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Ambivalen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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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切期望友谊万古长春，不顾不盼个人情感，无稽之谈由此而生。
羽生燕尾在很久以后才明白现实中能够出现的无私奉献和中奖的概率一样少。
佐野万次郎话音刚落，二者沉默不语。
在羽生燕尾眼里他的话虽然不及晴天霹雳，但冲击实在不小。
龙宫寺坚从门口探进来半个头，挥拳看向磨磨唧唧的两人，他提高音量，向正在自我消化情绪的佐野万次郎大声喊道：“Mikey快点啦，你和小羽生不要再谈情说爱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喂、倒是……别胡说啊。”羽生燕尾愈感羞人答答，她知道就算制止龙宫寺坚这次不说下去，以后还是会重复出现的，干脆不理了。
羽生燕尾自己都不曾发觉其实她表里不一地喜欢着佐野万次郎这个奇怪的孩子。
龙宫寺坚的声音洪亮，这一叫直接把柜台后因为生意不好而无聊打瞌睡的老爷爷吵醒了。
“好——”佐野万次郎内心石沉大海，他退让地呼了一口气答复龙宫寺坚的话，伸直腰板。毫不犹豫地起身，娴熟且壮着胆子抓住羽生燕尾的腕身，刻不容缓，他们向店外急匆匆地跑去。
三谷隆和龙宫寺坚并排同行，他担忧第一次见面的羽生燕尾，这个长相艳丽，齿红唇白的女孩子实在引人注目，特别极了。他凑近龙宫寺坚的耳边悄悄道：“真的不要紧吗？”
龙宫寺坚没想到三谷隆会担心佐野万次郎和羽生燕尾反复无常的相处模式，见过无数次争端的龙宫寺坚对这些话蛮无感的。两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身后不停且执拗在喊“放开我”的羽生燕尾还有一脸“我不听”的佐野万次郎。
谨慎从事的三谷隆紧盯着羽生燕尾被捏红的手腕，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龙宫寺坚真心实意地认为这真的没什么，他不厌其烦地解释道：“Mikey不会对女生动手的，何况现在他觉得不爽的女生是小羽生。”
“其实我一直认为Mikey对小羽生不是普通朋友方面的喜欢…总而言之安心点啦，三谷。”龙宫寺坚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试图转移注意让三谷隆不去在意身后两人还会发生什么大事，“作为朋友，我们要相信Mikey。”
羽生燕尾彻底放弃挣扎，她认为现在的佐野万次郎根本听不进去只言片语，不作为的做法直到佐野万次郎顺着手腕往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为止。
三谷隆心神不宁，频频转头，忽然看清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瞳孔不禁一震。他的视线逐渐往上，看见的却是表情木然的羽生燕尾和满面春山红的佐野万次郎。
三谷隆大惑不解，这不完全是他内心的疑神疑鬼，毕竟他们现在的行为和怀春羞涩的模样实在匪夷所思。他仍然不放心地对龙宫寺坚说：“喂…draken，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这种说法吗？”
“嘘——所以我才说他们是老夫老妻啊。”龙宫寺坚使劲揉搓三谷隆的脑袋，防止他继续把羽生燕尾和佐野万次郎的关系想象得乱七八糟，俏皮的男孩笑声在此刻出现。
羽生燕尾低头看向被温暖包裹的手心，应激般迅速抬头，眼中那个不敢与她直视的佐野万次郎此刻像小狮子似的高傲地仰着头。她的内心滚烫，尴尬地问：“你干嘛牵着我的手啊？”
“尾小生那么笨，走丢了我才不管。”他含糊不明地回答了这种奇怪的问题，对自己的行为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其实他明白这是牵强的解释。
