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喉咙里的盐》芒不果

24、洗马路一霸

　　只见那齐思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跟变戏法似的，拎瓶子想揍吧，又忌惮着些什么，一时间愣在原地，周围人都看傻了，以为他被戳中痛点了，都躲头闷笑。
　　“你能不能要点脸，”他终于憋出一句，“天天这么诋毁别人有意思吗？”
　　“我当你精神分裂呢，”许一流看着他道，屁股都没挪一下，“谁他大爷的让你说戴小寒是我相好了，你脑子里的瘤子记得摘一下，不然明年我见不到你在我面前蹦跶了我还挺难过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脸皮天天被我揍还天天自己送上门来的，齐思恒，就凭你这幅毅力，我都是尊敬你的。”
　　“别打架，别打架，”老板终于出来了，“大过年的，不然我回去没法交差。”
　　“我可没打，”许一流老老实实道，“他自己找的岔，青天大老爷。”
　　“小齐，你别惹事，”老板冲他道，“回头我跟你爸说去。”
　　“世界冠军了不起啊！”齐思恒只得愤愤扔下这句话，然后坐回原位了。
　　冯少凌心想，这人还挺怂的，要是自己被人骂了这么一通，不打死丫绝对不算完。
　　“当然了不起，”许一流还没完没了，“你得一个试试？”
　　“蕨粑都好了，”老板无奈地用吃的堵她的嘴，“别吵了哈，送你们的，奖励你们为国争光——”
　　许一流毫不手软，立即道：“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支持我们，明年再给您拿一个冠军——”
　　齐思恒都快气死了。
　　回去的路上冯少凌才知道原来齐思恒是原先洗马路一霸，后来被许一流带着一众人马给打服了，刚想带队报仇呢，许一流就被抓到国家队去了，气都没处撒，还给人留下个磨灭不了的神话，真是气人。
　　“她那会儿才多大啊，”冯少凌哑然道，“秦队找到她的时候不是才八岁？”
　　“就是八岁，”戴小寒道，“八岁多点的时候，就知道当混混了，后来在体校呆着也跟霸王似的，进了国家队才好点。”
　　“别给他抬高帽啊，”许一流吃得满意，“洗马路一霸明明是我，那傻缺，就知道窝里横，得罪高中的不也是我给他摆平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怂的一比。”
　　“少凌你别跟她学，”戴小寒立即教育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兴这种了，别哪天被人用麻袋套了都不知道。”
　　一路三人回了家，各自告别。
　　第二天清晨起来，就被许一流过来敲门拉着一道去戴小寒家送东西。
　　“昨晚待一天都忘了，”许一流道，“早知道就叫他直接拎过去了，费这半天劲的。”
　　冯少凌上去帮她拎了一箱牛奶，好奇道：“戴小寒跟他父母住吗？老人家呢？”
　　“早年间都过世了，”许一流道，“他爸妈平时也忙，所以他有时候老来我们家蹭饭，有时候也去李奶奶家。”
　　冯少凌哦了一声。
　　“怎么了？”许一流笑道，“又觉得人家可怜了？”
　　“没有，”冯少凌道，“我爷爷奶奶也不在了，我也不觉得我自己可怜。”
　　“那就好，”许一流道，“我就怕你总觉得我家人多，就老觉得家里人少的怪冷清，其实也不是这个道理，有些人家里人多，反倒事情更多，干干净净的，没什么不好。”
　　冯少凌道了一声是，就不再说话了。
　　戴小寒家里没大人，所以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这会儿一大早就被许一流催命似的擂门声惊得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起来，一片混乱地去给二人开了门。
　　“随便坐啊，”戴小寒打了个哈欠，“都是自己人还来这么早，倒霉催的吗这不是。”
　　“这不是为了监督你健康生活吗？”许一流道，“这才放假几天啊，就搞成这幅作息不规律的样子，回头回了基地，转得过来吗你。”
　　“这倒不劳你费心，”戴小寒从桌上打开了他爸妈给他留的早餐，热乎乎的用塑料袋装着，不知道是什么，“吃吗你们？”
　　“怎么不吃，”许一流大咧咧地坐下了，给冯少凌介绍新一轮的美食，“也是我们老家的特产，卷粉吗这叫？我们都直接叫辣子粉。”
　　“花样还挺多的。”冯少凌打量道。
　　学着他们的样子张口就咬，味道还是不错的。是一层铺得及宽的米粉面皮做成的类似春卷一样的东西，不过里面包着的是肉末、豆腐干、酸豇豆之类的东西，吃得很让人觉得爽口。
　　“我还是喜欢篮子里卖的那种，”许一流评价道，“那种味道比较重。”
　　“别吹了，”戴小寒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到高中都还是吃不来呢，也就近两年舌头憋淡了才开始受得了的，小时候吃两口就喊辣。”
　　许一流不理他，只问：“炮仗买了吗？”
　　“买了，”戴小寒无奈道，“烟花也买了不少，摔炮没了，我告诉你啊，别想，门儿都没有。”
　　“我都多大了，”许一流道，“早就不玩摔炮了。”
　　“你只是因为你妈不让你才不玩的。”
　　在戴小寒家吃过了早饭，二人重新回来，李桑今天忙着做饭，依照往日的习惯，大年三十的饭是要中午就开始吃的，一直吃到晚上，这样才算是过年。
　　也因此一早就开始忙活了起来，许一流跟冯少凌也被使唤着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连老人家们也都齐上阵，择菜的择菜，剥蒜的剥蒜，好不热闹。
　　许剑锋又拎了只鸡下楼去杀，弄得十分狼狈，总算收拾好了所有食材。
　　中午的时候冯少凌才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满汉全席。
　　许一流小声跟冯少凌咬耳朵：“其实我妈做饭一般，我爸做得比较好吃，我爷爷跟姥爷也是——”
　　“我知道，”冯少凌道，“你们这儿都是男人下厨比较多。”
　　“因为会体贴人，”许一流乐呵呵道，“他们自己也喜欢做饭，琢磨新东西。”
　　吃饭的时候李桑还记得跟他们说两句，他们家是从来不兴什么食不语的。
　　“听说昨天你带少凌吃宵夜去了？”李桑道，“花园边那家？”
　　“在刘老师家没吃饱。”许一流老实道。
　　“带着少凌出去玩点挺好的，”姥爷点头，“小孩就是要多玩玩——”
　　“诶，”李桑点了点头，接着头痛道，“也不知道这电到底要停到什么时候，今年春晚都看不成。”
　　“肯定在全力抢修了，”许剑锋安慰道，“也幸亏是冬天，不然冰箱里的肉全坏了。”
　　“春晚有什么好看的，”许一流随口道，“还不如一起打扑克呢。”
　　“你这人就是，”姥姥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一点文化情操都没有，还是国家队呢——”
　　“国家队也不爱看春晚！”
　　冯少凌一顿午饭吃得都快撑死了，许家老人们还在不住给他夹菜，把他逼得连连告饶，这才放过他。
　　许一流跟着他到二楼去逗狗玩，趴在沙发上用窝窝的体温暖脚。
　　“你不用跟你爸妈打电话啊？”许一流道，“拜个年什么的。”
　　“明天再打吧，”冯少凌道，“这会儿肯定都在忙。”
　　“年三十还在忙啊？”许一流惊讶，“你爸到底干什么的，不会是研究洲际导弹的吧？”
　　“研究宇宙飞船的行了吧，”冯少凌没好气道，“你不用跟你男朋友打电话吗？”
　　“我们？”许一流想了想，“我们每天晚上都打电话啊，也不差这一会儿，都停电了小狗，再乱玩手机都没地方充电了。”
　　冯少凌带了几分醋意地看她：“你们这里冰灾，他就没说什么？”
　　“能有什么说的，他还能来送温暖吗？”许一流笑，“你都出不去，他自然也进不来，白搭。”
　　冯少凌想了想，又问：“他来这几天，你都带他玩什么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是发现了，许一流应该没跟家里人透露出自己交男朋友这件事，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总归对他来说是算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不用担心许一流往结婚那方面奔去了不是。
　　“没玩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许一流道，“街上随便转了转，去我母校看了眼，然后吃了点东西。”
　　套路基本跟对付冯少凌一样，想到这里他又坐不住了，总感觉自己跟捡剩饭吃的一样，翻身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出去。
　　“你干嘛去啊——”许一流莫名其妙。
　　“练球——”
　　“你自己对着空气练啊？”
　　“我练颠球总行了吧——”
　　许一流不理他了，莫名其妙。

