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县令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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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岁打开地图，指着同江对白戚说：“定远你看这里，昨日咱们是走的京城通往定州的官道，所以会经过同江，同江东南北三面为山，西面是建的官道，同江河从东面这座山上下来，一直穿过潭州，不过我记的这几日并没有多大的雨，只是之前那种牛毛细雨，按之前婆婆说的，这水来的毫无征兆，河上又有堤坝，若是发水，只能是人为破坏堤坝，既然是这样，那县令绝对脱不了干系。”
杨子聚起的磨牙：“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破坏堤坝，这是死罪啊！”
白戚摇头，指着地图上同江东面的山：“不一定，也可能是人为炸山。”
唐岁点了点头：“不管怎样，去了县令府看看就知道了，如今我的任命尚未到达，你俩历练历练吧。”
杨子聚一听立马来兴趣了：“好哎！”
白戚和唐岁对视一眼，心想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一个小小县令，怎么敢破坏堤坝，怕是潭州官官相护，就是不知道最上面是谁了。
到了县令府，唐岁掀开帘子一看，好生气派，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外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见唐岁他们的马车，瞬间头一扬，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一个守门的士兵过来敲打着马车，没好气的朝车夫吼：“干嘛呢干嘛呢？懂不懂规矩，不知道县令府要绕行吗？没事赶紧滚。”
唐岁和白戚对视一眼，把杨子聚推了下去
杨子聚从马车上跳下来，心里骂着白戚两人，面上又一副我是你老子的表情跟守门的士兵说话：“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只听说过天子仪仗需万民避让，京城百姓没有大事不得靠近宫门，虽说官员出行，也会有士兵在前面开路，但是这路就在县令府门口，为何不让走？莫不是，这县令府门和那宫门一样吧？”
杨子聚故意将声音放大，吸引来了不少人，士兵一看，这还得了，赶紧挥舞着手里的长刀，驱赶着周围的人：“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杨子聚拦住那个士兵，皱着眉头说：“你去告诉你家大人，监察御史杨子聚路过，口渴想讨口水。”
士兵一听立马懵了，杨子聚以为他不信，准备摘下腰牌，士兵却一溜烟的就跑了，另一个守门的则毕恭毕敬的领着三人进去。
杨子聚回头摆摆手给马夫说：“往一边停停吧，人家这县令府要绕行。”
士兵一听就开始摆手：“没有没有，大人不用。”
杨子聚一笑：“别啊，怎么能搞特殊呢，官和民都是一样的。”
士兵一听苦了脸，连忙是是是的应和。杨子聚回头悄悄朝白戚二人飞了个媚眼，唐岁低头悄悄一笑，白戚则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时刻不离杨子聚。
士兵将三人领到了一间屋子里，泡上了茶，就在一边站着。
杨子聚想喝，唐岁轻轻摇头，杨子聚只好又把茶杯放下。
同江县的县令叫吕德榜，杨子聚等人来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屋里抱着美娇娘，一听是监察御史，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他问士兵：“监察御史来这儿干吗？”士兵回答：“他说是来讨水喝的。”忽然又附耳说道：“大概是那些受灾的刁民又乱说话了？”吕德榜皱眉：“不是都叫你们处理干净了吗？”士兵一听，立马摊手：“这么多人，我们根本赶不走啊，不过消息封锁的特别好！”吕德榜急急忙忙的穿着官服：“好个屁，监察御史都来了，你跟我说消息封锁的好，你的脑子被猪啃了吗？快快快，带路，对了把我屋里的那个玉如意拿过来。”
杨子聚三人在屋中做了快十分钟，县令才匆匆走过来，一来就要抓着杨子聚的手下跪：“哎哟小官拜见哎？”他发现白戚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导致他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扎着马步似的半站在那里，杨子聚也不说什么：“别，按理说一个县的父母官，要比我这八品的监察御史要大，我还得朝您行礼呢。”说完就草草一拜，县令立马哭了脸，想站起来阻止却被白戚摁着站不起来，只好连声说：“不用不用，您可折煞小官了。”
唐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开口：“看来县令很是清廉，连待客的茶都是茶屑。”
杨子聚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眯的说：“明儿我就参户部尚书一本，让他好好看看有没有克扣地方官员的俸禄。”
