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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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双眼睛看向简舍予，好像在问他有什么高见。
简舍予：没有，我只是想让场面没那么尴尬。
“蒋先生拳拳之心令我感动。”杜和清给简舍予的干笑解了围，“只是蒋先生知不知道21栋的情况？”
蒋衍脊背连带着手臂的肌肉都僵硬了，凭本能撑着脸上的笑容。他适时露出一个懵懂的表情，反问道：“21栋有什么问题吗？据我所知住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普通人。唉，也怪我没有管理的经验，顾不到那么多人。”
在蒋衍虚伪的脸上，简舍予看到了舒子予的影子。
“那蒋先生怎么还一味拉人进来？”语气有点诘问的意思。
蒋衍放松下来，回答道：“担忧不在小区的人和管理不好居民是两件事。我承认我在这点有所欠缺，但我还是想让更多人有安稳活着的地方。”
杜和清没把握住这一突破点，让蒋衍重新掌握了节奏。
“你们愿意组成搜寻小队，去拯救更多人吗？”蒋衍态度和蔼，好似在与他们商量，注意到呆萌的简舍予，补充了一句，“如果表现得好，我可以让你们家属优先插个队。”
“什么意思？”叶娉问。
蒋衍伸出食指推了一下眼镜：“优先进入筛选名单。”
筛选……
“你们异能者应该能猜到筛选的手段吧。”
杜和清本不信童曼的筛选一说，但现在蒋衍赤裸裸地将一切摆在眼前，逼他承认丧尸病毒特有的筛选性。
“用丧尸？”三个字从杜和清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
蒋衍咧开嘴似笑非笑：“是啊，通过筛选就是新人类了。”
“可是，因此死掉的人更多。”
蒋衍一脸无辜：“他们自愿的呀。”
“我明白了。”叶娉打断他们的交流，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你是什么异能？”
这次蒋衍诚实告知：“精神系分支——幻术。”他那琉璃色的瞳孔忽而被黑雾侵袭，瞬间变成毫无反射高光的纯黑珠子，嵌在干净的眼白中莫名骇人。
叶娉野兽般的直觉让他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二话不说拉着简舍予往外走，贴心地将战场留给精神系异能者发挥。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异能。”蒋衍好笑地举起手。
杜和清也站了起来，礼貌地告别：“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已经组成了搜查小队。”蒋衍笑了一下。
三人重新坐回车内。
简舍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杜和清，嘴唇蠕动，显然有话想单独和叶娉说。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叶娉点头：“是的，送我们去21栋，讨论完了再考虑告不告诉你。”
杜和清注视着叶娉，说：“你真不像是八岁小孩。”
“确实。”叶娉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望回去，“如果有必要，这一点也会在之后做出解释。”
叶娉基本能猜到，简舍予想一对一谈话只有米麻和圣类者选拔大赛的事，而简舍予那一声“喂”应该是急迫情境下对米麻的呼唤。
杜和清好奇地挑眉，驾驶车在21栋停下，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似乎很笃定自己能获取全新信息。
简舍予终于找到机会抒发内心的烦恼了。
“米麻刚刚出现了——”简舍予回忆了一下，“它说蒋衍是末世出现的新试殖者。”
叶娉蹙眉：“临时加人？”
简舍予摇头：“不知道，难道是因为蒋衍足够厉害？以我来看，在一个位面顶尖的人才能成为试殖者。比如作为影帝的齐老师，精神系异能者大佬杜和清，你……”简舍予顿了一下，发现叶娉竟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在学校低调得查无此人，不像其他人一眼就觉得光芒万丈。
“你……”简舍予瘪嘴，对这个结论更没底了。
叶娉也对“试殖者”的身份毫无认同感。如简舍予所说，试殖者应该是受众人爱戴尊敬的强者，他自己倒像是来充数的。
“米麻还说了什么吗？”想不清的问题先放在一边。
简舍予转着眼珠，猛地捏住叶娉瘦小的肩膀，急促地说：“米麻很惊讶你能醒过来，它说它要上报这一情况！”
“什么？！”许是简舍予的慌张感染到了叶娉，他也无措地惊呼一声，“它很惊讶我能醒过来？以它来看，我是不是得像齐之熙一样变成再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叶娉脑内灵光闪过：“新试殖者，精神力，植物人……我明白了。”
叶娉难得露出孩子般单纯的笑容，而他瞬间平复的心情给予简舍予极大的安定。
简舍予也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弯着狗狗眼问：“叶娉你太厉害了，你明白了什么？”
“米麻将试殖者体内的精神力转移到你……类者身上，被吸取精神力的试殖者变为植物人。”
简舍予：“这我知道，然后呢？”
叶娉斟酌了下言辞：“类者才是储存精神力的容器，试殖者是提供精神力的工具人。工具人，用完就能丢，所以变成植物人也无所谓。但是我，不仅醒过来了，体内还存在着大量的精神力，它自然要上报了。”
“上报做什么？”
叶娉凉凉一笑：“逮到一只肥羊怎么能不继续薅呢。”
简舍予没懂，但能从叶娉的表情看出这不是好话。
“我不想坐以待毙，我要告诉杜和清。”叶娉仰头，认真地注视简舍予，“我们是同伴，应该一起对抗圣类者选拔赛对不对。”
