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anoth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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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要去找那只鸽子，有类者的信息后再知会你。”米麻留下这么一句就消失了。
简舍予哼着不成曲的调，目送米麻离开，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他可是第一次看米麻吃瘪，在这样的目的下，他和那只鸽子的立场是一致的。换句话来说，他和鸽子才是队友，鸽子负责吸引米麻的注意力，而他负责消极怠工拖后腿。
唉，什么攻略，要不是米麻会折磨他，他才不会去呢。简舍予拄着头，意外对上了叶娉复杂的眼神。
怎么…怎么了…叶娉看我干嘛？！简舍予咳嗽几声掩饰自己过分愉悦的脸，迅速回过视线，端正坐好。
叶娉盯着简舍予的脸有些出神。简舍予发现自己看他就这么开心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叶娉略过简舍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今天天空有些阴阴的，铺着瓷砖的地板和墙壁有些发潮，冒出一片又一片小水珠。简舍予坐在窗边，挺直的腰板过一会就因为疲惫而松垮下来。他打了个哈欠，半靠在墙上，毫无所知他的校服已经沾染了一团水。
叶娉蹙起眉头，想伸进兜里拿出早已洗净的手帕，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晃动几下后叶娉选择放弃。没必要像老妈子一样过于关注简舍予。叶娉心想。
“衣服湿了，擦擦。”
葱白色的指尖紧紧捏着手帕的一角，使得浅红的指甲开始褪色。简舍予转头看了一眼叶娉，没接过手帕，反而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校服的半管袖子都快打湿了，简舍予还一无所知，睁着自己湿漉漉的狗狗眼无辜地看向叶娉。
叶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袖子，又将手帕往前递了递：“袖子，湿了。”
简舍予憨憨一笑，无声地道谢后拉起袖子抖了抖，当作已经干了，大条地继续听课。
停滞在半空中的手帕在风的作用下微微晃动，叶娉的心脏也跟着慢慢晃悠。在简舍予弯着眸子的笑容中，叶娉松开了他的眉头，一点点收回了手帕。
叶娉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今天凌晨的“晚安”还是昨天折返还手机？是五一志愿活动捡垃圾，还是看见他抱着狗笑得灿烂？是他拉着自己的手说要跟着自己，还是……
叶娉再次难以抑制地皱起眉，思考这个比数学还难的问题。答案还未有结果，叶娉就看见天气放晴了。太阳伸出它的手，拨开灰色的云，露出它灼人的脸庞。叶娉的思绪飘远了，他想太阳笑起来会不会像简舍予一样。
简舍予的视线也被渐渐冒出头的太阳吸引，他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细细密密的金线，微微遮住了他的瞳孔，隐约间又勾勒出他的眼尾，有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简舍予，你怎么又开小差！”好嘛，又是数学老师。简舍予立马把眼神拉回到黑板上，对着老师抱歉地笑了笑，眨着眼睛让老师继续讲课。
数学老师冷哼一声，指着黑板上的题目问：“这道题考试是一定会考的，你明白了吗？”
“啊……”简舍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题目，椭圆方程推出焦点坐标，再结合椭圆的特性，“明白。”看简舍予信心满满的样子，数学老师也没深问，挥手让他坐下了。
简舍予第一次在数学课上体会到开心的感觉，意识到这是叶娉的功劳，于是扭头对叶娉笑了笑。叶娉没对上他的脸，但耳朵却诡异地红了。
叶娉微微摇了摇头，把纷杂的思绪甩出大脑，目光清明，盯着黑板一动也不动。黑板上的椭圆题他做过几十遍，早已熟记于心，亟待解决的最大问题应该是坐在他旁边的简舍予。
叶娉顿时想起简舍予类者的身份，也意识到自己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套着“试殖者”的身份被推着前行。他对简舍予的特殊情感是不是也来自于试殖者与类者的天然吸引？叶娉不得而知。
他内心厌恶的情绪突然喷涌而出，方才对简舍予有多在乎，现在就有多恶心。叶娉又转头看了一眼简舍予，阳光照亮了他丑陋的脸，微笑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简舍予、类者和圣类者选拔都是一丘之貉，是只针对他的刽子手，是打破他平静生活的凶手。
叶娉攥紧手帕，指尖翻飞间压出一个又一个皱褶，轻易暴露出他内心的混乱。
“叶娉，叶娉——”简舍予戳了戳叶娉的手臂，“这道题怎么写？”不知何时已经下课了，简舍予捧着数学书指着一道题问。
叶娉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将满是褶皱的手帕塞回口袋，一抬眼意识到简舍予已经凑在他桌边睁着眼睛看他了。
叶娉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正要起身离开座位却看见简舍予那双眼睛里似乎流淌着波纹。叶娉面无表情，但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动了动，然后他起身离开，不给简舍予一个眼神。
简舍予挠了挠头，见数学老师还没走，赶紧冲上去问题目。
叶娉握着栏杆站在走廊上，瞳孔无神地望向前方的湖泊。湖泊平静无痕，一如他的眼睛，然而很快有人拾起石子投入其中，荡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是简舍予。
叶娉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正准备回教室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头顶好像有东西在注视着他。不同于监控黑黢黢的眼睛，更像深渊中巨大的未知紧盯着猎物。
