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愿冬

3、这也太快了吧？

　　赵宁熙皱眉“皇叔说什么呢？”
　　“殿下最好在他上来之前想好应对之策，我说的是，他。”赵恪危面不改色地强调并在桌上划了个“他”字。
　　“您……怎么会知道？”
　　赵恪危故弄玄虚地挑眉，“我猜的。”

　　齐远在宫女的搀扶下踏上东鸿楼，他默默地数着台阶，离地练狱又近了一步……为了不那么容易被发现，齐远特地戴了面纱，虽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脸，但其朦胧之感实为点睛之笔，让本就艳若桃李的齐远看上去更加风情万种。
　　“民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做了个平身的手势，“林小姐快快请起。”
　　皇后在一旁解释道，“林小姐的舞在座诸位莫不称赞，本宫特请小姐上来再舞一曲，有劳小姐了。”
　　“谢皇后娘娘夸奖。”齐远夹着嗓子，由衷的不想多说一个字。
　　齐远用余光瞥了眼赵宁熙，某人已经喝得烂醉，也不顾太子的形象，若是四下无人，他肯定得好好上去同赵宁熙说教一番了。
　　大概是烈酒烧红了赵宁熙的脸，他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人，他好像看见齐远撒娇似的瞪了他一眼，像只小猫，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莫名对着齐远傻笑，若不是残存着一丝理性，他现在甚至想冲上去，抱着齐远告诉他父皇，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太子妃，他好喜欢他。
　　一旁赵恪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里突然暗了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微微皱了皱眉。
　　赵元铭见时不时有大臣朝他们这边观望，拍了拍赵宁熙的手臂小声道，“皇兄。”
　　“你看我的小崽子漂亮吧？他的眼睛里有光，哈哈，他的光是不是我啊？”赵宁熙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皇兄你喝醉了。”
　　“没有……没有……我没醉，他看我醉了会不高兴的，我没醉。”赵宁熙喃喃自语，半霎又看着齐远道，“你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啊？”

　　齐远随曲子翩翩起舞，是支柔和的舞曲。
　　谢菱坐在女眷之中，纵使自诩大箐第一美人，此时也是自愧不如。
　　精致的脸型，高挺的鼻梁，明眸皓齿，娉婷袅娜，是仙姿佚貌……除了……胸前不太明显，一切堪称完美。
　　宾客之中不难发现他的父亲大人齐穆阳也在打量着他，也许是接触的时间太短，齐穆阳竟然没有发现这是自家的儿子。
　　赵恪危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围观的小白猫。
　　其人玉骨仙姿，其舞鸾回凤翥，那双富有灵气的桃花眼此刻是那么的摄人心魂。

　　“林小姐有意进宫看看吗？”言下之意，大家心里都明白。能进宫当妃子，是乌鸦翻身做凤凰，莫大的荣耀啊。
　　“父皇，林家小姐在民间已有结发夫君。”赵宁熙撒谎不带犹豫的，在他父皇面前大概是个惯犯。
　　没想到自己儿子当众驳了自己面子，皇帝的笑容渐渐凝固，楼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纵使林珞有夫君，也不该你太子来说啊……齐远很生气，太子连最基本的说话都不清楚吗？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后误事！
　　“想是夫家管得严些，林家小姐多有不便，太子也是一番好意啊。”皇后见自己儿子顶撞了父皇，便也站出来一边替他打圆场，一边朝他使眼色。
　　“那……真是可惜啊，来人，有赏。”皇帝也是明了了皇后的意思，便也顺着她接受了这个台阶，毕竟赵宁熙还是他最喜爱的皇子。
　　见皇上没生气，齐远在领赏之后便也放心地行礼退下了。
　　终于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齐远长舒一口气，月亮都快出来了，今天可真是累死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赵宁熙，和林珞同流合污就算了，还在宴会上喝那么多酒以致让皇上进退维谷。自己肯定又得替太子挨太师的罚了。
　　正当要出园子时，齐远突然眼前一亮。
　　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怎么都不会认错，是定武王啊，他可以自作多情地把这个巧合认为是赵恪危特意在等他吗？

