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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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简舍予问。
“然后涂鲲找我算账，没想到被深昭一把擒住，关起来了。”叶娉淡淡地回答。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现在的涂鲲并非以前的涂鲲，也许是深昭顶替，也许是深昭的傀儡。
简舍予点了点头，对当前的情形有了更明确的认识，想到要紧事，正色道：“那我们去修炼吧。”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报仇。”
“我可以吗？”简舍予呆愣地看向叶娉，“我只有元婴。”
叶娉将手放在简舍予的肩膀上，说：“你知道毒焉狼首领是分神，但你知道帝国皇帝、大主教和石磺真人的境界实力吗？未来面对的是未知的对手和招数，又如何以境界论高低。所以，你现在需要锻炼你的实战能力，以便在与未知的敌人对抗时更快地找到策略。”
简舍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行，我去。”
“但我们该去哪里找毒焉狼呢？”
叶娉取出他的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一块布和一只巴掌大的纸犬。那块布裹着里面条状的东西，其上渗出点点黑红色的印迹，还有难闻的奇妙味道。而纸犬嗅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就活了过来，在叶娉手掌吭吱吭吱地叫着。
叶娉将纸犬交给简舍予，自己打开布，露出一根被黑血浸染的冰针，道：“这是我上次袭击毒焉狼留下的冰针，让纸犬闻一闻，它会带我们找到的。”
简舍予小心翼翼地捧着纸犬靠近那枚不会融化的冰针，听见构成纸犬身体的纸片哗哗作响，让简舍予稍稍合拢手掌，生怕它散架。
纸犬垂下头，鼻尖紧贴着冰针用力地嗅着，甚至还蹭上了一点血迹。然后它抬头吸着鼻子，似乎想在空气中搜寻到同样的味道。纸犬摇头晃脑地持续好久后，冲着离开华清宗的方向吼叫不停。
“这也太神奇了吧。”简舍予感慨。
叶娉火速收起冰针，抓住简舍予的手腕便前往纸犬告知的方向。
“修真界稀奇古怪的宝贝很多，有机会带你见识见识。”叶娉微笑着许诺。
一周后，他们抵达毒焉狼的聚集地。
这群毒焉狼本想在灵脉附近扎根生活，被冲虚门抢先一步试图以普通人的生命威胁冲虚门就范。不过它们错估了修士的狠心和虚伪，无能狂怒地将恨意转移到普通人身上。杀了宁渭镇一批人后，察觉到晏修与的到来，迅速逃离。最后它们在距离宁渭镇百里外的荒山里住下，偷偷吸取点灵脉散发的灵气。
简舍予站在另一座山头上，盯着进进出出的毒焉狼咬牙切齿。
“我们要怎么杀掉那只毒焉狼？”简舍予紧握双拳，恨不得马上冲进敌营打个痛快。
叶娉又摆弄着他的乾坤袋，抬了抬下巴示意简舍予抓好袋子的同时从袋子里拿出一枚两尺宽的椭圆形金属物体。
“这……是什么？”简舍予打量着被叶娉丢在地上的两头小中间大的东西，怎么看都是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修真界居然还有核武器？”语气里难掩惊讶。
叶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不是，这是足以让它们全部陷入昏睡的沉眠弹。不过沉眠弹涉及范围越广，持续时间越短。”两句话将沉眠弹的作用和缺陷交代得明明白白。
叶娉凑近简舍予，在后者耳边用气音说着小秘密：“涂鲲被深昭代替后，我洗劫了一番他的宝库。”言罢，叶娉对上简舍予有些慌乱的视线，学着简舍予的样子眨了眨眼，多了些难得一见的俏皮。
简舍予忍不住揉皱叶娉的袖口，羞怯怯地应了一声，道：“我们用沉眠弹将它们迷晕后，把那只狼带出来。然后，一决雌雄。”
“等等。”叶娉举起望远镜似的法宝，一边眺望着一边说，“我没发现那只狼。”毒焉狼首领很好认，体型最大最趾高气昂的那一个就是。
