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我是笨蛋》十八酸钠

40、一公

　　糊弄走简舍予后，齐之熙去冲了个凉水澡。希望小羊羔知道rap该去找金飞俊，而不是来找他。
　　洗完澡后齐之熙开始唾弃和反思自己。虽然简舍予每一个点都长在齐之熙的心上，不论是下垂的无辜狗狗眼还是饱满的嘴唇，不论是修长的双腿还是看起来有点肉的腰肢，但差就差在简舍予是未成年。齐之熙叹了口气，恍惚地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手机和助理check接下来的日程。
　　明天要拍个宣传海报，后天是第一次公演彩排录制，再下一天是公演主持。齐之熙叹了口气，下午还是再去看看学员的练习情况吧。
　　简舍予回到练习室，张南路建议道：“你去找金老师问问吧，他现在正在隔壁指导。”简舍予颔首，齐老师只说了歌词不错，但其他的都还没教呢，还是找专业的金老师问问。
　　刚踩过的练习室门槛还没凉，简舍予又风风火火地出去了，抱着自己的歌词本，不耻下问地凑到金飞俊身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等金飞俊指导完毕。
　　简舍予等了半小时后，金飞俊才结束这支队伍的rap指导，问：“我记得你们队的rap担不是张南路吗？”
　　“以前是，现在是我。”简舍予点头，“老师，flow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唱？这是我写的词你看看。”
　　金飞俊十分欣赏简舍予好奇宝宝的模样，把知识点揉碎给他一一讲清楚，用直观形象的比喻讲解了flow、hook等专业名词，听得简舍予频频点头。
　　多亏了金飞俊的谆谆善诱，简舍予终于勉强入门了rap，但效果依旧堪忧，唱起来总会情不自禁地掐着嗓子，想着要找节奏，实际上听着还是朗读。金飞俊无奈扶额，让简舍予自然点，不必太拘泥于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形式，把它当成有节奏的说话。
　　“谢谢金老师。”简舍予一鞠躬，没落下自己的本子，蹭蹭蹭又跑回练习室练舞了。
　　练习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竟然就到第一次公演的日子了。
　　简舍予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脑子里回忆着歌词的内容。
　　“好兴奋啊，要表演了。”张南路坐在简舍予隔壁晃着腿，直直地坐着找简舍予搭话，“今天你可别忘了歌词。”
　　简舍予应了一声，说：“应该已经背熟了。幸好昨天是彩排，要不然我会尴尬死。”
　　“你背一遍我听听。”另一边的安乐音关切地说。
　　简舍予张口就来，像被老师抽查背书似的。
　　化完妆后，一行人去了后台等待上场。
　　“欢迎大家来到由轻果乳冠名的《UP TO U》第一次公演现场……”齐之熙明明没什么主持经验，但演戏练就的清晰吐字和温柔的气质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底下为了学员来的粉丝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齐之熙”。
　　现场只有两百名观众，齐之熙拿着手卡互动，甚至还能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将每个人的脸扫了个遍，看见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人群之中。
　　是叶娉。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周围似乎有一道屏障，又像一层淡淡的雾气，隔绝掉一切探究的目光。
　　叶娉抬着下巴掠过旁人，跟着工作人员往后台方向走。
　　片刻后到达目的地，叶娉对工作人员道谢，撩起帘子微微低头往里走。
　　“是谁？工作人员吗？叫我们上场的吗？”掀起的帘子炸开一片议论声，叶娉依旧神色不变，泰然自若地进了后台。
　　张南路戳了戳简舍予，挤眉弄眼地说：“出现个帅小伙，是来踢馆的吗？”
　　为保护妆容，简舍予矜持地扯出一个笑，抬头往张南路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像一盏忽而点亮的灯。
　　他也不管什么妆不妆容了，猛地站起身，立马冲向叶娉，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叶娉的身体僵直着，垂在身侧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来逗猫似的拍了拍少年有些瘦弱的背。不知是化妆品还是沐浴露的味道，总之是一种淡淡的香，萦绕在叶娉鼻尖，却减弱了其他所有的感受器官。
　　叶娉颤动着眼皮，想说什么时就听到简舍予一句“好想你呀”，瞬间噤了声，手上的动作倒是更轻柔了些。
　　“你怎么来了？”简舍予从怀抱里脱离出来，亲昵地拉起叶娉的手，数着骨节玩，眼神还是专注看着叶娉，好像要将这张脸深深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叶娉垂眸，盯着简舍予不规矩的手轻笑一声，又立刻安静下来，淡淡地回答：“想来就来了。”
　　简舍予一如既往的心大，不仅不在意后台内无数人的视线，更不在意兢兢业业给场外观众直播的摄像头。
　　【这是谁？后台都随便进吗？】
　　【他，他，他是那个……】
　　【谁啊，别结巴，好好说话】
　　【这就是豆瓣有关他的帖子活不过五分钟的那个男人吗】
　　【抵制谜语人，你们在说什么？】
　　“这是谁啊？是他认识的人吗？”后台内议论声大了些。