　　许是惊鸿一瞥，让他念念不忘，赵恪危说不清理由，反正就是跟着他出来了。
　　他侧目见齐远过来，便开始轻轻挠着怀中酣睡的小猫。
　　……唔，赵恪危一副清冷的样子，其实心里想的是，给你个与我说话的机会，或者是，快来和我搭句话？
　　齐远不出意料地探头过来，“王爷安好，小公主安好。”
　　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笑意的小家伙，眉眼弯弯的。
　　齐远站在一众小姐中突出的身高，此刻在赵恪危旁边也是矮了整整一个头。
　　“您是在和她晒月亮吗？”齐远半开玩笑道。
　　“不是。”

　　赵恪危陪着齐远走了一路，齐远没怎么说话，保持着沉默。
　　“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就这样走着，齐远心里就是小鹿乱撞了，他很紧张，肉眼看见的紧张。
　　“要不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
　　“啊……听说，您要娶亲了？”齐远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这句唐突的话，这是他最关心的事，齐远有些心慌地拽着自己的袖口。
　　对方没回答。
　　“是丞相家小姐。”齐远有些认真地看着他，甚至有些着急地等着他的答案。
　　“李居安。”突然被叫名字的小家伙突然有些慌乱，自己这是过分了？
　　齐远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嗯？”这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吗？唔，圣上都赐婚了，我这明知故问嘛，他想回答才怪……他肯定觉得我像个傻子了。
　　“你和太子什么关系？”
　　“就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嗯。”
　　“好。”
　　“干嘛？”
　　赵恪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齐远愣了愣，抬起头，蹭得他手心痒痒的，他们离得很近，赵恪危只要一伸手便可以扣住他的窄腰。
　　齐远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滞了，他摸我的头？是我不对劲还是他不对劲？
　　赵恪危眼底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高兴，“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的。”声音很小，明显的口是心非。
　　赵恪危逗他道“不需要？那我走了？”
　　“我……”啊，要不先去师姐家好了？“要！”真是装不过三秒。
　　赵恪危护着齐远坐上马车，齐远抱着小猫坐在他对面。
　　“李居安。”赵恪危试探性地叫着他的名字，斜靠在小窗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怎么了？齐远抬头看他，对上那双平常又凶又欲眸子，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莫名奇妙的对视，赵恪危看似波澜不惊的盯着齐远，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没什么，想叫叫你。”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论你是逗他也好，真心有事叫他也好，他总会回应你，给你百分百的注意力，像他养的那只猫，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他的倒影，于是他乐此不疲。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齐远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弄着裙子上的璎珞，“您今天看见谢小姐了吗？好漂亮的。”齐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恪危的表情，很害怕他会不高兴。
　　你满意吗？你觉得她比我好看吗？你想娶她吗？她也和你靠这么近了吗？好烦啊，明明定武王不喜欢这个话题，自己偏偏就忍不住想去问，他想知道答案，赵恪危亲自给的答案，于是宁愿铤而走险。
　　“没注意。”其实……今天只顾着看你了，小家伙。
　　简单的三个字好像回答了齐远所有的问题，他没看她，他不在意她。心花怒放的感觉大抵是这样吧？齐远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砰砰砰的心跳他都害怕赵恪危会听见。
　　什么嘛，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我……脸红干嘛。
　　齐远不知为何笑出了声，干净的笑声，很好听。但四下很安静，齐远意识到不太对，自己怎能这般无礼。
　　“我……对不起。”糟糕，脸越来越红了，他脸上的温度正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升高。他现在想藏起来，非常想。于是他弯腰将头埋在了手心里。
　　赵恪危炽热的目光就那样看着他，像蛰伏在黑夜的猛兽盯着他的猎物。有那么一瞬间赵恪危好像明白了赵宁熙为什么对他近乎痴狂。
　　某人喉结紧了紧，“你看着我。”
　　卷密的睫毛轻颤着，齐远鼓起勇气去正视他。
　　赵恪危抬手替他整理了额前的碎发，慢慢朝他俯身而去。
　　“王爷，李家大宅到了。”帘子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亲昵。
　　“知道了。”赵恪危停下动作朝着帘子外说到。
　　等他回过头，齐远抱着裙子逃似的直直跳下马车奔向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