但此刻出现在叶娉视野中的毒焉狼都带着股丧气。似乎，两百年的时光不足以弥补它们千里迢迢赶来占有灵脉所付出的代价。在这荒山里，它们找不到食物，每匹狼都瘦骨嶙峋，对首领怨念深重，无时无刻不在抱怨着为何当时要听从首领的命令，为了一个灵脉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因着资源稀少，毒焉狼数量骤减，偌大的族群到现在竟只剩下三十几只。也许，那只可恶的毒焉狼早已死在同族愤懑的乱拳之下也说不定。
直到天色渐晚日薄西山，他才看见毒焉狼首领和几只毒焉狼精锐。几只精锐驮着一只大体型的哺乳动物并排行走，一致的步伐让它们得以更好地平衡好不容易得来的猎物。首领高昂头颅，震声道：“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想来这两百年的生活并不好过，独断专行的毒焉狼首领都开始关怀下属了。
叶娉估量着它们与洞穴的距离，命令简舍予将沉眠弹投出去。
“投到哪里去？”
叶娉的手覆盖住简舍予的手，领着后者划到沉眠弹最下端的小拉环处，道：“对着那只狼，拉一下拉环。”
简舍予照做，看着沉眠弹瞬间冲了出去，巨大的反作用力将猝不及防的他撞得一个踉跄。他的手心还没忘却叶娉的温度，又被再次加深了记忆。
靠在叶娉的肩上，简舍予尴尬地红了脸，含糊地说：“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后坐力。”
叶娉笑了一下，把望远镜交给简舍予，极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看看，那只狼睡着了没。”
在望远镜里，简舍予看见领头的那匹狼打了个哈欠，接连传染给剩下的几只，不一会便全倒下了。
简舍予三步并作两步飞下山崖，落在那群昏睡的毒焉狼前，冷漠地看着首领。此刻，他才发现这只首领并不像记忆中那般巨大恐怖——它的额前有一道飘扬的白毛，但早已被风沙泥土弄脏，隐藏在一身灰色中，显得它灰扑扑又颓废，再不复当时的桀骜不驯。
它好像很久没睡个好觉，借着沉眠弹毫无防备地打起呼噜，甚至还翻了个身，察无所觉地露出柔软的腹部。
简舍予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毒焉狼首领，想起受它折磨的普通人，一阵怒意直窜心头，让他恨不得召唤出最灼热的火龙将它烧个一干二净。
叶娉看出简舍予的想法，长袖一挥带着他和毒焉狼一起回到来时的山头，说：“我仔细探查过它的实力了，你尽管上，一切有我兜着。”
他感激地看向叶娉，面对毒焉狼时又变回愤怒的样子。他动动手指便在毒焉狼头顶倒下一瓢冷水，冻得毒焉狼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毒焉狼啊欠啊欠地连打几个喷嚏，甩干身子对上简舍予不带一丝情绪的眼睛，恶狠狠地嘲弄：“元婴修士？”语气里满是蔑视。或许，对毒焉狼首领而言，杀几个普通人并不需要记在心上，所以它就算觉得眼前的修士有些眼熟，也只会认为是不自量力挑衅它的蝼蚁。
“你忘了？”简舍予不可置信地问。
毒焉狼转了转脑袋，看到叶娉愣了几秒，勉强从记忆中挖出一点线索，想起叶娉毫不逊色的战斗水准，下意识紧绷大腿肌肉，准备找到时机就跑。
“我，不记得。”毒焉狼故意拖长音调，装作自己正在思考，实际上将重心放在后肢上后退几步。正欲转身就跑时，它的面前竖起一道土墙，换个方向它又撞上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冷得它眼冒金星。
等它缓过劲来，代替眼前金星的是一条巨大的骇人的火龙。那火龙又长又大的嘴几乎能将它整个吞下，而它最引以为傲的毒在灵气汇聚的火龙上毫无用处。很快它发现这火龙并非来自冰系修士，而是那个元婴期修士，于是它定了定心神，目露凶光，无视虚有其表的火龙，一往无前地朝着元婴修士冲了过去。
然而出乎它意料的是，这火龙中蕴含的庞大灵气竟把它灰色的毛发烧掉了大半，甚至侵入它的骨骼，烫得它失去行动能力，无力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为什么从这条火龙中，它还感受到了来自大乘期妖兽的威压，让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臣服的念头。
