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P&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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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当中心位？”安乐音拿笔戳着位置分配表，笔尖正停留在C位后的空白框，“想当的举手示意一下。”
刷刷刷——好几只手举了起来。除去一心躺着的简舍予和已经是队长的安乐音，其余五个人都想竞争C位。
“我们听一下这首歌C位的部分，然后候选人按自己的理解来演绎一段。”安乐音点开节目组分发的平板，播放原版《lovely》。
原版《lovely》是圈内一童星的转型曲。童星五六岁就出演各大热门电视剧，到十一二岁时被挖掘出了唱歌天赋，又相继出了多首被称作童歌的单曲。直到十七八岁时，一首《lovely》横空出世，宣告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做姐姐贴心的小奶狗了。
从个人气质看，适合中心位的是年纪尚轻的简舍予和幼态脸的张南路。从综合实力来看，丹尼尔或许更能担任这一位置。
“我当过主题曲的C位，已经有经验了。”丹尼尔先发制人，正当别人以为他要以过来人自居时，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公平竞争，我先来。”
安乐音播放《lovely》的高潮片段。
丹尼尔一改不苟言笑的模样，眯起眼睛，纤密的睫毛微微掩盖住墨绿宝石般的瞳孔，仿佛荡起涟漪的湖水。他咬着薄薄的嘴唇，手也不遑多让，撩起练习服的衣角，露出精致的腹肌。
“噫~”张南路没忍住惊呼一声，别过头不想继续看。
“待会再发表意见，下一个人是谁。”安乐音斜睨一眼张南路，“就你了。”
张南路无奈地站起身，回忆起原曲的舞步，重现了小奶狗的经典一幕。没有突破也没有创新，只能说无功无过。
安乐音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张南路，视线移到下一个人。
舒子予接收到安乐音的示意，开始进行他的演绎。舒子予无法割舍掉自己的古典舞功底，在这种现代味十足的歌曲里都要来一段云里前桥。
“噫——”这次发出声音的是中欧混血的丹尼尔。
安乐音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似笑非笑地和几年队友姜承昇再次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是张北天，因为他很好地消化了主题曲的舞蹈，所以安乐音还挺期待他的表现。他一如之前的元气，吸收前人的经验，绽开一个阳光又清爽的笑容，又对舞蹈做了稍许改编，突出了自己的特质，算是目前为止最不错的C位人选。
最后是姜承昇。作为外国人的他没听过这首歌，也不熟悉歌词，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解读，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几人表演完毕后是投票环节。丹尼尔获得舒子予的一票，张北天获得六票，以一骑绝尘的姿态当选《lovely》中心位。
“丹尼尔挺好的，”张南路挣脱安乐音的束缚，释放天性，大剌剌地评价起来，“就是有点油腻。知道你有腹肌了，但是你为啥要用那种表情撩衣服。但是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不用太在意。”不友好地点评完后，张南路和善一笑试图找补回来。
舒子予暗自摇头，抚摸着丹尼尔的背，说：“我不同意南路的看法。我觉得丹尼尔表现得很好，你不能以你的眼光来看，也许场下的女性观众会很喜欢呢。”
【是的，我很喜欢，没想到丹尼尔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腹肌】
【舒子予很了解我们lsp嘛】
丹尼尔没接受来自舒子予的好意，转手来了个背刺：“你明明很有实力，为什么刚才不好好展现出来。你把古典舞的技巧加在这首歌真是非常突兀。”
“没错，不可否认那一段很好看，但是也很让人出戏啊。”张南路如同加特林，没有敌友立场无差别扫射，“这歌的服装是牛仔背带裤，你来一个云里前桥——是叫这个吧——容易让人混乱。”张南路准确地说出技巧名，暗示这里并非只有你舒子予一个懂行。
“还有姜承昇，拜托你去学一下中文吧。”张南路开大了，“队长你也少宠他，在华国节目里还是少说H国语吧。”
姜承昇听不太懂，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翻译。
只见安乐音脸色臭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依旧平静：“你说得对。但学习中文并不容易，你稍微体谅一下。”
张南路得理不饶人，尖牙利齿地说：“我体谅没有用呀队长，我们可是要上舞台表演的。你得问观众体不体谅。”
【不体谅，早就想说了，谢谢南南帮我说出来。不说中文的gck】
【戾气是不是太大了，对外国人友好一点吧】
【姜娇娇在认真学了！】
【哪里认真了，一周了，我就没听过他说中文】
【你不关注不代表没有好吧！自己去微博上看娇娇说中文cut啊】
中文的事还没掰扯完，舒子予申请加入战场：“我解释一下我刚才的动作。我从南路中规中矩的表演得到教训，所以想加一点能表现个人特点的动作。实际表现下来，我并不认为会突兀。演出服饰会削弱古典的气质，还更易让观众眼前一亮。我的所思所想都是从观众角度出发的，你们可以代入台下人的视角想象一下。”
“我刚刚就是台下人的视角。”张南路抬起头怼回去，“所以我才会觉得丹尼尔的动作油腻，你的动作夸张。”
