我要洗澡。”叶娉坐起身，说完这一句后，沉默地看着漂浮着尘埃的空气，最后加上一句状语，“立刻。”
自言自语完毕的叶娉爬下床去厕所打理自己。
“叶娉，你好可爱~”简舍予笑倒在床上，咯咯好几声才缓下来，隐约听见客厅传来阵阵动静。
简舍予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听外面中年男人的行动。
他似乎刚醒，迷糊着被地上的垃圾绊了一跤，低声咒骂一句，然后踢开重重垃圾堆就的障碍往门口走，嘴里还念叨着：“工作，月初了，工作一定会有！我也要上名单！”
名单？是指筛选名单吗？小区内的所有人都对名单有执念，连这个一脸颓废对人生不抱希望的大叔都渴望着。
“你在干什么？”简单擦了个身子的叶娉从厕所里出来，看着简舍予撅着屁股，半屈膝盖，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起来。
简舍予直起身子摆手。
叶娉收回眼神，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这里的水闻起来一股腥臭味，所幸还有电。”
简舍予进厕所一看，热水壶里塞着一块还未完全融化的冰，心下了然，对叶娉道了声谢准备洗漱。
“谢……有什么好谢的，顺手罢了。”叶娉别扭的话消散在厕所哗啦啦水声中。
洗漱完毕后两人往楼下走，在二楼楼梯口就听到一楼那间大房间里的热闹了。
“让我看看名单！别挤我！”
“小陈真的在上面啊。”
“什么真的假的，小陈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她天天给我们讲课多辛苦啊，我支持小陈！”
“我没说不支持……”
“还看啥啊，赶紧去找工作啊！名单上的人去筛选了，不就有一些活空出来了嘛。”
人群安静一瞬，千言万语归为急促的一句“对对对”，轰然四散而开，只余下慌忙的脚步声。
叶娉和简舍予对视一秒，拉着他加快脚步，进入房间。
昨天讲课的讲台旁边立着一块白板，其上用吸铁石贴着一张A4纸，其前站着两三个人。
为了让叶娉看得更清楚一些，简舍予自然地把他抱起。
叶娉也不忸怩，伸手抵住白板，好使简舍予抱得轻松些。
“白秀芳，陈婷婷，胡杨柳，李方宇，宋成才……”简舍予念着名单上的人名，诚实地表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
叶娉示意简舍予去问旁边的人。
“你们是新来的吧。”男人打量着简舍予，“白姐是苏小姐的保姆，苏小姐对她可满意了；小陈你们应该知道，就是昨天给我们讲课的；胡杨柳是1栋登记处的；李方宇……诶，李方宇是干什么的？”男人问他旁边的人。
“苏小姐他们的专职司机。”
“司机？我也能去当啊，我有十几年驾龄了！”男人兴奋地说。
“那你还不快去应聘，再晚就被抢了。”
听到这话，男人赶紧告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
叶娉抿了抿唇，扯开一个笑容，问房间里仅剩的一人：“叔叔，你怎么不去找工作啊？”
那人骄傲地一甩头，说：“我不像他们临了才想着去，我早就接受过小陈的培训了，等她通过筛选，我就是顶替她职位的讲师。”
叶娉鼓掌附和他的话，继续问：“叔叔，谁都能通过筛选吗？”
那人恍惚了一下，抬眸回忆，像正在载入程序的机器，顿了好一会才说：“当然了！上一次筛选所有人都回来了，现在他们都好好住在4栋呢。听说他们吃穿不愁，还有专人服侍……”语气里满是艳羡。
听说？叶娉笑了一下，略微挣扎着从简舍予怀里下来，去和杜和清他们汇合。
“4栋是什么情况？”叶娉单刀直入。
张灿昨晚睡了个好觉，被杜和清从床上拉起来都没来得及洗漱，顶着鸡窝头打了个哈欠，说：“什么情况？挺好的啊。一层一户，我做梦都想拥有的房子……我昨天进去的时候看到有个人在打扫还吓了一跳呢，之后才知道是保姆。啧啧啧，感觉自己成资本家了，还有保姆。”
叶娉略过张灿的话，等待杜和清回答。
坐在驾驶座的杜和清将手搭在椅背上转过身说：“4栋很安静，我把门都敲了一遍，没有人回应，好像除了我们没人住。一楼的白板上贴了张筛选名单。”
“我猜也没人。”叶娉淡淡地说，“名单上的胡杨柳是登记处的，我们去1栋看看。”
闻言，杜和清启动越野车往1栋行驶。
童曼“嘿”一声：“怎么一个晚上没见，你们说的话我就听不懂了？”
“对呀，杜哥，什么没人住，什么胡杨柳？”小黎接上话茬。
杜和清打上左转信号灯，看着界面上闪烁的光，边转动方向盘边说道：“昨天叶娉告诉我21栋的异常后我们去见了蒋衍——就是他们说的‘蒋先生’——得知他的异能是精神系分支的幻术，然后推测出小区内的怪异基本与之相关。”
“怪异？”张灿挠了挠头，嘟囔一句，“哪里怪异了？”
童曼仔细回忆了从来时到现在的一切细节，斟酌着说：“异能者小队、努力工作的普通人、筛选机制……”
