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喉咙里的盐》芒不果

31、批判大会一级代表

　　虽说一直一来许一流都是在捣乱方面的中流砥柱，但好在最近都没怎么作妖，搞得大家都快忘了她原本那到处撒野的本质了。
　　从韩国回来这段时间因为队内成绩还算不错，除了冯少凌在男双上面只拿了个银牌以外，男单、女双、混双都成功摘金，高若心情很好，特地放他们休息了两天。
　　江源在回去之前特地过来找她，两个人绕着田径场上走了很久，聊了不少。
　　有时候许一流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对江源要求太高了，毕竟人这一生里，能够达到精神领域方面契合的人实在是属于少数，除非是打小就被自己调教出来的，不然你怎么保证对方思想层面能跟你到达一样的高度呢，太强人所难了。
　　更何况江源本来就是跟她处在不同生活环境里，男人嘛，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出生起就被捧上天了，如果长得再高点，帅点，更是不得了。
　　也是因此，就算周边对于江源的评价再好，许一流始终是抱着挑刺的眼光在看他，时间久了江源就有点受不了了。
　　“总感觉我在你面前什么事都做不好。”他道。
　　“还行吧，”许一流道，“我也没这么苛刻啊，我就是想说你做事能不能用点心，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就像是逢年过节要什么礼物之类的，你直接问我这算什么啊。”
　　“你自己说你不兴这一套的啊，”江源有点委屈，“我怕买到你不喜欢的。”
　　许一流脾气差是真的，会直接当着人面翻白眼也是真的，她自认自己也不是个喜欢矫情的人，多数时候还是很拎得清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源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有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战战兢兢，就像个小学鸡一样。

　　“就是因为你跟他都不在一个层面上，”蒋芸评价道，“不过说实话，能达到牛牛这个思想境界的人也少，有时候我都跟不上你思路呢，反正你也不会被他带跑偏，应该不会做出被欺负之后找我们诉苦的事儿吧？”
　　“那不至于，”许一流道，“毕竟能欺负到我头上来也是一种水平了。”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须飒道，“得了得了，周末阿离过生日，走不走？”
　　“当然走啊，”许一流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带付悦翔吧？”
　　“怎么可能，”须飒大惊小怪道，“姐妹间的聚会他一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再者说了，我这几天正晾着他呢。”
　　“又吵架了啊，”三人此刻坐在田径场上闲着无聊唠嗑，观看跑到上面练长跑裸着上半身的肌肉猛男解闷，蒋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俩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么多年没完没了的。”
　　“那叫吵架吗，”许一流笑，“那叫飒飒单方面的吊打，付悦翔在这方面倒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男人嘛，就是个屁，不高兴了直接踹了不就得了。”须飒的总结十分言简意赅。
　　林向珏跑过来了。
　　“早上啊姐姐们——”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今天不训练啊？”
　　“休息半天，”许一流道，“小珏周末有事吗？阿离生日一起呗？”
　　“那感情好，”林向珏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亚运会一结束基本上就全体养鱼了，骨头松泛得很。
　　冯少凌这段时间也狠了心一直在苦练，所以许一流也乐得清闲，不用天天绕过去逗人家玩，看着他这么有冲劲的样子也怪可爱的。
