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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可我是齐远啊 ...

  •   赵恪危无奈笑了笑,“回王府。”
      好风胧月清明夜。齐远坐在正堂,接过仆人沏好的茶水回想着心情像坐过山车一般的今天。
      “李居安。”
      “没什么,想叫叫你。”
      是控制不住的高兴。
      喜欢大概是一种感觉,不像朝夕相伴的日久生情,它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奇怪到让你相信有些事它就是命中注定。喜欢大概也是一种纯粹的热烈,在收到彼此的回应后,便是干柴烈火,摧枯拉朽,一发不可收拾。
      喜欢不需要责任,不需要冗长的过程,见色起意是喜欢,一见钟情是喜欢,小心翼翼也是喜欢,比如赵恪危和李居安。只是匆匆一见,两人却都很默契,彼此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明了了对方的心意。
      齐远不是什么未尝烟火的大家小姐,当赵恪危在苑林外等他的那一刻,陪他走过月光下的路轻抚他头的那一刻,认真的叫他李居安的那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细微的情感,他甚至清醒的知道那就叫喜欢。
      “送你回家。”
      齐远好像能透过他表面的风平浪静看到他心底克制的爱意汹涌。
      好啊,送我回家,以后都能这样吗?

      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齐远的思绪万千,“阿远?你怎么来了。”李庆瑶微微眯起眼审视着他。
      “师姐,那个我借宿一晚?”齐远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慌慌张张的回答着李庆瑶的问题。
      李庆瑶忍不住捂嘴笑起来,“齐远,你不对劲。”
      “怎么了?”
      “你告诉我谁送你过来的?”
      “你说什么啊师姐?”齐远想装作不明白蒙混过关。
      “你听听阿远,外边就偶有些虫鸣,哪有大如车马的声音?”李庆瑶对自己这个师弟总是很耐心,毫不夸张地说,李庆瑶是将他当做亲弟弟的。
      “姐姐很聪明嘛。”齐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猜一猜。”
      齐远已经做好她猜不中的准备,想着像以往一样随意将她糊弄过去了。
      “是定武王吧?”
      齐远心下一紧,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笑道,“不是。”
      “不是吗?”不是就好。
      “当然不是,师姐,我有些困了,先去休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
      “好,今天确实挺累的,好好休息。”

      李庆瑶提着灯送齐远去了卧房,一路上姐弟俩都没说话,在齐远道了谢要关上门的时候,李庆瑶用手挡住了房门,她收起了对自己弟弟一向的宽容,严肃的看着他道“阿远,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但是,我不得不多嘴一句,你跟我说……你和定武王什么关系?”
      齐远叹了叹气,“我今天才和他认识,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齐远,你从早晨开始见到他就表现得很奇怪。”
      “我只是觉得他好看,仅此而已。”齐远明显地开始不耐烦。
      “齐远,别骗我了。”
      “他要娶亲了,师姐,你觉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齐远抬起头,眼中有些闪烁,“你觉得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逼着他说这些,为什么不能让他再欺骗欺骗自己,为什么不能让他留念那些美好。
      “你喜欢他是吗?”
      “很荒谬对吗?”
      “对不起,阿远。”李庆瑶不忍心地垂下眼帘,“我知道你可能对他有那种感觉,可你是齐远啊。”她虽然有些不接受弟弟喜欢男人这件事,但对他更多的是心疼。

      可你是齐远啊……一句话打破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是李居安,那个平平常常的李居安,他是齐远,齐家的小公子。他的身份由不得他放肆,官场之上,岂有毫无拘束之礼。
      他以为乃至就把自己当做了李居安,于是他对赵恪危不曾收敛自己的一片真心,我喜欢你,那么明显了,就算只有今天见过,就算你觉得荒唐,我就是喜欢你。
      “他不喜欢谢菱。”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算是最后给自己的安慰,“可是他不喜欢也没关系。”
      李庆瑶看着自己的弟弟,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以前他和爹娘赌气,她总是能把齐远哄得服服帖帖的。
      “你知道的,如今朝中局势紧张,成阳镇压反叛势力失败,朝中权臣跃跃欲试,谢家,齐家,公孙家一众老臣朝秦暮楚,趋炎附势。赵谢两家联姻,对当下来说是两全其美的事。其实赵恪危手中的兵权就算是圣上也收不回去的,他手握帝国的命脉。而谢家最不缺的便是倾向他们的党派。圣上这步是险棋。”
      如果成功了,便是安抚谢家,顺便在他们之间安插了眼线,有朝一日,里应外合,便可让谢家无处遁形。如果失败了,那么谢家便能坐拥朝中一半以上的权利。
      “外戚干政,祸乱朝纲,皇帝的权利随时都有被架空的风险,这门婚事,由不得他定武王。他若是不娶……”
      “他若是不娶,谢家一定会以此为噱头,联合有异心的诸侯王,形成朝廷不可小觑甚至无法抵御的力量。”齐远接过李庆瑶的话,“我知道的。”
      皇帝虽是以慰问定武王,心疼皇弟的理由将赵恪危于边境接回,其实国内,需要他来做这个权力的砝码,对于皇族,婚姻从来是政治的牺牲品。

      “阿远,抱歉,这么说你肯定不高兴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当断……则断吧。”趁事情还没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李庆瑶转身离去。
      齐远难以平静地站在门后。
      他是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本该鲜衣怒马,无忧无虑,可他也是大箐的天才进士,他足够优秀,饱读诗书,师父从小教他长大应该报效国家,爱护百姓。不能像大将军一样驰骋疆场,护卫祖国,便要有文臣的大义纵横庙堂,造福百姓。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一场联姻如果可以平息风雨,可以免去铁蹄踏破安宁的灾难,可以稳固飘摇的朝廷……
      那么悬崖勒马吧,齐远。
      这一盘大棋,他当不了局外之人,国家之事,匹夫有责,他的信仰告诉他,他不允许他的国家支离破碎,生灵涂炭。他要甘于将自己也奉献,陪着皇帝下完这盘棋。
      房内的烛火在摇曳,齐远看着墙上的影子,良久良久,眼圈红了起来。
      “可我是齐远啊。”他一遍又一遍小声地重复着。
      “挺好的……”你能娶她就挺好的,齐远来不及回想今天的经历,来不及感受赵恪危留下的温存,在现实面前他一败涂地甚至来不及收拾这残败不堪的局面,他又要执刀而起,去守候他身后的疆土以及其间的百姓。
      那就以信仰为刃吧,护佑大箐。

      丞相府
      “小姐,想什么呢?唔,让我猜猜,您大概又是在想定武王了吧?原来诗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会有像小姐这样思念丈夫的。”仝淑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十分惊讶。
      “说什么呢,还没嫁给他呢。”
      “看小姐的样子,对王爷很满意嘛。”
      “你又知道了。”谢菱用团扇轻轻敲了敲仝淑,“其实我在想那个林珞小姐。”
      “林家小姐吗?她可没我家小姐漂亮啊。”
      谢菱浅浅一笑,权当是仝淑又在拍马屁了。
      “你家小姐我啊,‘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这个……您没教过我,听不懂!”
      没教过她吗?也是啊,她谢菱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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