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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酸臭味超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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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宣之后,何秀艳再也不跟陈芷歌说话了。甚至连周奕,都失去了和她眼神对视见面打招呼的待遇。
陈芷歌:“我寻思小何老师真心还行,哎?要是没任务的话,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周奕:“我寻思杨老师也还行,你没有任务,现在就可以考虑一下。”
陈芷歌:“卸磨杀驴?没有我你还能搁这儿待着?我都豁出去跟你搞绯闻了,感恩的心有吗?”
周奕:“驴么?你要这么说自己,我也没什么意见。村里没磨,否则现在就带你去上岗。”
陈芷歌举起砖头那么大的一块砖头,用力扔了过去。周奕慢悠悠地侧过头,砖头堪堪擦着太阳穴飞过去。
这臭丫头下手还真狠。
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平稳,陈芷歌甚至找到了一丢丢在山里与世隔绝的乐趣。没什么娱乐,天黑的又晚,她闲极无聊,整天跟着孩子们打跳。动作简单但架不住一跳半小时往上,累得要命,比郑多燕还好使。
周奕依旧维持着原来的人设,基本上就是个标准的大城市中产家庭里的懒散小青年,毕了业不想工作无奈走上父母安排的道路,出来镀一年金回去就考公务员下半辈子安安稳稳。
没上进心,没生活压力,不上不下的一个普通人get。
“芷歌,走么?”一群人围着矮桌吃晚饭,周奕速度快,放下碗就凑近了陈芷歌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多吃一点嘛......那么瘦了,唉。”这种场合绝不能输,陈芷歌耳朵后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她拥有不屈不挠敌进我进的精神。
一群当地老师用力扒饭,装模作样地视而不见。小何老师的脸已经长期并持续处于冷冻状态了,扒饭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又马上把头埋得更深,快速将米饭往嘴里送。
周奕挠挠头,懒懒地站起来走到远处去抽烟。每天在学校里总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甚至连学生都不能相信。这所小学虽然只有一到五年级,但偏远山区的少数民族普遍上学晚,而且存在很多留级的情况。
五年级年龄最大的学生,已经有13岁了。她的妈妈,正是做饭的阿姨。
“什么阿姨啊,人家比你没大几岁吧叔叔?”这片土地仿佛与世隔绝,外界发展得再快,少数民族的生活依旧保留着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的样子。那位“做饭的阿姨”今年才29岁,读完小学在家干两年活儿,接着15岁结婚,16岁生子,是当地女人再常见不过的人生道路。
陈芷歌跟着周奕走出校门,俩人甚至还亲密地手拉着手。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甩开众人一块儿出去鬼鬼祟祟是标准行为。
走出校门很久,周奕都没有松开手。山里的土路坑坑洼洼,没有路灯,偶尔有面包车经过,开得贼快,带起一阵尘土。
陈芷歌的手心出汗了,也可能是他在出汗。细小的体温差距让皮肤的接触变得鲜明,连彼此手掌的纹路,都清晰得条理分明。
她想问,想像平时那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怼过去,问问他怎么趁机拉着她的手不放,这种臭流氓行为和他伟光正的形象可不是一个套路。
她又不敢问,反而用力将他的大手抓牢。黑黝黝的山坳里不知道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森哥能活下来,纯靠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本能反应,他俩如今经不起任何风险。
拉就拉着吧,反正都抱过了。以前被梅叔和大哥殴打的时候,也没人在意她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还是个漂亮姑娘。练武的人拘什么小节,就当为国家做贡献了。
“附近没人,可以放心说话。但远处不一定,戏做足吧。”周奕的体态依旧懒散,但眼神儿已经不是那个混日子的小邋遢了。
前后铺垫了好几天,两个人终于顺理成章地赖着不走,还光明正大地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周奕拉着陈芷歌在河边坐下。乳白色的大石头嶙峋而立,河水沿着石缝间蜿蜒奔向远方。浅滩处的水里有成群的蝌蚪,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
“一个月后你必须走。”周奕挨着她坐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河里。
陈芷歌点点头:“你在做什么,森哥在做什么,我现在能做什么。”
周奕:“毒品交易。已经确认了关键的中间人隐藏在这个村子里,掐准了就能钓出上下游的大鱼。”
陈芷歌靠近一点,微烫的脸蛋靠在他的肩膀上。周奕顺理成章地伸出手,将她整个人圈住。
“森哥替你传消息。”
“嗯。”
“车祸是被设计的。”
“嗯。”
“目标还没找到。”
“嗯。”
“但是已经接近了。”
“......嗯。”
小丫头很聪明,长着一张大小姐的刁蛮脸,却着实很讲道理。小事没完没了的气人,大事从来不拉胯。周奕捏捏她的手,晚风将那小小的指尖吹得发凉。
“......我这趟来得太值了啊!!!”陈芷歌忽然将半张脸怼在周奕的臂膀上,用力拉着破T恤的布遮着,一颤一颤地抖。她笑得太开心,和当下羞涩甜蜜的气氛很不搭。
周奕:“......”现在想想办法把她弄走还来得及吗?