　　彭先明评价这人就是恶趣味，人一小孩这么受挫之后奋发图强多可怜多励志啊，在她眼里就跟玩儿似的。
　　也不怪许一流是这幅心思，毕竟这一年来冯少凌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她早就把人当隔壁家的弟弟看了，闲来无事招猫逗狗的本性暴露无遗，这些都是小问题。
　　倒是冯少凌心里一直记着不想再给他们当小孩了，势必要闯出一番名堂来，把这些人的话都当耳旁风，几个月下来还真的进步不小。
　　虽然张之离的生日明令禁止了男人勿入，可是众人对小弟弟的亲和度还是很高的，虽然以冯少凌现在的个子应该算不上是小男孩的行列了，但小鲜肉谁不喜欢啊，更何况本来冯少凌就是个看上去臭屁实质待人接物还挺有分寸的小孩，还是许一流的徒弟，因此特别批准了她携带家属。
　　主要也是付悦翔担心这孩子再继续埋头苦练下去就要魔怔了，让许一流带着出去散散心，不然真的要成球痴了。
　　冯少凌满脑子都是比赛的事，对于许一流这种死活要拉着自己出来的举动很是费解，虽然自己这一年下来长大了不少，但是力气还是比不过这头疯牛，活生生地被生拉硬拽地带出了门，去玩跟上战场似的，好不热闹。
　　张之离他们对冯少凌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之前不熟，没怎么说过话，但偶尔见上几面都觉得好玩，毕竟体操队里大部分的男生都温文尔雅的，全国家队最大的刺儿头都分布在小球项目组了，段岭她们平时觉得太吵就没怎么打理，年纪相近的总觉得男孩烦得慌，像冯少凌这种不到岁数的就可以被她们逗着玩，真的跟团宠似的。
　　许一流本来就是奔着带他解闷的心思来的，一时间也不帮他，就乐呵呵地站在边上看着他被揉来揉去，有种骄傲的感觉。
　　冯少凌顿时不爽，寻思许一流不是真把自己当他妈了吧，也太让人憋屈了。
　　几个女孩都还年轻，出来玩除了逛街让冯少凌拎包以外，还是蛮有替人换衣打扮的兴趣的。冯少凌平时就穿着几件纯色T恤，跟许一流的日常风格如出一辙，简洁明了得很，俩人站在一块就像是亲子上街，只是这段时间里冯少凌长高不少，倒隐约有种情侣的感觉了。
　　须飒跟在后面看他们进了电玩城，拉着张之离道：“我寻思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张之离道，“你吃拉肚子了？”
　　“不是，”须飒道，“你觉没觉得少凌跟牛牛看上去还挺登对的？”
　　“你脑子被门挤了吧，”张之离大惊，“是不是谈恋爱的人脑子里就只有这根弦了，看见一公一母就想保媒拉纤，你可别盯上我啊，少凌才十五！”
　　“十五怎么了，”须飒不以为意道，“也该情窦初开了——”
　　“在人类社会里，跟十五岁的小孩谈恋爱，我们都管这叫做恋童，”张之离义正言辞道，“别想七想八了，你要真想撮合，至少也得等少凌成年吧，那时候估计不用你操心他们两个自然而然就成了，用你费劲呢，天天同吃同住的，队里谈恋爱的还少了？”
　　“我不就是怕因为队里谈恋爱的多这才崩了的嘛，”须飒叹气道，“谁不知道国家队里面内部消化的多，可是走到最后的有多少？我还是挺希望他们两个能成的，怎么说少凌都是小牛带大的，思想境界应该也差不多——”
　　“你可别给牛牛惹事了啊，”张之离无奈道，“你又想让她写检讨啊，毒害未成年人这是——”
　　这可惜当事人双方完全对于这个关乎他们二人未来的对话毫不知情，此刻一前一后地霸占了两个篮筐，在进行投球比赛。
　　蒋芸找了个机器玩太鼓达人，极其投入，几乎要被人家机子砸坏了。
　　冯少凌没想到许一流在电玩方面的天赋也这么变态，不过仔细想想这人小时候肯定没少溜出来跟人瞎逛，这些把戏估计早就玩烂了，于是只得埋头费劲巴力地跟她较劲，最后还是惨败收尾，许一流还把人家的记录给破了，在前台送了个小玩偶，直接塞到冯少凌手里，逼他回去挂到包上。
　　“师傅给你你就收着，”她道，“别磨磨唧唧的。”
　　冯少凌发现自己一旦面对她就简直有口难言。
　　几个人玩得尽兴了，就开始准备找地方吃饭，商场里的东西大部分许一流都不喜欢，张之离也觉得是在白花钱，还是林向珏提议找个老字号吃烤鱼喝点小酒算了。
　　于是敲定，众人顺势去了，在店里面找位置坐下。冯少凌觉得不太自在，毕竟跟全员女生出来玩这估计都还是第一次，这种场合里自己也不能喝酒，只能十分憋屈又小心的喝着许一流特地给他点的橙汁，怎么寻思怎么觉得不像话。
　　然而就算是这样，后面还是出了些小插曲。
　　蒋芸坐在冯少凌的对面，中间吃饭的时候稍微往边上偏了偏，随即跟冯少凌道：“少凌，你稍微坐过来一点，对，就是这样。”