吕德榜一听这还得了，自己还活不活了，立马朝身后的随从喊道：“愣着干嘛！赶紧给三位大人换……”他愣了愣，他只知道杨子聚是监察御史，那抓着自己的这个是谁，不会是个随从吧？他忽然有点气闷，他怂监察御史但是他不怂一个随从，立马手一甩就想站起来，但是无奈白戚的力气实在太大，吕德榜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杨子聚：“不知这位是？”
杨子聚看了看白戚，一笑：“这是宣义郎白戚。至于我旁边这位，你不需要知道。”
吕德榜一听，又苦了脸，竟然比杨子聚还高了半阶，只好乖乖的维持着马步姿势：“快，给三位大人上最好的茶！”
杨子聚在心里舒了口气，可算能喝水了，渴死他了。但是面上还是板着脸：“我们从京城启程去往定州，途中经过同江县，不知县令可知你手下的同江县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人间地狱倒是不至于，杨子聚这么说是为了吓唬吕德榜的。
吕德榜平常爱吃大鱼大肉，又不常运动，本来就胖，可偏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天天抱着美娇娘，脾虚体寒，现在维持着这种类似扎马步的姿势已经好几分钟了，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他听着杨子聚的的话，心里明了，就知道这三个人是为这些事来的，连忙示意后面捧着玉如意的士兵，士兵立马把玉如意捧到了杨子聚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吕德榜看着杨子聚接下如意心中冷笑，不就是为了点钱嘛，还装的这么高贵。
杨子聚看了看手里的玉如意，挑了挑眉：“好家伙，上好的玉如意，可惜了。”说完手一松，玉如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杨子聚笑着站起来，走到吕德榜身边，因为他半站着，所以杨子聚也不用特意凹气势，他看着一脸心疼的县令轻声开口：“对上隐瞒灾情，扣三年俸禄，以代罪之身办公；对灾情不作为，削官为民；贿赂京官，视金额采取扣俸禄，降品阶，抄家徙边等处罚；刻意破坏堤坝导致洪水肆虐——”吕德榜脸色越来越差，他知道接下去杨子聚会说什么，果然，那道清冽的声音和自己心中念叨的两字重合，直接让吕德榜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杨子聚说：“死罪，处凌迟之刑。”
吕德榜一下子抱住离自己最近的白戚的大腿，在他外袍上蹭着，哭喊哀求道：“三位爷明鉴啊，我没有破坏堤坝，我没有啊！是那些刁民！”他跪着指着门外，“是那些刁民！他们自己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明鉴啊！”
唐岁站起身，掸了下自己的外袍，吕德榜看见他腰间那个腰牌，上面的圣旨二字深深的刻在了吕德榜眼中，他牙齿打着颤，脑子却突然清明了起来，他必须说点什么，他得让杨子聚三个人知道他的价值！
他跪着爬过去：“是那些刁民自己炸山，真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干！我只是收了钱，替他们保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救命！”
白戚和唐岁对视一眼，蹲在他身边，厉声问道：“收的谁的钱！”
吕德榜有问必答：“潭州寿春县县令的儿子林莽，他给了我五箱银子，三箱金子，还有一些珠宝首饰，我都放在库房里。”
“为什么要送你钱，仅仅是为了让你保密吗？”
“不是，我……我……”
杨子聚气的一咬牙，跺他一脚：“支支吾吾什么！赶紧说！”
“我会放他们进嘉苑林场。”
唐岁大骇，嘉苑林场是皇帝秋猎之所，不得圣旨不得进入，这同江县的防守竟如此薄弱。
“进林场做什么！”
吕德榜摇头，跪在地上磕的头蹦蹦的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放他们进去！”
白戚起身，唐岁看着一边一声也不敢吭的士兵：“去把你们老爷库房里的东西搬出来，然后挑出他自己的俸禄，去同江镇施粥建房，收纳灾民，若是偷工减料或是中饱私囊，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士兵连声应允，落荒而逃。
杨子聚一想到同江镇里那些瘦骨嶙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们，还有那些已经招了苍蝇飞虫的尸体，又和脚边跪着的满脸油光的县令一比，恨得牙痒痒，又跺了一脚：“一县的人命，就值五箱银子，三箱金子，真不知道你爹娘知道你这么祸害这一方人民，会不会气的从坟里跑出来掐死你！”
唐岁问他：“为什么京城一个灾民都见不到？”
吕德榜支支吾吾的又不说话了，气的杨子聚又要跺他，吕德榜吓的一躲：“我……我叫人守在出县的路上，有人想出去就赶回去，偷偷跑的，我都抓回来……抓回来……杀了……”
吕德榜说到最后头几乎要埋到地里去，唐岁恨不得也踹两脚，硬生生止住了，叫来一个士兵：“把他押到你们这儿的牢房里去，控制住这县令府的所有人，封锁消息，敢传出一点军法处置。”
唐岁回头，看着杨子聚两人，把腰间的腰牌递给他俩：“我回京城，同江河经过的地方很多，绝对不止同江县受灾，如果可以，你们先去这里的校场看看，叫些士兵去把嘉苑林场围起来……让县令带路！去找那个被炸的地方，然后去寿春县，我们在寿春县汇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县令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