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还有很多第一 ...
-
因为有了许一流跟冯少凌他们两个前面一场强强联手的精彩表现，衬托得后面彭先明跟代鑫的那个金牌倒是有点平淡无奇了，对此彭先明意见很大。
“干什么干什么，这玩意儿都有三六九等啊？”
“有人说什么了吗？”许一流抬了抬眼皮，“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不用你们开口，那你们那眼神我就知道，”彭先明大声叹气道，“就知道排在你们后面没有好下场，哥的锋芒全被掩盖了，少凌，怎么说哥这次也是为你做嫁衣了，你可要好好谢谢我，第一个金牌啊，还不请客吃饭？”
“去你大爷的，”许一流抬脚踹他，“你拿金牌那会儿请吃饭了吗？别的没学好，就学会欺负弱小了，滚犊子——”
“牛神，你这就不仗义了啊，打球打得你精神分裂了吗？那天我请的烤肉你可是没少下嘴，别为了你徒弟你就直接在大伙面前颠倒黑白——”
“我请我请，”江源开口道，“金牌好歹也有一流的一半，正巧大家高兴，去城里玩玩？反正明天才走——”
冯少凌有点不乐意了，拿奖之后去外面玩可是他先定好的，这人突然蹿出来插一脚搞得像是看他的面子了，于是小孩子心性也上来了：“我不去，我拉肚子了——”
“真的假的，”许一流看他，“你不是想去泰晤士河吗？我都跟秦队说啦，她还给你包了辆船呢，要我说她还是对你有信心啊，那船不提前几天还真报不下来，看来是老早就预料到了咱们会夺冠，不过有我呢，那是必须的——”
“别美了，”贾佳业失笑道，“真拉肚子？要不要找队医看看。”
冯少凌随口编的这个瞎话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也不知道许一流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当初那跟她的随口一说，这人竟然还真的找到秦队面前去了，他还以为她不会把他那小孩子样儿的愿望当一回事，现下得了反馈，顿时有点美滋滋的。
于是再抬眼，就看到许一流偏头在打量他：“这么高兴啊？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小布尔乔亚精神，低估你了，不过咱们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栋梁，可不能被这些花里胡哨的外国因素腐蚀，长江黄河不够你看的吗？大老远跑过来看一条破河，出息——”
冯少凌才懒得理她，左右这事是已经敲定了，至于江源的饭局，谁理他。
江源再怎么心大也早就从今天赛场上结束那一幕彻底看出了冯少凌的心思，当下直接被他下了面子，自己好不容易扯起的话头瞬间被拉远，也是坐不住了，脸上有点难看，付悦翔不知道他们心里那些七扭八歪的争风吃醋思想，撞了撞他的肩膀：“比赛打完了还不高兴？这会儿丫肯定乐意搭理你了，夜游泰晤士河诶，多浪漫，垮着一张脸做什么？”
江源饶是再怎么心里膈应，在明面上还是始终记得维持自己形象的，现在又没喝酒，肯定不至于脑子不清楚到当场跟许一流翻脸，再者说了，是冯少凌自己巴巴地凑上来的，毛都没长齐呢就在这里学着追姑娘，还敢追许一流？真是心比天高。
他倒不知道自己在冯少凌眼里也差不多就这形象，这俩碰在一块，也算是棋逢对手了。
晚间的玩闹因为秦瑞吹了点冷风，就决定先回去休息了，高若自然也不会耽误他们年轻人玩闹，只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撒丫子跑了。
冯少凌本来就对那什么泰晤士河没什么兴趣，重点是能跟许一流拿奖牌这件事，比那什么破河有意义多了。不过倒是不能让人看出来他这点心思，回去之后小心翼翼地把金牌收了，彭先明看在眼里也只当这小子是人生首次夺金，而且还是在之前赛场上跪了这么多次之后的一次逆袭，如此珍重倒也可以理解。
毕竟还小嘛，等到了哥几个这个岁数，也就麻木了。
出门的时候，冯少凌多给自己套了件衣服。虽然现在伦敦的天气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但是怎么说呢，他虽然之前从没谈过恋爱，但多少还是明白点套路的，这种夜风四起的时候，尤其是河上风凉，估计很多人都会被不留神地冻到，但凡许一流打颤一下，他就能立刻不着痕迹地直接把衣服递上去。
彭先明难得看到他出门前还在镜子面前臭美，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来：“得了吧，你别真的这么布尔乔亚啊，我这个无产阶级都没法好好正视你了——”
“什么布尔乔亚，”冯少凌被他说得有点害臊，又怕被真的看出小心思来，只得道，“我劝你也多穿点，指不定晚上风大，到时候感冒，回头还影响训练，苏迪曼都去不了了。”
“诶呀，我都看不出来原来你还这么细心，”彭先明乐道，“看来是要当队里第二个保姆啊，我们男羽未来有望了，付悦翔那厮就成不了气候，出门拉屎还得找我借纸——”
冯少凌才懒得跟他没完没了地扯皮，倒是彭先明真的被他提醒得又去找了件衣服，俩人一道出了门，结果刚离开酒店空调就差点被热死，站在一堆短袖短裤面前像极了出来裸奔的大马猴。