“还有他们对时间的混乱概念。”叶娉补充，“他们以为自己在这里已经待上两三个月了。对他们而言，今天刚出的名单可能是第二或第三批筛选的人员了。”
童曼一脸疑惑：“怎么可能？末世才开始一个月不到啊。”
叶娉眨了眨眼睛，肯定了她的疑问。
“你是说……那位蒋先生给小区内的所有人编织了幻境，让他们以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三个月？”童曼更疑惑了，“他图什么？”
叶娉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今天的筛选能给出答案。”
杜和清应了一声，车正巧停在1栋外。准确来说，是1栋和2栋之间。
放眼望去，1栋外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摩肩接踵的，车辆是怎么也开不进去。
他们毫无秩序地一股脑往里面挤，把前些天维持的体面抛了个干净，只想着挤进1栋的登记处，“我要工作，我能当保姆/司机……”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轻易感受到他们对工作的热情。但是趴在窗上看的简舍予总觉得这些人类的姿态和驴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吊在驴眼前的是萝卜，吊在他们面前的是万人之上的优越生活。
“怎么没人出来维持一下秩序啊？”小黎探头探脑地问。
“上班时间没到。”叶娉回答。他昨天注意到登记处的桌子上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工作时间：9:30—11:30 14:00—17:00”，现在才九点出头，工作人员自然还没来。
“这也太轻松了吧，才五小时。”老社畜童曼感叹道。
“趁这段时间，我们理一下思路。”叶娉突然出声，让张灿看了他好几眼。
注意到张灿的视线，叶娉又忍不住说：“我不是小孩。咳咳，开始吧。”
杜和清没有异议，其他人也没有。
“等等，我是不是要出去一下？”简舍予认真得像听课的学生，举起手严肃地问，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暗示还有米麻的监视器。
叶娉怔愣一秒，微微憋红了脸说：“没事，你待着吧。”叶娉捏住简舍予的手，像在给自己鼓劲。
杜和清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幽幽叹了口气。
其他人不懂，但也没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
“我们来H城是为了找寻解决末世的方法，但还没探索就碰到了小黎的学姐。学姐将我们带到这个诡异的小区，并指出我们也是新人类，自然而然地告诉我们筛选机制。”叶娉顿了一下，观察每个人的神色。
张灿挠挠头，小声问小黎：“告诉我们有什么用？”
小黎没回答，叶娉回答了：“暗示小区内的人分为三六九等，而我们可以在这里享受到不错的待遇，有拉拢之嫌。”
“想拉拢我们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我们很厉害。”叶娉神色淡然地说出十分自傲的话，接上刚才的思路继续说，“紧接着我们发现了小区居民异常的精神状态和混乱的时间，而我认为这和蒋先生脱不开关系。现在，我们就是要调查这一点，找出蒋先生的真实目的。”
“应该怎么做呢？”小黎问。
叶娉抿唇：“先从筛选名单入手，找到这些人。也许我们应该分开行动。”
“有必要吗？名单上的人最终不都是要聚在一起的？”杜和清问。
叶娉摇了摇头，分别伸出两根食指，说：“一波是名单上被筛选的人，另一波是执行筛选的人。”
杜和清若有所思地点头。
“小黎跟我们一起去找学姐。”叶娉指了一下小黎和简舍予，“你们按名单去问问他们的行踪。”
杜和清看了看他们的战力组成——刚觉醒大力异能的女孩、有着冰系异能的小孩、不想用磅礴精神力的“普通人”——沉默一会说：“童曼你跟他们一起。”
跟小黎学姐一队的黄发青年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是得有个大人在。
叶娉无所谓，下车抬头看着2栋顶层，隐约间他似乎能感受到一团盘踞在天空的黑雾。
“想来了解筛选？”学姐微笑着看简舍予，明白了什么，又瞥向小黎和童曼，“你们好像没见蒋先生，没事，待会带你们过去。”
没等童曼她们有所回应，学姐自顾自地说：“你们应该也知道筛选就是被丧尸咬一口吧。”说着，她捂嘴笑起来，让简舍予有点发毛。
“不过呢，有我们蒋先生的保障，筛选的人是一定可以活下来并成功获得异能的。”
“这么笃定？”童曼问。
“当然了，那可是蒋先生啊。”学姐勾起唇角，与有荣焉。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