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琼林宴 ...
-
唐岁本人真是尝尽了名声带来的好处，先不说客栈每天给他弄的饭菜那叫一个精致，连带着整个客栈的饭菜都上了个档次，出去买东西，别人还死活不收钱，当然唐岁没有真的不给钱过。
唐岁可没有忘记秦朔之前给自己说的，所以中午特地跑到糕点铺内买了些鱼糕和萝卜糕。还去茶馆听了个书。
又过了一日，陛下设琼林宴，宴请三甲，唐岁三人自然在内，庭宴设在皇宫的东南角，宫殿飞阁流丹，雕梁画栋，大门刷着正红的漆，一条龙盘旋在门柱上，顶端悬着一块黑色檀木的牌匾，唐岁三人被小黄门领着往前走，旁边回廊上也走过来了一个人，一身华贵，看过去晃眼的很，怕是整个人的家当都挂在身上了，这样和杨子聚一对比，倒是显的杨子聚低调内敛了，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好巧不巧正好堵在了唐岁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几个小黄门立刻站在了一边，举着灯笼充当了一根会发光的柱子。
杨子聚歪了歪头：“我认得你，你是——”
那人直接无视了杨子聚，打断他的话，朝唐岁拱手行礼：“早就听闻如今状元郎生的及其好看，想来这位就是唐兄了。在下崔征，是一甲第三名，不知可否有荣幸请到唐兄一起赴宴？”
杨子聚一看那人直接无视他，气的一扭头就站在了白戚身边：“你这人好生无礼，明明阿岁是和我们一起的。”
崔征吔斜着眼看了杨子聚一眼，又笑眯眯看向唐岁：“唐兄可能还不知道，咱们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平步青云的，身边的人对以后仕途的帮助可是极大的，我想这宴会上，多的是人想跟唐兄攀交情，唐兄若是想，我可以代为引荐，毕竟宴会上的人，我还是都认识的。”
唐岁心里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两个意思，第一个：我有钱有人。第二个：自己都是状元了，就要好好打算以后的事情，想杨子聚那样的人跟他比不了，。两个意思合起来一句话：你最好跟着我。
唐岁一笑，仿佛小黄门手中灯笼里的光瞬间跑到了他的眼里，忽地一转惹的人心痒痒，崔征倒没有多动心，他只是想拉拢状元郎这个人而已，跟唐岁没什么关系，唐岁开口：“跟崔兄去宴会？崔兄可以给我什么？”
杨子聚一愣，忽然又看见唐岁眼底的戏谑，也就放宽了心。
“反正比那些无用之人带来的多。”
唐岁笑了一声：“崔兄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你要比那些无用之人强一点吗？不过在场的人可没有无用之人。你能带给我的，他们也能，况且我不需要别人带给我什么，你能带给我的，我早就有了，你不能带给我的，我也有了。”
杨子聚在心里为唐岁鼓着掌：阿岁简直太霸气了。
崔征原本以为唐岁会跟自己客套客套，甚至跟自己走的，毕竟自己说的那么明白了，但凡是个人都能拎的清，只是没想到唐岁竟然回绝的这么干脆，口气这么狂，还讽刺了自己一把，他在心中冷哼一声，可是面上还是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瞧瞧唐兄说的话，我哪儿有说这两位是无用之人的意思了，既然能来到这个宴会，那就都是有本事的，不如我们四人一同前去？ ”
唐岁也学着他笑眯眯的样子：“谢崔兄好意，不过这回廊路窄，怕是容不下四人并排行走，可否请崔兄让一下，让我们先过去？”
崔征的脸瞬间就有些不好看了，他这样给唐岁面子，唐岁竟然不领情，不就是拿了一个状元，狂的什么。他一拂袖，往旁边一侧，唐岁朝他笑了一下，带着白戚和杨子聚走了过去，杨子聚在走过崔征旁边时还做了个鬼脸。
刚走过去，唐岁就听见崔征在后面喊了一句：“唐兄，别怪崔某没提醒你，要当官，得先学会站队！”声音之大让唐岁的心都为之一跳，当今朝堂，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他竟然敢这么大声的喊出来，可见底气之足。
唐岁想：“这句话你说晚了，我爹在上京之前就跟我说过，不过他让我站的，是本心之队，从一而终。”