羽生燕尾听闻如风过耳，她不免失望，平平淡淡的解释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她本身是一个有边界感的人，只有在佐野万次郎面前才会变得没有秩序，“佐野君要是继续牵着我的手，不太好吧。”
听了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佐野万次郎立即感到不妙，心中一横，立马松手，他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沉默不语。
“两个冰棒哦，佐野万次郎。”她忽忽不乐地说出交换条件，作为这种莫名其妙牵手的赔偿——实则潜台词是你耍流氓还不给钱，那就别怪我做强盗了。
“知道了。”佐野万次郎风轻云淡地回答燕尾的话并且承诺说到做到，“有时候，真是拿你没办法。”
“噗哈哈，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讨厌？”
“……”佐野万次郎无言以对，他在转角的小卖部，不情不愿地递钱，买了两根不属于自己的冰棒。
佐野万次郎将冰棒扔给羽生燕尾后即刻跟上龙宫寺坚他们的步伐，一副再也不想搭理身后女孩的样子。
龙宫寺坚和三谷隆一路上满心欢喜，和他们画风不同的是被无视的羽生和闷闷不乐的佐野万次郎。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有各式各样的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在橱窗前展示给路过的人，只要是新品就会引人注目。四人成群走着，周围路过的行人也只有其中一两个人会倍感无聊地瞧一眼这个由孩子的小群体。
他们路过一家精品玩具店，三谷隆看向橱窗里展出的人形兔子玩偶不禁入神。这是一只棕色的兔子，身上没有花纹，整体风格简约，可爱的纽扣眼尽显灵气。
虽然幼稚，但三谷隆脑子里想得是对于玛娜和露娜来说会很有趣吧。于是抱着幻想的三谷隆产生想要买下兔子玩偶的冲动，正想掏出兜里的零钱，定睛一看发现玩偶的价格并不廉价——是对现在的他来说稍许困难的1500日元。
他摸了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顿时冷下心来，正想放弃时他的后背被手指戳了又戳，回头一看，主动接触他的人是羽生燕尾。
“羽生？”三谷隆有些疑惑地开口。
明明佐野万次郎和龙宫寺都已经向远处走去，为什么她要特地留下等自己？
“出于走路很慢，被那个Mikey大人嫌弃了的原因，我干脆彻底慢下来了，没想到运气超好能遇到三谷突然停下脚步。”羽生燕尾知道他眼睛里藏装的疑问，不费力气地解释。她的笑靥如花转瞬即逝，手心触摸玻璃橱窗，轻声开口：“玛娜和露娜会喜欢的——从你停下脚步看着这只兔子玩偶的时候就这样想了，没错吧。”
羽生燕尾眼见三谷隆的表情变化明显，在他沉默不语时打定主意地开口：“麻烦你等等我。”
她跑进店里没几分钟便带着包装精美的兔子玩偶再次出现。
羽生燕尾当机立断地托起他的小臂，将玩偶踏踏实实递进他的手掌心，不紧不慢地嫣然一笑道：“隆君是个很好的大哥喔。”
三谷没缓过神，整个人怔了怔。
“提议去别人家里总不能空着手嘛，这就当作是给隆君的家人一份微不足道的见面礼吧，我现在很期待和隆君的两个妹妹见面哦。”羽生燕尾本想说打圆场的话却让三谷隆张目结舌，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不礼貌的事，心虚地开口道：“没有不合礼仪吧？”
三谷隆想说话都卡在喉咙里，原封不动地咽回去。
“露娜和玛娜会喜欢你的。”
三谷隆看着怀里的礼物，拒绝这份礼物也不合适，接受也算欠了人情，一时拿羽生燕尾没辙，他诚心诚意地感谢道：“你有心了。”
佐野万次郎看着身后两人交流，不想被察觉用意地深吸一口气，紧捏着拳头，他放下随即如释重负地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抱着后脑勺，仰头走路。
好像一个在赌气的小孩子——见状，其余三个人的心里同时想着这句话。
佐野万次郎的表层性格能被轻而易举地摸清，即使他会莫名其妙地生闷气，那人尽皆知的孩子气也能完完全全地把这个状态告诉其他人。