“你俩这是要去北极啊，”许一流道，“我寻思科考队现在也不在伦敦啊？”
“别损了，”彭先明虽然现在也被热得慌，怎么说都是冯少凌的主意，却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只得嘴硬道，“你懂个屁，温带海洋气候就是这样的，你就拽吧，晚上被冻死别找我借衣服——”
许一流才不信他呢，伦敦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跟个乡巴佬似的。
倒是看到冯少凌也穿得紧梆梆的，一眼认定这傻子肯定是被彭先明这小鸡儿胆给骗了，说着就上去扒他衣服。
冯少凌觉得这行径在大街上也太不体面了，左躲右闪地又挣不开她的手，还差点被拉链给夹了肉，一时间苦不堪言。
江源看着他们闹来闹去，愈发觉得自己在这个集体里就像个透明人了，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是看着冯少凌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吗？
于是心情瞬间压抑下来，全程一言不发，直至上船，也没什么人察觉他的异样。
也不知道秦瑞到底帮他们给这船上还包了什么业务，竟然还能有钓竿垂在船头边上来尝试一番异国河上的夜钓，贾佳业还蛮喜欢这种坐在原地不用动弹的活动的，坐在船头看风景，偶尔跟乔跃她们几个闲聊，总算是放松了一番神经。
许一流跟江雪在船舱里研究怎么掌舵，十分起劲。
出来的时候看到江源在外面抽烟，许一流一时有些诧异。
“我还不知道你会抽烟？”她随口道。
“你能抽我就不能抽？”
好家伙，这火药味儿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许一流一夜间杀了他爹妈呢。
于是摆手道：“没事啊，要抽你就抽呗——”
江源来劲儿了，直接把烟头一拧，就往河里丢，末了还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这烟有什么好抽的，怪恶心的——”
许一流无语了，只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他偏头道，“不许我说恶心？”
“没有，”许一流道，“就想提醒你，在这里乱扔垃圾是要罚款的。”
江源：“......”
“许一流，”他也有些无奈了，“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啊，我生气了。”
“我知道啊，”许一流抬眼看着他，十分真诚地，“但是我也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可以虚心求教一下吗？”
江源叹了口气，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你就总是这样，有的时候我都根本搞不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干什么你也不会生气，好像我死了也不会影响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一流道，“人还是得好好活着的，怎么了你，突然就要死要活的。”
许久，江源才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道：“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许一流几乎傻眼了，又有些诧异：“不是吧，你要踹了我啊？”
“这是你逼我的——”江源有些失控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或者说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你一直在让我改，我改不了，我就是我，你能不能喜欢喜欢我，就是单纯喜欢我？不是把我变成别人？”
“哪儿跟哪儿啊，”许一流真的糊涂了，她寻思她跟江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也没怎么压迫他吧，就叫他读点书，怎么还读出毛病来了，更何况江源压根就没读什么啊，“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我琢磨琢磨——”
“我不是冯少凌——”江源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我也不是你捏的玩偶，我是有血有肉的，我不像他可以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把你当成一辈子活着的目标，我也是有我自己生活的——”
许一流无语了，甚至有点生气。
“江源，你老实跟我说，”她道，“冯少凌在你眼里算什么？”
“算什么？”江源看她，“这话该我问你吧，冯少凌在你眼里算什么？预备役吗？备胎吗？我的替补吗？许一流——”
他话都还没说完，许一流已经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紧接着就是自己喉口一紧，衣领被人捏住差点背过气去。
