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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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简舍予吃得饱饱后回家，正好碰上舒书从芝姨车上下来。她喝了点酒，踩着高跟鞋走得有些不稳，看见简舍予顺势搭上他的肩膀。
“妈妈……”简舍予叫了一声，得到舒书一个微醺的眼神，“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舒书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不开心。你芝姨的女儿跟你一样大，已经被T大提前招走了。”简舍予听到这话，立刻闭麦，乖乖听妈妈教训。
“你呢，还在高中吊车尾混着。”
“我不是……”简舍予想说自己不是吊车尾，怎么样都有中下水平，但被舒书毫不留情地打断：“怎么不是！这学期期末，你必须给我进前一百！要不然……”
“不行啊妈妈，臣妾做不到啊！”简舍予差点没扶住舒书，他怀疑“要不然”后面的内容是“送出国”。
“前两百五十可以吗？”简舍予卑微地和舒书商量。舒书不做声，简舍予只好继续让步：“前两百二十五？前两百二十？前两百一十？前两百？”
在说到“前两百”的时候舒书终于有了点反应，戳着太阳穴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简舍予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舒书回家。
回到房间的简舍予陷入沉思。他现在的水平是320名上下，高中两年最好的成绩是高一下册期中考取得的267名，最差的成绩是最近月考的三百八十几名。今天五一，期末考大概在六月十几号，那他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如何能在这五十天内冲进前两百啊。
简舍予看了眼只摆了台电脑的书桌，又看了看摆满初中生必备教辅书的书架，再看看放假后没打开过的书包，捧着手机破防了。
简舍予一屁股坐在书桌前，打开书包，拿出一本数学书，翻开圆锥曲线的章节，动作一气呵成，但瞥了一眼后开始焦虑地玩手机。
不行！快把手机放下！快打开电脑看教学视频！简舍予在脑内催眠自己，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刷起了鬼畜视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香香的烤面筋，可带劲儿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了。
简舍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自暴自弃地睡回笼觉——只要我没看见，我就不知道。
去图书馆学习效率会不会好一点呢。简舍予自欺欺人地想，翻身起床洗漱，整理好书籍下楼。
舒书咬着一片吐司面包和简舍予打了个招呼：“起这么早，是要好好学习了吗？”简舍予郑重其事地点头，也烤了几片面包，一边抹上草莓果酱，一边说：“今天去图书馆。”
“要我送你去吗？”
简舍予看了眼手表，夸张地叫了一声：“哪里早啊！都九点半了！妈妈送我去图书馆吧！我到晚饭再回来！”他把面包塞进嘴里，抄起书本就往车上坐。
到图书馆时正好十点，简舍予匆忙赶到自习室认真找了一圈发现已没有空位。放弃的想法已经蠢蠢欲动，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图书馆大门走。
在外面玩一圈吃个午饭再回来，是不是就有位置了？简舍予试图说服自己，转身离开自习室的一刻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叶娉。
他坐在偏僻的角落里——也不知道简舍予是怎么发现的——他旁边的位置摆着一堆书，好像有空位的样子。
简舍予做了三秒的心理建设，慢吞吞挪到叶娉身边，戳了戳叶娉。
叶娉从书页中抬起头，从简舍予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想表达的内容，沉默了一会将书挪开，给简舍予腾出了位置。
简舍予一边将自己的书摆在桌面上，一边想叶娉怎么会来图书馆学习。以他的学习能力和自制力，在家里不是更安静更有效率吗。
简舍予在便笺上打字问，像小学生传小纸条一般将手机推到叶娉面前。叶娉的视线从繁杂的化学推理题移到简舍予的手机屏幕上——他还看到了马卡龙色系的输入法。
叶娉抿了抿唇，没理简舍予，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给他腾位置的行为是不是正确的。
简舍予盯着叶娉看了一会，没把手机拿回来，摊开自己带来的书，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看，试图印在大脑里。概念一……公式一……好，我记住了！例题，很好懂嘛！我会了！让我看看课后习题练练手！
简舍予睁着眼睛读题，从文字中提取出已知的数据，代入……代入……代哪个公式？简舍予不停地来回翻页，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叶娉被吹得瑟缩了一下，捏着中性笔的指尖开始发红，终于他忍不住了，伸出左手摁住简舍予的翻动书页的手。
微凉的手覆盖在简舍予的手背上，让简舍予瞪大了眼睛——叶娉的手出乎意料的大，竟然能完全盖住自己的手。
“别乱动。”叶娉轻声说，突然觉得不妥马上把手松开了，但手心还清晰地残留着一阵温热，“再吵就出去。”
“我没吵，我在翻书。”简舍予学着叶娉的样子，用气音说话，呼出的热气中和了空调的冷风。
叶娉捏紧了笔，提着一口气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真是蠢死了。哪道题不会？”简舍予有些惊讶叶娉竟会主动帮他解决问题，不过还是非常乐意地戳了戳题目，用眼神示意。
