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赛委会 ...
-
“要醒了是什么意思？”知情人之一薇诺问，“前几次废话满篇，好不容易是有用的信息了，又只有这三个字。”
央亦淰握住薇诺的手，严肃地反驳：“前几次让我们知道了涂鲲书房的结构，和静室的存在。”
“静室一直存在，”叶娉纠正央亦淰，“但只允许华清宗掌门进入。相信破解这一点后，深昭能传来更有用的信息。”叶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摩挲着玉石上奇形怪状的“了”字，轻轻往下划。
玉简上缓缓出现其他简舍予看不懂的鬼画符，由叶娉一一辨认。
“加快赛事进度。”叶娉一顿一顿地说，“如必要可采取强制手段。”
这话过于现代，不像是深昭能说出来的，应该是他的转述。
“参与静室商讨人员有……”叶娉屏住呼吸，紧了紧嗓子，眯起眼睛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帝国皇帝，大主教，石磺真人，涂鲲，奥温会。”
叶娉耐心等待了很久，但玉简上再也没出现任何字眼。
于是他看过现场的每一张脸后卷上玉简，背对着其他人将它混入书架中，平常得与其他玉简别无二致。
“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这次的信息。”叶娉施施然地坐下，用他惯有的思考动作，慢吞吞地说，“显然，加速赛事进程和某个将要醒的生物脱不开干系，甚至可以大胆猜测选拔赛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这个生物继续沉睡下去。有异议吗？”
“有。”简舍予举起手，“怎么猜出来是为了让那个生物沉睡的，也许他们只是怕那个生物醒了之后把他们全灭了。”
叶娉把简舍予的手压下来：“避免被灭，所以要让其沉睡。你的推测加强了我的观点。这样我们就不难知道精神力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镇压那个生物。”薇诺说得更直截了当些。
叶娉赞成地点头：“吸取各个位面强者体内的精神力，汇聚到圣类者体内，由圣类者出面让那个生物继续沉睡下去。他们再马不停蹄地举办下一届圣类者选拔赛。”说到后面，叶娉清冷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央亦淰从牙缝挤出一个冷哼，低声咒骂：“躲在背后的小人！”
叶娉回忆着与会名单，挑出其中一个人介绍：“石磺真人年轻时无籍籍名，中年偶得秘籍踏入修真界，人称‘丹圣’，修士们为获得他的一枚丹药争得头破血流，后来他飞升仙界，再无音讯。”
“仙界也要担心被灭吗。”薇诺轻笑，弯起的眼眸让人辨不清是嘲弄还是思虑。
她顿了顿继续说：“大主教是格兰蒙吗？如果是的话，真后悔没把他折磨一顿。”她想起自己在西幻世界的生活，随即又自己低声反驳：“怎么可能会是他，他早就被处决了。”
“不确定，下次就知道了。”叶娉没听到薇诺的碎碎念，敲着自己的大腿说，“如果我们的推测都成立，那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薇诺一愣，没有说话。对选拔赛了解甚少的央亦淰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还是简舍予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错误？有多致命？”
“如果最后集中于圣类者体内的精神力并不足以克制那个生物，该怎么办。”叶娉不答反问。
“会出现这种情况吗？试殖者不都是强者吗？”简舍予挠了挠头。
叶娉不动声色地抿唇：“当然会。他们如何保证推荐制卷入的试殖者们的精神力总和大于等于镇压那个生物所需的精神力。比如我和央亦淰，未来也许会抵达新的境界水平，但现在吸取我们的精神力无异于杀鸡取卵。损害的可全是他们的利益。”