走在路上，杨子聚朝唐岁说：“我记住那人长什么样子了，如果我真的坐到了你说的那个位子上，他就是我的重点检查对象。”说完还自豪的挑了挑下巴，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一直没说话的白戚摇头：“不，你动不了他。”
杨子聚很不乐意的吹了白戚一把：“你这人，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怎么知道我动不了他！”
唐岁摇了摇头：“这还真不是长他人志气的问题，咱们三个估计都动不他。”
杨子聚好奇：“为什么？就因为他穿的有钱？”
唐岁摇了摇头：“你听不懂他说的意思吗？他背后估计是有人的，而且品阶不小，你我都初入朝堂，根基不稳，随便一个品阶大的都能弄死你我，更别说动他了，你要想动他，徐徐图之。”
白戚点了点头，杨子聚有点不开心：“难道就要看着他那么嚣张？”
唐岁一笑：“我刚才好像比他更嚣张？”
杨子聚一想，对啊，唐岁刚才是挺嚣张的，唐岁笑着指着前面的宫殿：“瑾瑜你看，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削破了脑袋也要走进这个地方？难道真的都是心怀苍生？这样的人有，不多，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那些肉眼可见的奢侈繁华，还有那种掌握着一切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明明都是一甲，他却连看你们都不看你们，你信不信如果我没有这个状元爷的身份，他连我长什么样都不会知道。”
杨子聚丧气的垂下了头：“我知道了。”
唐岁继续说：“当然这也不是叫你不作为的意思，也不是叫你去阿谀奉承，为了上位什么都可以做，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护住尽可能多的人，必要时，可以为大局受委屈，乃至舍身开路。”
白戚摸了摸杨子聚的头：“唐岁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一会在宴会上，让你收起孩子脾气，多看人眼色，能忍则忍，不要站队。”
杨子聚点点头：“我家是行商的，商场如官场，你们说的我都懂。”
唐岁点头，指着马上就到的大殿，笑得很开心：“那么，就好好享受这三年一度的琼林宴吧！”
步入大殿，唐岁发现秦语和小太子都还没有来，但是有很多考生和官员都已经在三三两两的攀谈了。
唐岁刚一走进去，就被好些人看见，和他们一个客栈下住的人则立马围上前，对着唐岁就是一阵嘘寒问暖，一甲前三可是这次宴会的重头戏，而他这状元，就是龙眼。唐岁知道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只好扯开嘴角，笑着跟这些人打哈哈，结果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这一届的考生和一些品阶不高的官员，那些真有背景的或者有实权的京官，是不屑于在琼林宴上巴结考生的，毕竟都只有考生巴结他们的份。
唐岁将一部分人引到了白戚和杨子聚那里，杨子聚还好，立马就和一些人开始谈笑风生，但是白戚本来就是武官，来进行文试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蕴一点，将来好升迁，所以也就不是很积极的跟别人谈话，唐岁好不容易得了空，一抬头就看见崔征朝自己这边举了举酒杯，唐岁当然知道他看得谁。
只不过这状元探花都已经在宴会上了，那榜眼呢？唐岁记得在榜上榜眼叫齐一霄，因为和当今贵妃，也就是小太子的生母一个姓，所以唐岁记的很清楚。
他随便拉了个和他攀谈的人打听，却听见那人说：“你说齐公子，现在大概在娴音宫陪她姑母吧，他这等尊贵的人和我们不一样。“唐岁愣了愣，没想到这个齐一霄竟然真的跟贵妃有关系，那他和小太子不就是堂兄弟了，怪不得不屑于这种场合。
唐岁刚刚还想问几句，就有小黄门过来安排各位就坐，要是圣上来了，看见一片乱轰轰可就不好了。
唐岁拉住一个小黄门，转手塞给他一块碎银子，那人接着就喜笑颜开：：“哎哟公子，这怎么敢哦。“说完笑眯眯的塞进了衣服里，唐岁笑了笑：”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很多人我也不认识，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榜眼，平时可有什么忌口？“