　　“干嘛了你？”许一流随口道。
　　“那男的老往这边瞄，”张之离头也不抬地朝隔壁桌横了一眼，“来了来了——”
　　冯少凌抬头，正好对上来人的脸，一张脸长得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五官上面一个不缺，就是差点火候。
　　“几位美女喝着呢？我刚刚就注意到这小姑娘从开始就一直往我这边瞅呢，坐在一起也是缘分，加个微信呗？”
　　许一流噗嗤一声乐了，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来。
　　“不是吧大哥，您都几张开了还搞这一套？”
　　张之离忙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惹事，这会儿刚打完比赛呢，上下高度紧张。
　　冯少凌不说话，直接一个啤酒瓶摆在了对方面前，抬手就起了一个瓶盖，落在地面一声脆响。
　　“怎么说交朋友也得有点诚意吧，这么赤手空拳地过来，不先吹一瓶怎么开得了口？”
　　那男人打量了他一下，觉得这么一桌都是姑娘只有他一个男人，估计不是小白脸就是同性恋，也不怕他，直接张口就道：“要我吹可以，小弟你也得表示表示吧——”
　　“吹你大爷，”许一流笑眯眯道，“滚吧，傻缺玩意儿，别碍我眼睛——”
　　这下众人都傻眼了，没料到许一流直接开火，对面也都被惹毛了，全部站起来，四五个都是男的大汉，把许一流他们这边衬得更加凄惨了。
　　只是他们虽然心里震惊归震惊，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尤其是许一流，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夹菜，冯少凌倒是还站着，颇有种对方不喝就不罢休的意思。
　　“你这小妮子，嘴巴倒是挺厉害的，让我教教你怎么做人——”
　　话还没说完，脚下就被人狠踩了一脚，许一流下手是非常狠的，毕竟早年间也是混过社会，接受过不少毒打，又抬腿直接一脚踹进对方膝窝里，那男人顿时跪下了，脑子里喝得迷迷瞪瞪的，带倒了冯少凌开在桌上的那瓶酒。
　　“你们再跟我动一下，”许一流指着那群人道，“警察局就在对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德行，大庭广众耍流氓，不把你们那二两肉剁了你们就不知道自己信什么，跟姐姐玩这套？我玩不死你。”
　　说着直接又一脚踹了过去，把地上那那人直接踹翻过来，踩着档下就是一脚，脚后跟还碾了碾，周围的人都不忍直视了。
　　林向珏在边上跟老板结账：“不好意思哈，给您添麻烦啦——”
　　“不至于，不至于，”老板小心翼翼道，“姑娘，下手轻点嘿，别弄出人命了——”
　　“哪就金贵成这样了，”许一流收手笑道，“古时候不这么多太监也活得好好的吗？”
　　于是众人也没了什么吃饭的兴致，收拾收拾抬腿走了。
　　倒是冯少凌路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那男的倒地的地方绊了一下，直接一脚又踩到了他的命根子那里，这下比许一流狠多了，直接整个人踩上去的，那人都直接晕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冯少凌道，“脚滑。”
　　回去之后一切平安，许一流身上一身酒味，被秦瑞逮了个正着，骂了一通，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给放回去了。
　　反正她向来都是积极捣乱分子，只要不杀人放火，基本上做出什么都不会出乎秦瑞的意料。
　　秦瑞对于他们几个周末出去吃饭还把人路过的流氓给揍了一顿的事情并不知情，也幸亏当时没人认出他们几个来，不然世界冠军当众打人，就算是事出有因，估计也要被人嚼舌头好久。
　　不过冯少凌倒是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挺喜欢许一流这种不多说废话直接动手的性格的。他本来也是个刚烈脾气，进队之后被碾压了才老实不少，要按他说的，一起出去的姑娘里有人被这种瘪三骚扰，揍一顿都是轻的。
　　想来也不过才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跟许一流在一起倒真的算臭味相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