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意识到它虽被火龙所伤，但离那元婴修士更近了点，近战绝对是它更有利。它半瘸着后肢，颤巍巍地求饶：“我都想起来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普通百姓卷进来。”它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身子靠近修士。
那愚蠢的修士面色渐缓，隐隐透出动容的神情，看得毒焉狼心中暗笑。再靠近一点，它就能用自己尖利的前爪抓破修士的肌肤，将自己狠厉的毒液渗透进修士纯净的血液，然后看着修士挣扎着死去。只要再靠近一点。
它没给修士一点退路，一跃而起。一道晃眼的白光闪过，不是它袭击成功的标志，而是它生命尽头的丧钟。一把锐利的金属小刀横亘在它前扑的道路上，划破它的狼皮，露出血淋淋的肌肉。这把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修士不是火系吗，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金属性灵气！
“以命偿命。”
话音刚落，又是一头气势汹汹的火龙，冲着它扑通狂跳的心脏发出猛烈一击。这个修士的灵气难道不会用完吗！怎么又是杀伤力如此强大的火龙！它打了个滚躲开了火龙，执拗地扑向修士，而那火龙紧随其后。
“吼——”毒焉狼发出一声狼嚎，震得修士连退数步，火龙也在空中失控地打了个转。
有戏！
毒焉狼踏空而来，距离修士还有段距离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选择调转方向，摆动毛发最多毒性也最强的尾巴，直直地打向修士的脸庞。它相信，一滴毒液就足以让这个元婴期的修士疼得满地打滚，就算有再多灵气都无从使用。
但它忘记了场上还有一位实力高于它的修士。
又是一堵融化不了无法突破的冰墙。它的大尾巴狠狠地撞上寒冷的冰块，仿佛把尾巴塞进厚重的冰雪中，一阵冷一阵热。面前的火龙蓄势待发，身后的冰墙阻拦它的路。它既不想再体验一遍大乘期妖兽的威压，也不想再感受严寒。它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呜咽着跪坐在地上不动了。
可是火龙仍是没有放过它，在元婴修士的控制下贯穿了它的身体。腿颤抖得几乎撑不住它的身体，它只能羸弱地瘫倒在地上，恍若向火龙朝拜。
片刻，火龙、冰墙或是土墙都不见了。但它已经被驯化，再也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
望着颓然的毒焉狼，简舍予竟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畅快。
他抿了抿唇，下意识地在漫天雾气中搜寻叶娉的身影。下一秒，他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以及塞进他手中的冰剑。
“我……”简舍予张了张嘴，呼出一口热气，冲淡了由于冰系法术而导致的降温，“我不行……”他难耐地闭上眼，握着剑柄的手指不住地哆嗦着。
叶娉会不会觉得他很矫情。明明杀害刘阿姨的凶手就在这儿任他处置，可为什么他就是下不了杀心。
他听见叶娉的轻叹，于是慌乱地睁开眼试图解释。再给他点时间做一下心理准备，他一定可以的。
但叶娉轻柔地捂住他的眼睛，挡住他的视线，伏在他耳边说：“你当然可以这么选择。”话音落下，他手中的剑被叶娉拿走。
刀剑划过，带起轻微的破风声，然后是刺入血肉的噗嗤声和难以压抑的哀嚎声。
再度睁开眼，叶娉依旧一身洁净，而叶娉的脚边是已经断气的毒焉狼。
“听着，”叶娉的声音好似从千里之外传来，“我知道你懦弱又没用，但现在可不是该你成长的时候。”叶娉的话有点伤人，应该在责怪他的不识时务吧。
他垂下头，不安地绞动手指。
“不过你照样可以这么选择。”叶娉的声音近了，那温热的气息就打在他的额上，迫使他抬起头对上那双茶色的眼眸。一样的话，一样的温柔情绪。
叶娉想说什么。
叶娉抬手抚摸着他的眼角，说：“你不想做的，让我来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