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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喝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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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哄的声音更大了,总教官风华正茂又高又帅,一张脸充满男子气概(先不管脸上的伤......),肩宽腰窄,标准的倒三角,肌肉的轮廓被合体的军装勾勒出来,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唉唉,芷歌,那个总教官是不是抱过你?”
“......怎么,你也想挨一锤子?”抱是抱过,疼也是真疼。美好的□□多得是,她还没饥渴到对这种三句话说不到一条线上的男人发花痴。
“被他抱着感觉怎么样?肌肉猛不猛?”
“他绅士么?男人么?”
“唉,为什么长得帅的都上交给国家了?这么一对比咱们班的男生简直不堪入目!”
“等会儿等会儿,怎么就不堪入目了?我们阳光少年比不上那大叔?”
“阳光少年?我看你是弱鸡少年。有肌肉吗你?笑死人了。”
......
乱糟糟,就是乱糟糟。同班同学七嘴八舌地挤成一团嚼八卦,陈芷歌脑阔痛。
“静一静静一静!”全班最能咋呼的女生充当着主持人的角色,场面因为周奕的到来一度面临失控。
周奕背着吉他,散发出债主的气息。带学生军训就是这点麻烦,到最后总要有这么一个环节。
周奕走上前。
“这一周大家辛苦了,有汗水也有泪水。但我相信,这段经历,当你们以后回忆起来,一定会是非常有意义的。”
“磨磨唧唧说什么场面话啊,唱不唱,不唱换人。”陈芷歌抠着手指头,不咸不淡地顶了一句。
周围寂静无声。
......真勇啊,真勇!果然陈芷歌的嚣张,并不因为她(大多数时候都很)友善而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周奕瞥一眼坐在最后排被挡住半张脸的小个子。
“以后的路还很长,也许我们其中的大多数同学,都只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家里有钱有权娇生惯养什么都有人出来给她撑腰摆平的,毕竟只是少数。但我相信你们都是好样的,一定会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划出美丽的轨迹。”
陈芷歌的嘴角抽了抽,被旁边的同学及时地按住了跃跃欲试的肩膀,拿起水壶塞到她嘴里。
气氛在欢乐有爱和聚众群殴之间反复横跳。学生们噼噼啪啪地鼓掌吆喝,这一番话带着真心和祝福,不少女同学眼眶都红了。
周奕席地而坐,拨了几下琴弦。少倾,温暖流畅的音乐,在月光的映衬下,如水般溢出。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巨星,每个人都爱着我,有钱又有名......”
“噗——”陈芷歌一口水,全喷到了前排人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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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晚会终于接近尾声,分别在即,被狠狠操练了一周的学生们此刻和自己的小教官,竟生出了些依依惜别之情。很多人都哭了,还有男声抱着教官的肩膀叫兄弟。
陈芷歌多少也被这种以前没怎么经历过的气氛感染了一下下,啧啧,怎么说呢,跟斯德哥尔摩似的。
“芷歌,这个给你。”周围乱哄哄的人声嘈杂,忽然有个男声落在她耳边,离得还挺近。陈芷歌惯性地快速后退拉开距离,转身用正面对着来人。
“......你谁啊。”目光呆了一下,陈芷歌看着面前的“十七八岁阳光少年”,努力回忆了一下这张脸。
长得还行,身高还行,排不上校草,也够系草。贴标签的话应该算是“服装发饰加持下可以给到85分的正统校园男孩儿”的类型。她对这款没感觉,连合适的形容词都想不出来。
不过这个声音......
陈芷歌眯了眯眼睛。
拿着野花儿的85分男孩儿明显窘迫了一下,军训一周,他连外班的人都认识了不下上百,本班的漂亮姑娘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拿的什么玩意儿,我花粉过敏,麻烦离远一点。”她进一步拉开距离,撇撇嘴走掉了。
“哎哎——”85分显然具备锲而不舍的精神以及脸皮厚的特点,几步追上来竟然拉住了陈芷歌的衣袖。
“我张鹏啊!那个,你不喜欢花,是我疏忽了。回学校我请你喝饮料?”85分的张鹏差不多180厘米的身高,两脚又走近了半步。离得太近,低着头盯住陈芷歌的眼睛,笑得......
像个卖油翁。
陈芷歌悟了。
“你是不是想追我?要不还是算了吧,主要我没看上你。”她用了点力挣脱衣袖,刚入学不好闹事。这人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发表咿咿呀呀哼哼唧唧那套言论的垃圾。
哪个男的没有猥琐的一面,陈芷歌并无精神洁癖。可这货能将猥琐下流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充分证明了他对女性连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放在她家里,是要被字面意思地打断两条腿的。
“你记住我啊!张鹏,和你一个班的,目前是代理班长。有机会一起出去玩~”
玩你个大锤子。
陈家三观比五官正。
她爹陈琛,顶着官二代的身份从军校起步,根正苗红,平步青云,却从来没有人敢在背后说他老人家一句小话。毕竟以陈琛在军界的战绩和实力,他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陈母林艳艳,航空某院高级工程师。聪明美貌,随心所欲。当年刚上大三就生了儿子陈海晏,年龄一到不顾家里反对,快刀斩乱麻地偷走户口本儿跟孩子爸领了证。
陈家虽不算什么书香门第,却是光耀三代家风正统。不要求女婿儿媳非富即贵,但却最容不下蝇营狗苟厚颜无耻之人。
“芷歌你走了啊!”辛晓存属实没什么看气氛的眼力见,大剌剌地冲到张鹏和陈芷歌之间,一把按住了后者的肩膀。
陈芷歌侧身,双脚分开站定,两手一前一后按住辛晓存一条胳膊用力一拉,趁着傻大个趔趄的同时,抬脚踢中了他的一只膝窝。
“唉——?”辛晓存差点单腿跪地上,抬着头狗熊疑惑。
“存儿,回头把你们连队番号和驻地地址留给我,我给你寄点儿吃的。”
“吃的?寄什么?你们女生那些甜了吧唧的我可不喜欢!”