“要我说，推荐制就应该推荐当前精神力最高的几人。”薇诺轻飘飘地说，“什么推荐制不过是党同伐异的工具罢了。”
叶娉点了一下头，沉默片刻忽的想起什么，握住简舍予的手腕，道：“蒋衍，临时增加的蒋衍！他们可以临时加人。唯一需要他们注意的是圣类者的精神力承受度。”
“我相信就算超额了，他们也会不停地喂给圣类者的。”薇诺笑着说，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们。
“我们现在要提防他们强制推进赛程的手段。留给他们和我们的时间，没那么多了。”叶娉总结。
“所以？”
“所以——”叶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修炼，去修炼，趁着深昭没被发现。”
他们从深昭的洞府出来，各自离开。
望着央亦淰和薇诺离开的背影，简舍予问叶娉：“你还没和我说深昭去哪了？他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
叶娉用一种说来话长的悠悠语气道：“一百年前……”
简舍予：竟然要从这么远说起吗？
花了一百多年，深昭终于琢磨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涂鲲囚禁，然后由自己顶替。他叫来叶娉一起商讨细节，叶娉听完一脸复杂地说：“深长老，您花一百年就想出了这个吗？”
深昭梗着脖子点头。
“您让我把他带出宗门，然后您逮住他，您再变成他的样子和我回宗门。”叶娉一句话说完了深昭的长篇大论。
深昭再点头。
叶娉皮笑肉不笑。深昭这个方案无疑是把核心问题都丢给他——他要以什么理由把涂鲲带出去，带到哪里去，他又要怎么把变成涂鲲的深昭带回宗门而不露馅。
他闭了会眼睛，深呼吸放平心态，斟酌好一会才说：“深长老，明日是宗门大比最后一场，我要与另一位弟子角逐‘首席’的名号。”
深昭矜持地颔首示意叶娉继续说。
“比赛在涂鲲自设的秘境进行，我会想办法弄出大动静，让涂鲲受伤。”
“有这个必要吗？”
叶娉一本正经地注视着深昭：“有，您没当过掌门，不知道掌门的日常事务。受伤能让您不必展露人前，各项事务顺理成章地交接给代理掌门负责。”
深昭被叶娉看得有些心虚，摸着身下垫好的妖兽毛发，说：“涂鲲可没那么容易受伤。”
“这就需要您的帮助了，深长老。”
第二日，华清宗宗门大比决赛。涂鲲用左手手掌拖着半透明的棱柱，另一只手在半空中一划后出现巨大的水镜。棱柱是秘境，水镜与秘境相链接，能反映出秘境发生的事。
涂鲲清了清嗓子，用上传音令，使距自己十里的观众都能听见声音：“华清宗宗门大比决赛要求参赛选手进入秘境在五日内取得秘境核心。取得核心即可提前结束比赛，获得‘首席弟子’称号，享有首席弟子的一切权利。”
“参赛选手——”涂鲲旁边的管事拉长语调，“叶娉，边新巢。”叶娉和一位成熟女性面色冷静地走上台子，依次向掌门、各个峰主以及观众台打招呼后，将手放到棱柱上，进入秘境中。与此同时，水镜里也浮现出宛若废墟的秘境。
“叶娉，你知道秘境核心是什么吗？”边新巢大剌剌地问，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该独立思考的问题。
叶娉踩在瓦砾碎片上，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找什么秘境核心，而是先执行计划。他冷漠地对着边新巢点头示意，在脚下卷起一圈冰雪加速离开的步伐，直至寻到一只张狂的妖兽。他知道偏僻的角落并不能躲避水镜的窥视，他要在打斗制造的混乱中将深昭给他的东西投放出去。
合体期的涂鲲造个秘境并不难，难的是对秘境关卡的设置能否在保证参赛者安全的条件下考察区别出参赛者。这要求涂鲲对秘境中的每一只生物、每一块砖瓦乃至每一口空气都要有精准的掌控力。秘境与涂鲲密不可分——秘境损坏，涂鲲也会受伤。
如果说秘境是一台计算机，那么深昭交给他的东西相当于计算机病毒。它可以悄无声息地入侵秘境，具备病毒的传播性、感染性和破坏性，从周围的事物开始一步步侵蚀掉整个秘境，直至触碰毁坏秘境核心使秘境崩塌。所以叶娉没有必要去找秘境核心，病毒会帮他找到的。