舒子予蹙眉，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说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后便垂头坐在一旁。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安乐音终于想起自己队长的身份，及时止住张南路无休止的吐槽，“我们来分一下其他部分。”
简舍予终于再次上线，没注意到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你们先分，剩下的留给我就行。”话音刚落就站起身往外走。
“你去干啥啊？”张南路叫住他。
简舍予扭头慢吞吞地回答：“上厕所。”
其实简舍予并不是去上厕所。
宽敞的练习室竟容不下这七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有意无意地在台面上摆出来，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没认识到队伍团结的重要性。身为团队队长的安乐音无法保证自己完全中立的立场，总是与姜承昇进行眼神动作上的交流，从而忽视队伍中的其他人。丹尼尔和张南路都是有话直说的类型，很容易给自己树敌。舒子予虽然话少，但是个很有主意的人，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每一次站队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至于张北天，在旁人看来，就是张南路趁手的武器。
简舍予心情复杂地长叹一口气，他真没想到来参加节目还得体验人类社会百态，这对十六岁的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往自己脸上泼了点水，晶莹的水珠垂挂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欲坠不坠，像刚出水的芙蓉。简舍予像发现什么玩具似的笑着拭去脸上的水，甩了甩手后走出洗手间。
不想回练习室参与斗争博弈。简舍予伸了个腰，往餐厅走去。
“简舍予。”齐之熙从大厅走出来，正好遇上偷懒的简舍予。
齐之熙专注地看着简舍予，怔愣几秒，犹豫地问：“你哭了？”简舍予微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睫毛的确很像刚哭过的样子。
简舍予毫无所知地笑，向齐之熙招了招手：“齐老师，我在偷懒。”
“偷什么懒啊。”齐之熙走上前揉了一把简舍予的头发，自然地顺着圆滑的轮廓划过脸颊，不经意地用手背擦去一滴水珠。
许是齐之熙的举动太过于亲昵，简舍予都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才想到回答方才的问题：“我没有哭。”略微颤抖的声线和因紧张而收缩的瞳孔仿佛在掩饰什么。
齐之熙权当是少年无谓的自尊心，怜爱地又揉了揉头发，拍着少年的肩膀说：“走，跟我说说你在烦恼什么。”端的是善解人意大哥哥的模样。
“齐老师，”简舍予还没改正边吃东西边说话的毛病，咬了一口酥脆的烤饼，像一只仓鼠鼓着腮帮子哼哧哼哧地咀嚼，“我好像和别人格格不入。别人都非常有追求地朝着出道的目标努力，但我好像并不想出道。”
齐之熙觉得简舍予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些戚戚地瞥了眼餐厅里的摄像头，又一次提醒他：“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少年暂停了咀嚼的动作，嘟囔一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然后肯定地点头，继续道：“队员们在为中心位和亮眼的部分使劲，而我只想躺着。不过，我希望他们能快点出结果。他们都比较有主见，谁也不让着谁，导致现在的进展非常缓慢。来餐厅的路上我看到好多队伍都开始练习了，我们还在分part呢。”
这么关心队伍进度，看来并不像表现得这么颓靡。齐之熙拄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少年懵懂的脸。
“让我练习我肯定会好好练的，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能拖后腿呀。”简舍予又咬了一口烤饼，嘬出里面闪着油花的肥肉，满足地喟叹一声，“真好吃。齐老师，谢谢你听我唠叨。他们应该讨论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齐之熙眨了一下眼睛。
简舍予吃掉最后一口烤饼，摇了摇头，含糊着说：“不用，谢谢齐老师。”他捂着嘴，防止口腔里的酥皮顺着说话时的气流喷出去。
齐之熙被简舍予滑稽的动作逗笑了，看着简舍予离开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不想出道为什么要来节目？”
少年停住脚步，转过头露出雕刻般的侧脸。他孩子气地挑起眉毛，眼角也被肌肉牵扯着提起来，瞬间从无害的幼崽变成甩出爪子的猫咪。他晶亮的瞳孔里似乎偷偷藏了一颗棉花糖，借着炙热的灯光将那棉花糖瞬间融化。于是他的眸子变成焦糖色，甚至变得黏糊糊的，又带着甜丝丝的气味。
“齐老师，”少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太乐意地嗔道，“我和你说过啊，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齐之熙想起来了，他本就该一直记得的——少年是为他来的。
“再见，齐老师。”简舍予扬起一个笑容，冲淡了方才所有的不满，活力十足地摆着手离开，嘴里似乎还哼唱着主题曲，“to U，for U，always in my soul。”
To u，for u。齐之熙在心底默念。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P&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