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我是笨蛋》十八酸钠

38、隐秘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拉回了所有人的视线，“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王宅内正爆发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宏达宏达——”穿着体面的中年女人遏制住了王宏达举起茶杯的手，“小飞也是不了解情况嘛，你消消火。”
　　“不了解情况？就是你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他，才把他养成这目中无人的模样！”王宏达转向矛头，重重地坐回到沙发上，随之将茶杯放下，“王翰飞你给我过来！”
　　仗着他妈的维护，王翰飞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晃悠着在空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毫无悔改意味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是齐家的人，我以为他只是个影帝。”
　　王宏达重新拿起茶杯扔自个儿子脸上的想法蠢蠢欲动，但还是没动手，喘着一口气骂道：“你见过这么牛气的影帝吗！你实话实说，到底被齐之熙看见了什么？”
　　“烦死了，不就被他看见了我玩未成年嘛！”王翰飞啧了一声，“就那天在私厨的包厢里。那女的自己贴上来的，临了竟然反悔了，裤子都脱一半了，那女的自己跑了。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齐之熙，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王翰飞亲妈凑到王宏达旁边，顺了顺气，柔情似水地说：“宏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小飞什么也没做呀。”
　　王宏达不满地一撇嘴，气倒是消了一些：“的确什么都没干。但你知不知道他蠢就蠢在没干的事还硬往自己头上套！你说说，你雇人找齐之熙干什么？这么点小事，你至于雇人枪杀齐之熙吗！”
　　王翰飞小声骂了句脏话，转而大声嚷嚷：“我说了我不知道他是齐家的！不管他看没看到，我就想找人警告他一下，谁他妈知道那男的直接拿着枪就冲去宴会了！”
　　“那男的呢？”王宏达眯起眼睛。
　　“处理了处理了，当场他就自尽了。”王翰飞烦躁地啧了一声，“他一自尽我倒是更说不清了！我他妈什么也没捞到啊！”
　　王宏达决定保自己的儿子，他尽力放缓语气，慢悠悠地说：“最近家里公司正处在转型的关键时期，不能因为你的那些脏事影响了生意。”
　　一听这话，王翰飞这比鱼眼睛还小的脑子就炸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喊道：“爸，你是要把我扔出去？爸，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不能不帮我啊！”声调之凄厉，一时难以用语言描述。
　　“你蠢不蠢！”王宏达瞪了一眼，满是褶皱的脸露出一个阴恻恻的表情，压低声音地说，“想办法让齐之熙暂时开不了口，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王翰飞将没喊完的冤屈憋回去，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又期待又怀疑地说：“爸，你是说……”
　　王宏达含蓄地点了点头，肯定了王翰飞没说出口的想法。
　　“好！我马上去安排！保证让他说不了话！”王翰飞风风火火地站起来往外跑。
　　王宏达突然有点犹疑起来了，拉着老婆戚戚地问：“你儿子这是想去干什么？”
　　“不知道啊，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把齐之熙投到个深山老林的剧组里，让他无瑕顾及这边。”王宏达惆怅地叹了口气，“你儿子雇人威胁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就是不知道齐之熙为什么没算账。”
　　“可能是因为他忙吧……”
　　王宏达摇了摇头，笃定道：“虽然他忙，但他手底下又不是没有干活的人。这里头一定有问题。”但让王宏达说出是什么问题，他也支支吾吾揣测不出齐家大少爷的心思，只是讪讪地重复着“有问题，大有问题”。