小太监想了想：“咱这位爷倒是没什么忌口，不过听说上次跟着几位少爷一起出去玩了趟，迷上了民间的糕点，觉得宫里的糕点做的都太过了。“
唐岁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正好拿的糕点小太子一个人有点过，还想再问，小太监却不想说了，转身就要走，只好心里骂了一句，又塞过去一块银子，心疼的眼角直抽搐，小太监这才停下来。
“那公公知不知道那探花崔征的喜好？“
小太监嘴一撇，露出鄙夷的神色：“那就是忠亲王养的一个小倌，仗着有点姿色把亲王哄得团团转，不过公子你可不要惹他，他这人最是睚眦必报，看见他绕着走就行。我记的他不喜欢吃茄子，好像是过敏，上次有个宫女就因为给他端了一盘带茄子的料理，然后就被杖毙了。我就知道这些了。“
唐岁心里叹气：已经把他招惹了好不好，以后的日子要提防一点了。他笑着朝小黄门点了点头：“谢谢公公了。”
在小黄门走后，唐岁才发现大多数人已经落座了，他环视了一下，正好和崔征似笑非笑的眼光对上，崔征用眼神示意唐岁，唐岁却选择性的无视，坐过去干嘛，上赶着找抽吗？他找到了白戚和杨子聚，他们俩个比较靠前的位子，想想两人一甲的身份倒也合理，唐岁便走了过去。
杨子聚立马凑过去，指着旁边一个胖胖的人说：“这是秘书少监王霭王大人。”唐岁立马拱手行礼：“晚生唐岁，见过王大人。”王霭笑眯眯的虚扶了一下：“我有时候就盼着这琼林宴啊，看着你们这些年轻后生，我才觉得我老了。”唐岁笑着跟王霭说话，他以后少不了和这位大人打交道。
忽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而后全部站起身行礼，秦语走了进来，示意所有人免礼，琪贵妃领着秦朔跟在后面，在后面就是搀扶着琪贵妃的齐一霄，唐岁打量着齐一霄，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倒是一位翩翩公子，只是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秦朔一进来就开始找唐岁，看见唐岁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挺胸抬头，孩子的摸样倒是让唐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杨子聚顺着唐岁的目光看去，震惊的看见前些日子被自己捉着捏过脸的小少年正站在皇帝后面，接着就有些腿软，他虚靠在白戚身上喃喃道：“师兄我这一辈子值了，我竟然捏了小太子的脸，我觉得我以后都不想洗手了。不对啊……”一想到当初小太子跟唐岁的熟络程度（唐岁：不你想多了，我跟他不熟），唐岁该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这么一想杨子聚又有点腿软。
白戚也很震惊，不过他比杨子聚的接受能力强一点，只是看了看正笑着看着小太子的唐岁一眼，准备宴会结束后问问他。
都落座之后，唐岁看着齐一霄径直走到了自己左边的位子上落座，然后笑眯眯的看了唐岁一眼，唐岁有点疑惑，不过心里并没有多大起伏，毕竟自己本来就是要结交齐一霄的，如此倒也方便了一点。
琼林宴算是国宴，各种菜式和表演都极尽奢侈，让唐岁眼花缭乱，杨子聚则早就微醺了，靠在白戚身上撒娇。
宴会气氛逐渐放松，大家也开始三三两两的说话，齐一霄则将酒杯子朝唐岁举了举：“我想唐兄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就不多介绍了，我今天去姑母殿内，朔儿一直拉着我跟我说你长的的有多好看，他有多喜欢你，见了唐兄我才知道朔儿为什么那样开心。”唐岁朗声笑道：“齐兄谬赞了，齐兄也是天人之姿。”
唐岁和齐一霄聊的很投机，齐一霄也是个没有多少弯弯肠子的人，秦朔抓着他说唐岁的时候，他就对秦朔嘴里那个翩翩公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一聊更觉得自己这个小堂兄眼光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琼林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