陈芷歌终于颤抖够了,揪着他的衣服擦了擦口水。他妈的!终于让她摊上大事儿了!好快乐!!!
“你看啊,现在咱俩算是绑定了。他们肯定怀疑你对吧?但是又苦于没理由赶你走。我留下的话,正好可以帮你减轻怀疑,还能丰富一下人设。”
周奕翻着白眼听这傻妞儿叨叨,心想事关自己死活的事儿,交给这货真的没问题么。
“而且森哥被干掉了,也没人跟你打配合。我这不是正好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绝对是您建功立业,除暴安良的最佳搭档!”
“......给你支笔,你是不是得写首诗?”周奕扶额,头又开始痛了。从军训痛到支教,简直没完没了。
“管好自己别管我,有情况马上跑。万一您金枝玉叶的出点儿什么事,你们家人会徒手把我撕碎。”陈家,陈老,陈琛,陈海晏,就连她妈林艳艳都算上,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周奕的父亲周北山是如今最年轻的上将,比起陈家,仍然只能算后起之秀。
“呵呵,没有我家人,我自己也能把你做成一盘儿手撕包菜。”陈芷歌挥挥捏紧的小拳头,冲着周奕的下巴作势来了一下。“我能保护自己,你又不是没见过梅叔,我被打了12年呢。”
梅叔......回忆起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毫无还手之力的经历,周奕仰天长叹。要是你的梅叔知道你现在跟着我以身犯险,不等这村儿里的人想办法搞我,他老人家就能先把我搓成四喜丸子。
不得不承认,陈芷歌的身手,绝对不是花拳绣腿。实际上如果不是天生的身体条件所限,以她的水准而言,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段位。
“你这身板儿,来个超过140斤的一巴掌就能把你抡地上了,谁还给你时间表演技巧。”太瘦,太矮,骨骼细弱,肉也贴不上几两。
腰椎还很成问题。
“嗨!想来两下是不是?等没人的时候看老娘使出毕生绝学这样那样!”
陈芷歌笑了,不是装的,是真心的笑。森哥至今没醒,她的头顶总像笼罩着一层乌云。可现在这乌云没有了,很多事她都能做到的,她可以做到。
周奕也闷闷地笑了:“刚成年就自称老娘?我不还是你叔叔呢?石头太凉别坐了,这么弯着久了腰受不了。你那大箱子里有没有长袖外套,早晚出门记得穿着。别天天跟何秀艳找不痛快,她不是坏人。暂时什么都不用你做,好好享受支教生活。手脚上那两下功夫先藏着,万一遇到危险有你用上的时候。”
陈芷歌呆呆地:“叔叔,你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呢?”
周奕终于一脸无奈地笑出了声。
去年初秋在军训场上给了人家一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个总是顶着一张漂亮脸,高傲地昂着头的小个子,有一天竟会跟他一起坐在几千公里外的山谷间,隔着T恤布料靠在一起,鼓起勇气面对所有未知的难题和困境。
河水潺潺流过,群山一座又一座,高原的星空盛大灿烂,晚风微凉,夏夜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