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窥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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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一栋写字楼外停下。
叶娉用眼神示意简舍予下车，自己却翘起二郎腿坐着，没有一点下车的意思。
这是要赶自己下车？简舍予听话地照做，站在高耸伫立的建筑下，正思考自己待会要怎么回家，就看见司机也下了车。
司机向他微微欠身，伸手邀请他跟上。
简舍予回头看了眼车内的叶娉——因为防窥膜他并未看清叶娉，还是选择跟上司机的步伐，进入写字楼。
司机从兜里抽出一张卡片，放在电梯的感应器上刷了一下，15楼的按键亮起，电梯载着简舍予和司机缓缓上升。
简舍予憋不住问：“司机叔叔，我们要去哪？”
司机先鞠躬再回答：“按少爷的吩咐，送您来自习室。”
“自习室？”
听到简舍予重复了一遍，司机不知为何自豪地挺起了胸膛，骄傲地说：“夫人为少爷特地租赁了一层写字楼当作少爷的自习室，少爷可以随时来学习。”
简舍予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那他为什么要去图书馆？”简舍予问出了埋藏在心里许久亟待解答的疑问。
司机表情一变，突然泪眼婆娑起来：“少爷只是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简舍予有被惊到，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叶娉在学校确实很低调。
每天端端正正地穿着校服，能透露出经济实力的鞋子也只是普通人穿的牌子。身上没有手表项链戒指——当然学校也不允许戴，眼镜低调得也像是镀金的。回家返校的出行工具是双腿和地铁，唯一一次见到叶娉家的豪车停在校门口是为了接简舍予去齐之熙的宴会。
叶娉有时候甚至没什么存在感，游离于众人之外，只有他主动出现时大家才会恍然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大部分人提起叶娉的表情都是先恍惚一下，再如梦初醒般地回忆起叶娉如神祇一般闪耀着光芒的脸庞。
“啊……”简舍予也同他们一样如梦初醒地回忆起叶娉波澜不惊的脸，“所以叶娉到底有多厉害啊。”
“少爷当然很厉害了，只是……”司机还想展开说说叶娉的厉害之处，不过电梯已经到了，“抱歉，是我多嘴了。您这边请。您就在这里安心学习，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司机就转身离开了，简舍予口还没张电梯门就关上了。
简舍予转头看这独特的自习室。最先印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写字桌，简舍予看不出是什么木，只依稀闻到了干涩的香气。除了写字桌外，还有能瘫着小憩的沙发和摆满高中三年全套教辅书的书架。
托叶娉的福，简舍予找到了能安心学习的地，也为了不辜负叶娉的好意，简舍予专心看书写题目，这一天大有收获。
回家后简舍予在微信上向叶娉表示谢意，叶娉没回复。简舍予并不在意，要是叶娉回复了他才该怀疑。
“今天学得如何？”舒书端着一杯热水靠在餐桌旁，关心一下简舍予的学习状况。
“太舒服了。”简舍予坐在餐桌旁，翘着二郎腿说。
舒书来了兴趣，问他怎么舒服。
“妈妈，我希望你也能给我租一层写字楼当我的自习室。我要这么大的写字桌和这么高的书架。写字桌上摆好各种笔，书架里要有全科教辅书。还有休息角，我想要……”
舒书微笑着转身离开。
“诶，妈妈，我还没说完。”简舍予一边大笑着一边伸出尔康手，试图重新吸引舒书的注意。舒书并未理他，厨房里只剩下简舍予一个人。
猛然间，简舍予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整个厨房瞬间寂静下来，只剩简舍予还未消散的笑声，听起来莫名有些阴恻恻。厨房的灯明明通电良好，却在简舍予的眼前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层黑纱盖在他的头顶，朦朦胧胧地遮掩了他的视线。
最令他窒息的是后背骤然冒出的冷汗——背后空无一物，但他却有种被窥视的紧张感，似乎有一双漆黑的眼睛隐藏在暗处，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他相信他的感官不会欺骗他，于是慢慢转过头，视线透过厨房半开的门落在没有开灯的昏暗客厅里，让他看不清客厅里有什么。
“啪——”客厅的灯亮了，他看见舒书惬意地坐在沙发上摁开电视看新闻。
被监视的感觉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简舍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吞了口唾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这并不怎么熟悉的感觉在夜晚再一次席卷而来。
简舍予是被冻醒的。他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眯着眼睛把几乎落在地板上的被子捞回来，恍惚之中他的眼前闪过什么。
那双监视他的眼睛好像不在他的背后了……
简舍予顿时清醒，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的头顶直接穿过头骨抵达听觉感受器。
头顶？简舍予僵硬地抬起头。
“卧槽！”简舍予的惊呼似乎惊动了头顶的东西，眨眼间就消失了。但是那东西已经刻在简舍予的脑海中了。
“是什么鬼东西！”简舍予觉得可能是一只眼睛，看起来没有瞳仁，只有一圈黑漆漆的如同洞口的东西。洞口外面是一片红色絮状物，也许更像红色的苔藓，簇拥地生长着，牢牢围着洞口。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人类的眼睛。