“先看条件，给了你椭圆方程就能得出a和b的值，也就能知道焦点的坐标……”也许是为了顾及到图书馆安静的场合，叶娉的气音莫名温柔，像一片混在风里的轻飘飘的叶子，捉不住但又有存在感。
叶娉将知识点掰碎讲了一遍，又代入例题加深了简舍予的印象，比他自己看书的效率高多了。简舍予感激地看着叶娉，却得到叶娉一句：“你在听吗？”
叶娉抬头与简舍予的视线撞在一起，茶色的瞳孔晕开简舍予看不懂的情绪。“看书。”叶娉微微蹙眉，葱白色的手指点了点书页。
简舍予怔愣一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立刻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继续看题。
看…题……椭圆方程是…叶娉的脸怎么这么白…他脸上的绒毛怎么有点可爱啊…睫毛好长……鼻梁好挺拔，像滑滑梯…嘴唇怎么看上去粉粉的……牙齿也好整齐…
“啪——”叶娉手中的笔掉在书本上，惊醒了简舍予。简舍予眨着眼无辜地看着叶娉，却发现叶娉已经在收拾东西好像准备离开了。
“你要走了吗？”简舍予连自己都察觉不到语气里的哀怨。
叶娉沉默地理东西，将书本和笔放进包里后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的意味，似乎连简舍予的一句话的不想听。
好像生气了。简舍予苦恼地皱起眉头，但他不知道叶娉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自己走神了没听他讲知识吗，还是因为自己不礼貌地盯着他看……
虽然不太明白生气的原因，但是先道歉是肯定没错的。简舍予伸手想拿方才放在桌上的手机，却没摸着，又摸了一把，然后意识到可能被叶娉不小心带走了。
简舍予迟疑了一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追上叶娉离开的脚步。然而他并没有看见叶娉的身影，把住走廊的栏杆处张望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人。
一时之间，简舍予分不清是想念叶娉还是想念他的手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卷过他的大脑，在他的耳边呼啸呼啸个不停。
简舍予有些无措地转身靠在栏杆上，怀里的数学书被他蹭起一个角。他叹了口气，接受自己失去手机的事实，抚平数学书后准备重回自习室。
“你的手机。”
一台已有使用痕迹的最新款苹果手机赫然出现在简舍予面前。
简舍予没伸手接，第一反应竟是抬头用自己湿漉漉的下垂眼看向叶娉，一时让人读不出其中含义。
少年自然低垂的睫毛将他的眼角凸显得更加钝圆，又微微掩盖住了漆黑的瞳孔。但叶娉还是从那双无害的眼睛中看到了将要溢出的委屈和想念。
他是在想我吗？叶娉恍惚地想。
叶娉的眼神移到少年瘪着的嘴上，喉咙莫名有些发干，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拿着。”叶娉压着声音说，但他不知道是为了维持图书馆安静的环境，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干涩的喉咙。
简舍予连忙拿过自己的手机，没注意到叶娉复杂的神色。
“叶娉，谢谢你。”简舍予失而复得，开心得晃起了不存在的尾巴，说话也有些荡漾，“那我就回去学习了～”
“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还有位置吗？”叶娉扫了眼少年怀里的书，看到书角清晰的折痕后皱了皱眉，“跟我走。”
简舍予听话地跟上：“叶娉叶娉，你刚刚是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还是因为我没认真听课？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太好看了。”
叶娉停下脚步看他：“你在说什么鬼话。”叶娉并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从小他的名字就给他带来了很多苦恼——知道他名字的人都在夸他“人如其名”。他们不敢给叶家摆眼色，连小孩子的名字都捧着，夸无可夸，只能说叶娉长相和名字真相配。但是夸人前能不能把他的性别搞清楚……
“我，啥也没说。”简舍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看着叶娉的脸，笑眯眯地说。
叶娉没和他计较，站在车门的一侧，等简舍予先上车。
“叶娉，你今天为什么来图书馆？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来图书馆呢，在家学习不是更安静吗？我们现在又要去哪，是去你家吗？”
等车启动后，简舍予像个聒噪的小蜜蜂，在叶娉耳边嗡嗡个不停。
叶娉忍无可忍：“闭嘴。”他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善意的笑容，两颊轻微地提起，这两个字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来。
简舍予挪了挪屁股，离车门更近了一些，眨着眼睛不说话，免得又让叶娉生气。但是为什么叶娉这么易怒？还是自己真的让人讨厌？简舍予下意识地扒拉住车窗，整个人像烧熟的虾，半蜷曲着身子。
叶娉看到简舍予这般姿态，突然就泄了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窗外，留下简舍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期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