叶娉当作不知道，松开手回到教室后才意识到自己背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与衣服黏在一起，让他有点不舒服。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简舍予所说的鸽子吗？叶娉戴上他的金边眼镜，手指在书角无意识地摩挲着。
是谁在注视他？是谁把他当成猎物？叶娉闭上眼回忆简舍予说过的有关圣类者选拔大赛的内容。既然是选拔赛，那参赛者绝不可能只有简舍予一个人，所以就算他远离简舍予也照样要接触其他的类者。为什么他会是试殖者！他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什么劳什子选拔赛要将他卷入！
叶娉攥紧了拳头，愤怒在一瞬间达到顶峰。不过很快，他凭借自己良好的自制力平息了情绪，只余下还有些乱的呼吸。
他想，如果非要加入其中的话，假装被一个人攻略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可以深入到圣类者选拔赛中，接触到更核心的内容，了解这个选拔赛存在的意义和目的，也许就能掀翻它脱离出来。
简舍予……
简舍予是可以利用的好对象。
简舍予无知懵懂，容易轻信别人，被他骗了几次依旧傻乎乎地凑上来，有时候神经大条到他都看不下去。但是简舍予也很善良，捡到流浪的小狗会不怕脏地抱着，还愿意养。叶娉微微弯起唇角，又马上压下去。
“简舍予。”简舍予在发呆，眯起眼睛几乎要睡着，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猛地一抬头，柔软的黑发在空中晃了一下。
“叶娉啊，叫我干什么？”简舍予打了个哈欠，些许泪珠从泪腺中分泌出来，一下就润湿了他的瞳孔，像浸泡在水中的樱桃，闪着惊人的光。
叶娉的视线从简舍予的眼睛移到他饱满的嘴唇上，慢吞吞地说：“我刚刚被鸽子盯住了。”
“鸽子？你也看到那个红彤彤的眼睛了？”就这么一句话，简舍予就能回复一大堆，“米麻说那只眼睛是技能。类者加上我一共有三个人，据米麻说，其中一个类者已经攻略了自己所在位面的试殖者，所以来到了地球准备攻略……”简舍予顿了一下，指了指叶娉，斟酌着说：
“准备攻略你，和齐之熙。每个类者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助手，我的是米麻，而来到地球的类者的是鸽子。所以，综上所述，那只眼睛是鸽子的技能，你明白了吗？”
叶娉颔首表示明白，看着简舍予露出自得的表情，让叶娉摸不准他的脑子在想什么。
“我竟然能把这件事说明白，我实在太厉害了。”简舍予又憨憨一笑，伸手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突然想到了什么，“米麻已经去调查另一个类者是谁了，等我知道后就告诉你。”
叶娉勾起唇角，简舍予果然好用啊。通过简舍予获取更多关于类者、试殖者、圣类者的信息，这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简舍予似乎说完就忘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主动提起类者的事，倒是一直在看书写题目，一副为期末考试做准备的认真模样。
那种窥视感也依旧萦绕在叶娉身边，一天至少能感觉到一次，不过他没有见到简舍予口中的鸽子眼睛——也许是被发现过后有经验了。叶娉一想到有人在注视他就发毛，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超自然现象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压抑下内心的烦躁，等着简舍予给他带来有用的消息。
周末放假了。
叶娉看着简舍予坐上私家车的背影陷入沉思。他开始怀疑简舍予是不是在逗他玩，也许根本没想过把类者的信息告诉他。站在简舍予的角度想，一个试殖者知道太多有关圣类者选拔赛的事，应该对他是不利的。
叶娉面无表情地捏紧书包肩带，理智告诉他应该要戴上和善的面具，只能在心里讨厌简舍予。但是看见简舍予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叶娉又微微蹙了蹙眉。简舍予这么蠢，应该是被圣类者选拔赛利用了。叶娉自己的一切异样，也都是因为圣类者选拔赛。
回家的路上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叶娉的步伐依旧平稳，看不出一点被其他事物影响的痕迹。直到……
“好吃吗，咪咪？”
穿着白裙的少女蹲在路边，手上拿着一根火腿肠，正喂着一只小猫。七分袖没有包裹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几近透明。她的长发遮掩住她的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她伸手将头发挽至耳后，半张小脸红彤彤的，睫毛如同小扇子扑闪个不停。
如果是正常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热泪盈眶于少女的美丽和善良，但叶娉并不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他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半个眼神都没给地走了过去。
少女的眼神暗了暗，目不斜视地丢掉手里的香肠，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将野猫带来的灰尘抖下去。野猫伸出舌头舔舐香肠，很快就吃完了，蹭到少女腿边咪咪地叫唤。
少女又伸手挽了一下头发，冷漠地盯着野猫，全然没有方才的善意。而野猫敏感地竖起背上的毛，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而另一头的简舍予得到了米麻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anoth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