“猪大肠!!!”
周奕远远地看着,嘴角不自觉地咧出一丝弧度。
第二天返校,学生们如脱缰的野狗般呼号着涌入宿舍,仿佛这一周是去荒野求生,如今终于在路过船只的搭救下重返文明社会。
“走啊!喝酒去!”都不用谁组织,半个班的同学自发攒了个局,呼呼喝喝浩浩荡荡地直奔校门口小饭店。
陈芷歌跟着去了。
主要因为同宿舍的女生说:“第一次班级活动就不参加,多不合群哪!”
她想了想,觉得合群也没什么不好。选的小饭店很平价,她不挑嘴。
张鹏并不在这其中,据说早就约上辅导员和校学生会主席去沟通交流了。
然而三个小时后,陈芷歌有些后悔。
“呕——”
“yue——”
此起彼伏。
饭店老板的脸都绿了,扯着虽然看上去很吊很难聊但唯一还清醒的小个子姑娘不撒手。
“我这饭店呐!都臭了!你们看看你们搞的!熏走多少客人!!!”老板的手哆哆嗦嗦拽的还挺稳。
“唉呀酒瓶子也碎掉了!这要是伤到人,可是要进派出所的呀!!!”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陈芷歌一脸淡定地坐在离同学稍远的椅子上,举着块小馒头气定神闲地吃。馒头浸满了梅菜扣肉的汁水,这苍蝇馆子味道竟然还不错。
“结账,以及您能不冲着我嚷嚷了么。”她掏出手机想了想。
一屋子的醉汉和女醉汉,十六七个人。东倒西歪地分布在小饭店里,怎么弄回去可是个问题。
两分钟后,陈芷歌惊讶地意识到,她的手机里竟然没有一个不在yue的同班同学的电话。
多付了200块钱,老板终于闭了嘴。一脸警惕地提醒她“赶快把这些人弄走”。
“卫生许可证过期两天了,复核了吗?”不咸不淡地瞥一眼看不出本色的墙面,油腻腻的秃头老板终于讪讪闭了嘴。
“这不是摇人呢么,不然你看我能把他们都背回去么。”陈芷歌没再跟老板为难,再次掏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辛晓存的号码。
“喂!芷歌!你周围怎么这么吵!你干啥呢!!!”
把电话拿得稍微远了点,陈芷歌脑子里嗡嗡的。
“南门沸腾鱼乡,赶紧来人。”简单叙述了下现状,陈芷歌撂了电话,抻着脖子数数人头,都还在呢。
十分钟后,小饭店的老板恐慌地看着排成一队的绿军装,步步生风呼啸着推开了他们店的破玻璃门。怎么现在卫生许可证过期两天都要直接派军队镇压了吗,他好怕!
周奕第一个进门,看着烂醉如泥的小孩儿们,脑壳都开始痛。
辛晓存那大嗓门儿自带3D立体环绕声。他们离开的日子在明天,学校领导晚上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番。眼看都十一点多了,几十名小教官收拾东西的,准备睡觉的,全因为跑着去排长寝室咣咣砸门的辛晓存,被一个接一个地薅了出来。
“嗨你们来了~”小个子陈芷歌悠闲地和东倒西歪的人群保持一定距离,远远地冲着站在门口跟蚂蚱似的一坨绿打招呼。
嗨毛线?
快速扫视一圈儿,周奕简单直接地吩咐着20多个教官把一屋子醉鬼弄回去,还特意嘱咐扶女生的姿势要优雅,得体,严肃。
军人的执行力非常高,两分钟内,醉鬼都被架走了,连歪倒的板凳都顺便给扶了起来。
周奕目光如炬地走向躲在收银台后的老板。
“《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十一条明确规定了禁止向未满十八周岁的青少年售卖酒精类饮品。”他的眼神很不好看,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半盏灯的光线,留下小老板在阴影里惊恐地等待着他的下半句。
周奕:“结账。”
......吓唬人对你有什么好处?陈芷歌无语黑线。
“行了行了满十八了账也结了。”她起身走近,大学生活刚开始就把饭店老板吓坏,以后他们聚餐都找不着地儿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出门,周奕在前,陈芷歌在后。
同样是夏天的夜晚,军训基地的鸟唱蝉鸣,和城市里潮涌般的汽车鸣笛声,将彼此的存在割裂开了两个平行的世界。
“你怎么亲自来了?周教官?”陈芷歌慢悠悠地吊车尾,也不着急。
“辛晓存嗓门太大。”周奕头也不回,的眉头舒展开些,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唉,那谢谢你们啊。哪儿知道他们的酒量自吹王者实际青铜呢。”
“你酒量好?逞什么能?”半个班喝得只有一个清醒的,这是新生入学还是大四散伙饭?
陈芷歌紧跑两步跟在他身侧,特别理直气壮地冲着他叫到:“我来姨妈了,根本没喝!”
周奕的脸色又灰了下去,张着嘴说不出话。
果然还是,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