　　但简舍予毫无所知地说：“这里人多，我们去外面说。”说着便想拉着叶娉出门。
　　“不能出去。”门口的工作人员伸手拦了一下，还没等简舍予解释就听到齐之熙的声音：“没事，让他们出来一下。”
　　“齐老师！”简舍予热情四溢地呼唤了一声，又立刻感受到叶娉的手试图从他的桎梏中离开，于是转头安抚叶娉，“我们出去再叙旧。”
　　叶娉对上齐之熙似笑非笑的眼神，脸色黑了不少，但还是给简舍予面子，任由简舍予拉着他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个跟屁虫齐之熙。
　　没有摄像头的安全出口。
　　齐之熙开口打破寂静：“叶娉，你怎么来了？”问的问题和简舍予如出一辙，但这语气听起来真是欠揍。叶娉攥紧了没被简舍予牵着的手，停滞一会又松开了。
　　“想来就来了。”叶娉都没将脸转向齐之熙。
　　齐之熙的视线从叶娉的侧脸转到他们二人之间牵着的手，又移到简舍予懵懂的脸上，勾起唇，隐约间感受到心脏里不停涌出酸涩的情绪，混入到血液中，流经全身。这算什么？齐之熙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听着简舍予保持自我叽叽喳喳个不停，但对象不是他。
　　“叶娉，你不知道跳舞比我想象的累多了。每天都得练基础动作，就扎马步。早上起来腿都是酸的。”简舍予明明在诉苦，表情却还是笑着的，“对了，齐老师帮了我很多忙！”
　　简舍予向来是端水大师，齐之熙从那次团建就知道了。注意到少年的目光，齐之熙摆出一个笑容。
　　“齐老师跟餐厅反映了情况，第二天我就吃到好吃的菜了。”简舍予感激地看向齐之熙，“真的太感谢你了齐老师，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叶娉怀疑地“哦”了一声，施舍似的瞥向齐之熙：“是这样的吗？”
　　齐之熙从这小孩漫不经心的一瞥里看出了耀武扬威的意味，甚至还有微不可查的谴责——“你怎么连功劳都抢”。
　　“只是一点小事，能让舍予开心就好了。”齐之熙挑眉，强调这是小事，要是叶娉非要说功劳是他的就是他的小气了。
　　可叶娉怎么会如齐之熙的意，开口说道：“我也向节目负责人说了这件事，效率不错，第二天就落实了。”
　　简舍予果真也将感激之情献给叶娉，捏着叶娉的手紧了又紧：“叶娉，谢谢你。你是不是也在看节目？”
　　齐之熙又好气又好笑，想到现在是第一次公演舞台，直接用正事大法，止住了简舍予巴拉巴拉的嘴：“回后台去好好准备舞台。”说着，他看见一帮工作人员朝这个方向走来。
　　齐之熙以为是催他去主持的，招了招手，说：“我马上就去。”可齐之熙承诺都下了，工作人员还没停下脚步。
　　简舍予也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上次在安全出口见到过的蒜头鼻男人，如他所料是扛着巨大摄像机的摄像师。正当简舍予准备向叶娉炫耀自己的机智时，一个瘦弱的、可以隐藏在摄像机后的男人手持一把厨刀冲向齐之熙，目标是不易致死的腹部。
　　简舍予脑子还没转过来，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简舍予下意识伸手去拦，身体也随之倾斜出去，直直挡在齐之熙身前，同时也如他所想接住了这一刀——用自己的肚子。
　　刀捅进去的瞬间，简舍予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只能隐约体会到凉凉的触感，好像并未进去，只是刀面紧贴着肌肤，刺激到表皮的温度感受器。直到他一摸一抬手，迷迷糊糊地看见大片腥红色的血液从手掌淌下来，顺着指缝滴落在他那身干净清爽的演出服上。
　　“简舍予！简舍予！”似乎有人在叫他，但他快失去意识了，分辨不出到底是齐之熙还是叶娉。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看见那个男人拔出了刀，又转而朝叶娉刺去。
　　他无力地捂着开始发热的伤口，想张口叫出叶娉的名字，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喊出口。他太累了，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只是，休息一会。
　　齐之熙晃着简舍予的身体，企图让少年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却被叶娉一手拍开。
　　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叶娉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只是提高音量，稍微颤抖着命令齐之熙：“叫救护车啊！”
　　不等简舍予提醒，方才那个男人已经被叶娉一拳打晕在地，齐之熙只愣了一秒就听从了叶娉的指挥，掏出手机呼叫救护车。
　　“打完了没！”叶娉抿着唇横抱起已经昏迷的简舍予，皱着眉头怒斥齐之熙，“你待在这处理相关事宜，我陪他去医院。”
　　齐之熙挂断电话，想说什么时看见叶娉已经抱着简舍予从后门离开，于是他垂下眸子，脸上的慌乱消散个完全，冷漠地靠近死猪一般的男人，记录下这张脸后给助理发消息。
　　刚刚来的一大帮子工作人员都跑完了，空旷的走廊此时只余下齐之熙和无人在意的凶手。
　　齐之熙抬头看了看闪烁着绿光的写着“安全出口”的塑料牌子，和没有安置摄像头的角落，眯起眼睛开始转动戒指。
　　好像，哪里都不太对劲。不对劲程度堪比上次宴会枪击案。
　　是了，上次还没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单方面地把锅扣在了薇诺头上。
　　所以，是他的疏忽才导致简舍予受伤的吗？齐之熙合上眼睛不愿承认。

作者有话说

　　齐之熙：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