简舍予坚定地点头：“我也觉得应该告诉杜大佬。”杜和清很强，能将精神力具象为屏障，能用精神力观测远处的活动，能在偌大小区内定位到只见过一面的人，所以杜和清是一大助力。
再加上，简舍予认为杜和清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试殖者和类者不是敌人，而是命运共同体。一开始，他没有认真追问过被攻略的试殖者的后果，又有米麻时不时的生命威胁，逼迫他不得不去攻略齐老师。齐老师变成植物人他责无旁贷。如果……齐老师知情的话，就会有所警觉，也不会……
简舍予咬了咬唇。可是叶娉就算知情也差点被他害死。所以问题最大的是他自己吗，是他愚蠢又无知，是他天真又自私，是他轻易被米麻糊弄哄骗。
“其实……”简舍予无助地颤抖着眼皮，把住叶娉肩膀的手越捏越紧，“我死了就没事了吧！”他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叶娉，我应该早点死！这样齐老师不会变植物人，杜大佬不必担心，你也不用遭受生死危机……都是我的错…”
叶娉被捏疼，但他无暇顾及肩膀的疼痛，深吸一口气安抚简舍予：“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选拔赛。你仔细想想，没有你依旧会有其他类者，我迟早会被卷入这场纷争。我不怪你，我非常感谢你，是你告诉我选拔赛的消息，让我更有信心去对抗他们。”
简舍予有被安慰到，但他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齐老师已经因为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了——这一既定事实折磨着他，侵蚀他的精神，使他不住地怀疑人生。
“齐之熙的事也不怪你，你并不知道会那样。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团结杜和清。他很强，能够和我们一起战斗。对了，还有蒋衍，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也拉入队伍。”叶娉自认为比简舍予自私得多，其实他更期待简舍予以攻略杜和清的方式脱离末世，他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米麻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他虽然不知道选拔赛会如何处理自己，但决不会乖乖待着不行动的。他愿意告诉杜和清的原因是他强，比毫无非自然能力的齐之熙强。
简单粗暴的原因。
“我们先去和他聊聊。”叶娉踮起脚尖想摸摸简舍予的头发，却限制于身高。
简舍予主动屈膝，低声哽咽着：“谢谢你，叶娉。”
如叶娉所说，他将事情都告知了还在车内等待的杜和清。
“你是说有个靠攻略试殖者数量来选拔圣类者的比赛？”
杜和清觉得，这是比亲眼见到末世降临更荒诞的事。
“我是试殖者，他是类者。他要攻略我？”杜和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简舍予。
简舍予的状态称不上好，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写满了低落，眉毛蹙起，眼尾下耷，晶亮的眼眸像被珠宝大盗偷取后蒙尘了，变得灰扑扑的。
叶娉：“是的。但我至今不懂攻略的机制。”大部分人以为的攻略是恋爱游戏中把好感度刷满，但圣类者选拔大赛的攻略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说？”杜和清仍旧觉得叶娉在说胡话，在没有有力的证据摆出来前他是不会相信的，但叶娉的表情实在太过于正经，让他不由得产生一点怀疑。
叶娉：“攻略试殖者的主要目的是获取试殖者体内的精神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精神系异能者，你认为要如何将别人体内的精神力提取出来？”叶娉将问题抛给了杜和清。
杜和清沉吟半晌，回答道：“精神海储存精神力，同样也保护着精神力。精神力有排他性，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可能探入彼此的精神海，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让简舍予给你做精神疏导的原因。你们是……兄弟……”说到最后两个字，杜和清竟有点心虚。简舍予和叶娉确实不像兄弟，但他也找不出更好的关系来形容。
叶娉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我就有点理解攻略了。”
“还有一种，实力差距过大时，也可以强行攻击精神海。”杜和清补充道。
叶娉无意识地敲着他的大腿，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动作。攻略使试殖者和类者的关系紧密起来，以至于他们的精神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接纳。试殖者和类者搭建起精神力桥梁，而米麻之类的小助手就是趁机偷运货物的黑车。虽然精神力都运输给了类者，看上去受益颇多，但作为容器的类者最后又能有什么好结局呢。至于实力压制……
“啊！”简舍予惊呼一声，“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让我想想！”
叶娉的思考被打断，询问似的看向简舍予。
“米麻最开始跟我说类者要让试殖者爱上TA，‘爱上’是最好的手段。”简舍予勉强从几个月前的对话中抠出了一丝重点。他骤然兴奋，微微咧开嘴，鼻翼翕动，期待着对面叶娉的一句夸奖。
叶娉望着简舍予重新亮起来的眼睛，勾起了唇角，温柔地说：“你做得很好。”
杜和清：……果然不是兄弟吧。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