　　“阿嚏——”齐之熙打了个喷嚏，为照顾形象只皱了皱鼻子，咳嗽几声掩饰尴尬。
　　简舍予停下了正在练习的舞步，蹭蹭蹭跑到空调前把温度调高，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齐老师，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吧。”
　　齐之熙和煦的笑容抚平了简舍予的眉，他看了眼钟表，淡淡地开口：“没事，我还得赶下一节课。AB队完整跳一遍，我再最后检查一次。”
　　彼时距离第一次正式公演舞台还有四天，虞秋仪负责唱歌的教学，米琉在舞蹈专业性上给予意见，而齐之熙作为史上最成功的爱豆，按节目组的要求对学员进行综合实力以及舞台呈现等各方面的指点。
　　此刻，是他来《lovely》曲目指导的时间。
　　由汤今白为队长的A队先行表演，接受齐之熙的检查。
　　“拨动命运之轮，再次触碰你的体温……”季明轩清亮的嗓音做了个完美的开场，伴着干净简洁的动作，十分赏心悦目。他适时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将热恋中的大男孩展露个十成十。汤今白既是队长也是中心位，在歌曲高潮时热情洋溢地蹦到最中间，弯着眸子晃着身子咧着嘴，唱着歌曲最洗脑的部分“lovely，lovely，my lovely girl”，仿佛灼热盛夏中灌入口腔的柠檬味汽水，直接爽到心尖。
　　A队整体的气质和这首歌完美契合，而他们统一的C以上实力为演绎添了一抹更和谐的色调。等到正式演出时，他们的服装和妆容一定会为他们增色不少。
　　齐之熙满意地鼓掌，重点夸了夸季明轩和汤今白：“明轩的头开得非常好，能让人眼前一亮。今白也完全能担任中心位，突出了整首歌的清新自然。其他人得再加强一下，尤其是舞步和歌词还没记住的，要多向队长请教一下。”
　　“接下来，B队。”齐之熙抬眸看向B队的队长安乐音。
　　B队的开头分配给了简舍予，试图在一开始就为整首歌定下青春肆意的基调。并且队长贴心地照顾到简舍予并不出众甚至是一塌糊涂的舞蹈，由姜承昇操刀更改了编舞，只让简舍予做了几个手部动作。紧接着几乎是丹尼尔的个人秀，站在最中心竭力展示他的魅力。而高潮前的间奏是舒子予强烈要求加上的翻跟头，颇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将张北天的“lovely”压到尘埃里去了。H国人姜承昇分到的部分没多少，多是充当和音的角色。高音被安乐音包揽，能唱歌的张南路唱rap去了。
　　齐之熙眉头越皱越紧，他的专业不允许对这样的场景视而不见。
　　“你们，真的有想过现场的观众吗？”齐之熙不满的视线移到安乐音脸上，“乐音，你有过多次团队舞台表演的经验，你觉得你们这次表演得如何？”没等安乐音张口回答，齐之熙先说了：“确实，拆开看每个部分都很亮眼，但问题是你们是一个团队，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得考虑到团队。这里批评一下简舍予，你怎么好几次打到别人的手，是因为记不清走位？”
　　简舍予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之熙。他和齐老师相处这么些天，第一次看见齐老师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可是齐老师就算是生气也是这般好看，只蹙起浓密的眉毛，垂下温柔的眼角，抿着薄薄的唇。
　　“对不起……”简舍予低声道歉。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这些天认真努力了吗？”齐之熙顿了一下，似乎不忍心说太重的话，“你不是说你不想拖后腿吗，希望你能和身边的人多学一学，看看他们的走位和动作，好吗。”
　　简舍予诺诺地应了一声，用余光看着齐之熙和他们告别。张南路上前安慰他：“没事，还有四天呢，我教你啊。”
　　“南路，你先把rap练熟。”安乐音出声打断张南路，“舍予，你跟我学。”
　　“我也可以教你。”舒子予站在简舍予另一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丹尼尔啧了一声，索性也坐下来休息，慢悠悠地说：“你们没听到刚刚齐老师说的更重要的一点吗？我们没有团队意识，每个人各跳各的。”丹尼尔语气硬邦邦的，却也揭开了队伍里最不想提起的蒙羞布。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舒子予嘴硬，明知道齐之熙也暗示了他不合时宜的翻跟头，但他还是想保留这一部分，“一首歌里总得有创新吧。”
　　“是是，得有创新。”张南路阴阳怪气地赞同了舒子予，“不如你教我们翻跟头，我们在舞台上表演杂技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路，你是对我有意见吗？”舒子予做垂泪状，“你这样拐弯抹角的把整支队伍置于何地。”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谁也不让着谁。
　　简舍予：……我再去上个厕所
　　简舍予洗了个手，离开厕所，往没有装摄像头的安全出口走，但是似乎净土里已经有人了——
　　“好的好的，知道了。”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声，可能是没怎么接触过的选管。简舍予伸了个懒腰，放弃了这片放空的宝地，准备回练习室继续练习。
　　“之后……万……保我……”
　　安全出口的米黄色大门与瓷砖墙壁形成天然的三角形隐秘之处，完美掩盖住其中的一切弯弯绕绕，不论是难以说出口的酸涩情愫还是心照不宣的情投意合，又或者是退进有度的旗鼓相当，都能在这方天地倾倒个完全，无人知晓没人来闹。
　　简舍予老气横秋地摇头，瞧瞧这选管，也没想到可能有人经过这走廊，怎么就在摸鱼呢。“之后”、“抱我”，他一定是在和自己的爱人聊天吧。简舍予一时热泪盈眶，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攻略下齐之熙啊。米麻消失许久，似乎很放心他的一举一动——不能因为他和齐之熙待着就消极怠工啊米麻。简舍予竟也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
　　胡思乱想着，安全出口的大门“嘎吱”一声，穿着休闲装的陌生男人捏着手机走了出来，恰巧与简舍予擦肩而过。简舍予目不斜视，注意到这男人格外突出的蒜头鼻，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后迅速错开了身影。
　　简舍予回头，看着男人往这层楼的杂物室走。简舍予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的背影，裸露出的肱二头肌表明他是健身人士，矫健的身姿和不点地的脚后跟表明他可能时常持重物运动。
　　虽然这栋大楼里装满了摄像头，但为了捕捉到更高清更贴近的一幕，节目组依旧安排了一批摄像师扛着相机。有些摄像师在练习室内，有些摄像师漫步于大楼内——有时候撞见摄像师，像大楼探险游戏碰到NPC。
　　看这背影，简舍予大胆猜测是忙里偷闲的摄像师，在和同事交班前给予自己爱人体贴的问候。
　　简舍予再一次感动地泪目了。

作者有话说

　　叶娉：确实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