远程法师叶娉使出近战物理攻击，抓住妖兽头顶的那对钢铁似的大角，用力一撑，爬上那宽厚的脊背。妖兽不安地躁动着，不停地跳上跳下试图将叶娉摔下来，但它只能感受到越发吃痛的角。它愤恨地长吼一声，浑身噗呲噗呲地冒出钢钉，猝不及防地扎进叶娉的小腿。
叶娉对这只妖兽的习性弱点一清二楚，现在不过是故意落了个破绽，好让自己投放病毒。于是他从妖兽脊背上跌落，手臂撑地的同时借着妖兽庞大身躯的遮掩往空中抛出深紫色的微小几何体。很快，那几何体消解成几乎看不清的烟雾不见了。
最先开始消失的是废墟上的一小块石头，然后是一块砖瓦，再是扭曲变形的石板和地面。等涂鲲觉察到不对劲时，看台上的观众还在关注受伤的叶娉。涂鲲瞪着苍白病弱的叶娉，狐疑地皱了皱眉，但仍是没有终止比赛——在他心里，叶娉翻不出什么浪。
水镜中的叶娉手腕轻晃，为自己施加了一个治愈术。所幸钢钉扎得不深，只是点皮肉之苦，很快在法术的帮助下愈合了。钢兽呼哧呼哧地盯着叶娉，仰着头颅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一点教训。
叶娉翻滚躲过钢兽的撞击，凭借柔韧的身体站了起来，再次抓住钢兽的大角。他薄唇微启，凭空出现一根长着倒刺的冰鞭，随叶娉的心意鞭打在钢兽粗糙的皮肤上，然后在钢兽彻底愤怒前用冰鞭将其捆绑起来。
叶娉漠然地望着冰鞭上的倒刺插入钢兽腹部最娇嫩的皮肤，对钢兽嘶哑的呼喊置若罔闻，任由冰鞭越收越紧，夺去钢兽的性命。其实，秘境里的妖兽也是涂鲲灵力的产物，积少成多，总能真正伤害到涂鲲。
水镜照下叶娉的目光，正巧与观众们对上，让人一阵胆寒。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9个时辰，而叶娉在秘境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四天。他没心找，边新巢找不到，唯一最接近秘境核心的是叶娉投下的病毒。
他隐约察觉到秘境的范围越变越窄，最后将他与边新巢半强制地引导到另一片废墟旁。这片废墟原先大概是崩塌的屋舍，但现在地上空空如也，只有空气里飘浮着细碎的木屑能证明它曾经的存在。
“秘境越来越小了，核心应该就在附近了。”边新巢说。
此举是因为秘境核心也察觉到了危险，将他们召集到此处保护核心。被拿到绝对比被毁坏要好。
叶娉装模作样地凝出一根冰锥，对着废墟中心狠狠地锤下去，地面应声而裂，露出里面蜿蜒盘旋而下的石阶。叶娉面上不显，心里在想涂鲲怎么会设置如此愚蠢又轻易的探索点。
顺着石阶进入地底，一眼便看见了石台上悬浮着的棱柱状的秘境核心。
叶娉沉默地看向后进来的边新巢。
边新巢无所谓地耸肩：“你发现的地下室，核心是你的了。”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石室回荡，其间混杂着难以辨认的深紫色烟雾。
叶娉抿了下唇，说：“运气好罢了，还是让我们打一场决出胜者吧。”说着，叶娉甩出冰鞭。边新巢反应极快，口吐烈火，瞬间把冰鞭顶部融化。
好，边新巢，打得更烈一点。叶娉分心瞥了眼靠近核心的烟雾，躲过灼热的火焰，与边新巢打得难舍难分。
“叶娉！”秘境外的涂鲲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甩袖便想收走秘境。但显然是病毒更快吞噬掉核心，随着啵的一声，核心碎裂消失，石室不停地晃动着掉下石块。
叶娉正欲收手往外跑时，因为秘境损坏而被弹出秘境。
上方的涂鲲喷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咒骂叶娉。
趁他病要他命。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赛委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