“爷爷的，”许一流道，“我现在真是还陷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江源，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在一块吗？因为我总觉得你这人看上去还是挺祥和的，不会弄那些幺蛾子事情，我们也能处的挺好的，这一年来也差不多就这样，但是你大爷的你刚刚说的那些缺根弦儿的话倒是让我明白了，原来你丫的从头到尾都在装啊？”
江源被她勒得有些说不出话，却还是脑子里迷迷瞪瞪地想要挣扎：“我装什么了我——”
“你敢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往那个方面想过吗？”许一流道，“觉得我不像普通姑娘，来当我集邮来的，你敢吗？”
江源不敢。
许一流已经直接把他掼在地上，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这人真挺俗的，”她最后只说，“我还以为你跟我是一类人呢，没劲，既然你乐得去吃这么一半大孩子的飞醋，那我也就告诉你了，是的，冯少凌在我心里，确实比你强，至少他比你有出息。江源，我是不稀得扶贫的，这一年，你太浪费我时间了。”
说着就这么抬腿准备走了，江源心里慌慌张张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算什么啊，于是翻过身去抱住许一流的腿，死活不放她走。许一流烦了，直接抬腿去踹他的脸，两个人在甲板上正打着呢，里面船舱的门直接推开了，往外结实一怼。
“牛，贾队说她钓着大鱼了——”付悦翔激动得连烟都掉了。
许一流被那门推着脚下在江源脸上绊了一个大跟头，整个人撞在边上的鱼竿上，直接拦腰顺着甲板边掉下去了。
江源整个人脸都吓白了，站起身来就去拉付悦翔：“一流掉下去了——”
“啊？什么？”
付悦翔还一头雾水，里面的冯少凌已经冲了出来，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要往下跳，被付悦翔死活拦住了，这谁担待得起啊——
“愣着干嘛啊？”冯少凌眼睛都红了，“救人啊——”
付悦翔嗫嚅了半晌没敢吭声，被他那副发狂样给吓住了。
还好没给他这么多时间陷入暴走，许一流已经顺着挂在边上的救生圈爬回来了。
“我干你爷爷的付悦翔——”许一流吐了口唾沫，“老子今天不搞死你许字倒着写——”
江雪这才从里面出来，见了这幅场景跟众人解释道：“牛神游泳很厉害的，之前参加过市里的游泳马拉松呢——”
冯少凌这才稍微找回了点活着的人气，随即很快找到了发泄点。
“你就站她旁边，”冯少凌冲着江源发火道，“就在她旁边！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你四肢脑袋都是摆设？怎么没把你也给推到河里——”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贾佳业也被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捧着自己钓到的大鱼过来，“怎么全都湿了？你这不是要感冒？还打呢，再打就成什么了——”
“湿身play，刺激的——”彭先明乐得看热闹，反正也打不到他头上来。
众人只得上前调停，许一流被送进船舱里裹了冯少凌跟彭先明的各自两件衣服，这俩的先见之明总算派上了用场，就凭这个，估计她都能少揶揄他们一番。
这么折腾一下江源早就把二人的口角忘到了九霄云外，上前还想跟许一流说些什么，许一流直接把他手打掉了。
“你以为我什么人，”她头都不抬的，“说话跟放屁似的吗？江源，好歹给自己留点体面。”
冯少凌总算看出了点门道来了，趁机溜到了许一流身边，眼见着走远，这才道：“吵架了？”
“够八卦的，”许一流瞥了他一眼，“得了金牌挺嘚瑟啊？世界第一了？”
冯少凌看出她在拿自己撒气，也不说什么，至少看今天的场景，两人矛盾估计不小。
冯少凌才不管这些，反正江源倒霉他就高兴，这有什么的。不过好歹还是记得她刚从水里爬出来，怕真的感冒了，回头还影响比赛，于是道：“要不然先回去吧，弄成这样，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许一流不说话，就斜了双眼睛看他。
“干嘛？”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感觉你好不容易夺冠，心情怪平淡的啊，”许一流道，“不整点痛哭流涕，喜极泪奔的戏码给师傅看看？”
“一个全英赛而已，”冯少凌歪嘴笑道，“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块金牌呢。迟到了这么久，总归还是交到你手上了。”
他把那块红绸带挂在了许一流脖子上。
“生日快乐，师傅。”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还有很多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