　　倒是冯少凌在楼下遇到了刚溜达回来的戴小寒。
　　“练着呢？”他笑道，“一个人？牛牛没陪你一起？”
　　“她忙着陪男朋友呢。”冯少凌没好气道。
　　“不是吧，吃醋了？”戴小寒乐呵呵道，“没事的，男朋友就跟衣服似的，时刻都有一套，只有徒弟才是永恒的，是不是？”
　　冯少凌抬眼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戴小寒揣兜站着，眉毛一挑：“我陪你打？”
　　“你有拍子吗？”冯少凌闷闷道。
　　“垃圾拍子还是有的，比不上你们专业，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上楼了，还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踩着双运动鞋，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像个笨熊。
　　“来嘛，就当拿我练发球了。”
　　冯少凌无奈，有总比没有好。
　　于是许一流下楼就看见俩大傻子跟小孩似的玩你拍一我拍一的羽毛球活动，场面极其令人面部神经扭曲。
　　“太寒碜了，”她道，“冯少凌，怎么说你好歹也是拿过青年赛冠军的，怎么跟一业余选手还打成这样啊。”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冯少凌道，“完虐他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许一流抬手从戴小寒手里抢过了球拍：“给我吧，我现在看见臭球手就条件反射，不是针对你啊——”
　　戴小寒哭笑不得，心道我有这么烂吗。
　　戴小寒还真没谦虚，他的球拍就是随便一个文具店里随手买的，在专业顶级选手里，基本也确实跟破烂差不多了，许一流打了几下就想骂人，还是忍了，几次扣球差点以为球网都要被崩断了。
　　“要不要这么狠啊，”戴小寒感慨道，“你俩也太神经了，在小区大院里打明星赛呢，别踩着冰面摔个狗吃屎，回头脚崴了还赖我——”
　　戴小寒在某方面还真的是乌鸦嘴，话刚说完冯少凌就踩着了一处没扫清楚的地儿，直接差点滑了个劈叉，把许一流逗得哈哈大笑，顺势扔了戴小寒那破烂拍子，冲上去揉他。
　　“怎么说，”她笑，“小狗还生气吗？”
　　“根本就没生气——”冯少凌挣脱她，“别老把我当小孩——”
　　“不把你当小孩那你可就危险了，”许一流正色道，“要跟我对付彭先明似的，直接就大脚把你踹出门去了，还让你住我家？知足吧你。”
　　冯少凌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没正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