窗帘挡住了月光，将房间罩在一片漆黑中，但在简舍予看向天花板的一刻，他还是清晰地辨别出本应该混迹在黑暗中的眼睛，只因为那红色的“苔藓”过于突出，颜色艳丽到他一下便牢牢记住了。
简舍予还没缓过劲来，突然想到这个东西的诡异之处，在心里呼叫米麻。
米麻在上一次误解他后消失了好一会，让简舍予舒畅不少，但现在不得不呼叫米麻出场了。不过消极怠工的米麻并未立刻出现，这让简舍予又胆战心惊一会，生怕那只诡异的眼睛再次出现。
“米麻！米麻！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简舍予夸张地说。其实他感受到那只眼睛并没有恶意，和冷冰冰的摄像头没有区别，有其他心思的应该是眼睛背后的主人才对。
那到底是什么的眼睛呢。简舍予见识少，他觉得叶娉可能会知道，于是慌忙打开手机给叶娉发消息。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叶娉肯定在休息。不过就算不在休息，叶娉也不一定会回复。编辑信息发送后的简舍予戚戚地想。
但简舍予不解决完这个问题实在是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想到那只红彤彤的眼睛，那絮状物似乎都要变成流动的血液泼向他。
叶娉和米麻，不管是谁，快回我啊！
“叮咚——”手机震了一下。
“鸽子。”手机屏幕上弹出两个字。
什么？是鸽子的眼睛？简舍予百度了一下鸽子的眼睛，和他方才看到的别无二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为什么这个眼睛比灯还大。简舍予问叶娉。
“不知道，应该不是地球物种。你应该问问那只猫。”叶娉似乎是懒得打字，发来一条语音。叶娉的声音经过手机话筒的处理变得有些模糊，灌进简舍予的耳朵，却莫名让他镇静下来。
“好，谢谢叶娉～”简舍予捧着手机趴在床上发语音，“打扰你睡觉了，但那个东西真的好吓人啊。”
而另一头的叶娉半靠在床上，凑近手机听了一遍简舍予发的语音，忽而感觉心脏跳动了一下。简舍予，就这么信任他吗？在遇到存疑的不知名物体后第一反应是来找自己？叶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并不准备回复简舍予。
很快，简舍予又发了一条语音：“晚安，叶娉。”
叶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张口准备发语音，但还是选择在屏幕上打了“晚安”两个字，手却停留在发送键上方，迟迟不肯下落。最后他删除了输入框的内容，放下手机，拉过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叮咚——”不过片刻，简舍予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来自叶娉的“晚安”。
第二天要返校，简舍予被闹钟吵醒，打着哈欠洗漱出门。米麻一直没出现，直到简舍予到了学校开始上课了才姗姗来迟。
“气死我了！”那只纯白色的猫出现在简舍予的课桌上，靠踱步来纾解自己的怒意。
简舍予不知道这只猫为什么生气，不过应该和他没关系，他安分守己了好几天呢。不等简舍予询问，米麻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气死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人家都攻略完一个直接冲地球了，你还在这里上什么无聊的数学课！那只死鸽子！我迟早要把你吃了！”米麻像大海的瞳孔霎时间卷起浪潮，又变成蓝色的火焰，总之怒意快要冲出眼眶，波及到无辜的简舍予了。
“什么鸽子？”简舍予捕捉到了他需要的信息，“我昨晚也遇到了鸽子！”
米麻被简舍予的话吸引了注意，疑惑地应了一声，停止无谓的踱步，站在简舍予面前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你遇到了鸽子？”
“昨晚我被冻醒后在天花板看到了一只鸽子的眼睛。”简舍予说了一下情况，接着问，“你知道是什么鸽子吗？它怎么会这么大？而且我只看到了眼睛，没看到身子。”
米麻动了动耳朵，用爪子磨了磨牙，恶狠狠地说：“是那只死鸽子的技能，估计是它负责的类者让它监视你。真没想到居然是它先来地球的。”简舍予还是没怎么明白，只听米麻清了清嗓子善心大发地给他解释：
“死鸽子和我一样，是帮助类者攻略试殖者的小助手。来到地球说明那个类者已经攻略了自身位面试殖者，不仅强化了自己的精神力，还得到一个很好用的随从，绝对不是好惹的。我昨晚就感应到鸽子的存在，正在四处寻找，所以你叫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出现。啧，没想到它会直接来找你。”
“它能找到我，你却找不到它，你有点菜哦。”简舍予刀尖上跳舞，笑眯眯地冒犯米麻。
米麻不出意外地激怒了，但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惩罚他：“都怪你！类者的成功也能使小助手获益，它现在比我厉害，我自然没那么容易就找到。”米麻的猫脸肉眼可见地沉了沉，嘱咐道：“总而言之，你现在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抓紧攻略，把握好叶娉和齐之熙，别再让别人趁虚而入了。”
“我在努力了。”简舍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昨晚他真没睡好。
旁边叶娉的眼神落在他下眼睑的黑眼圈上，心绪恍惚。简舍予不会是因为他的“晚安”失眠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窥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