他们三人相互对视，立刻追上一直遥遥领先的孩子气大王。
当然，佐野万次郎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选择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
三谷的家是一栋双层公寓，从外观看，一层和二层的房间几乎相同，只是多了置物架和鞋柜。天高气爽，抚平内心的凉风穿梭过佐野万次郎的指缝。
三谷隆带领着龙宫寺坚一群人往第二层走去，在最里面的那间停下。他用钥匙打开大门后见到露娜和玛娜还在午觉的美好画面，便放下了久久悬着的心。毕竟自私地单独出去玩，也少不了妹妹会突然醒来的意外和安全隐患。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平日里玛娜的喂奶时间。三谷蹲坐在两个两个妹妹的床褥边，摇晃两人身躯，柔声叫醒露娜和玛娜。他那两个飞鸟依人的妹妹让羽生燕尾觉得无比可爱而且她们和三谷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羽生燕尾凑过去盯着玛娜，怀着好奇的心情观察着这个孩子，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按耐不住地戳戳玛娜白嫩的脸蛋。
玛娜眨眨眼，尚未长大的孩子抓住羽生燕尾的手指往嘴里塞。
“诶，好痒哦……慢点咬啦…露娜？”羽生燕尾来之前并不知道哪个是露娜哪个是玛娜，试探性地问。
“哈哈！她是玛娜，我才是露娜哦。”稚嫩的童声在另一边传来。真正的露娜小跑到长兄身旁抢走他手里刚温好的奶粉，轻手轻脚地把羽生燕尾的手拔出来后将奶瓶塞进玛娜嘴里。
“我不想吃奶！”玛娜扔掉奶瓶，站起来跑到羽生燕尾怀里，却在偏头看向一直在凶巴巴盯着自己的金发男孩。
“呀咿！！”玛娜试着和旁边面露凶色的佐野万次郎说话。
佐野万次郎不知好歹，没有领情，表情更显凶神恶煞。
“呜—呜哇哇娃——”被凶巴巴的佐野万次郎吓坏了，未经人事的玛娜哭着跑进三谷隆怀中，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鼻涕眼泪全往他身上擦。
羽生燕尾刚开始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虽然年龄不大但能在安全环境下的孩子突然哭出声。可在转头的瞬间羽生燕尾的喜眉笑眼也凝固住了，她看见了佐野万次郎脸上那种只有身上背了八条人命…不，十条人命才会露出的表情。
羽生燕尾强忍着怒火，尽量抑制平时都会表现的愤然作色，她僵硬微笑地看向一脸怨气的佐野万次郎，声线被气得颤抖，“我说啊，佐野君现在和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龙宫寺坚和三谷，一个在观战，一个在专心做饭，把现在两人起的争执当做耳旁风根本不想听，不想管。
“好啊。”佐野万次郎爽快答应。他配合羽生燕尾脸上和善的笑容，回以一个相称的微笑。
羽生燕尾貌似早料到他会答应一般，刚说完就已经打开了房门，意外认真，她偏头看向还没有起身的佐野万次郎。
“真狡猾啊。”佐野万次郎起身走到和自己差不多高低的羽生燕尾身旁，双手插在衣兜里，微微仰头藐视。
春季虽然和秋季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几分无关紧要的寒气，这是樱花盛开凋零的季节，是即将结束的三月。春意盎然，没有什么比花团锦簇更有一番风味，他们站在树下，不声不响。
“佐野君，有时候需要有照顾他人的心比较好，不然很容易被讨厌的哦。”羽生燕尾诲人不倦地解释他刚刚不堪入目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影响，暗示佐野万次郎刚刚他那样的表情有多么可怕。
佐野万次郎不会轻易低头的，因为他是那个名声响当的东京涩谷区传说人物，被称呼为Mkiey的时候他不会低头，何况现在是身为佐野万次郎的他本身。
同为强者的傲气，论谁先低头，也算在试探谁对谁情意更重一些。
“你很烦诶。”他听到劝说，内心的想法当然是超级不爽的，看着眼前没有把自己地位掂量清楚的羽生燕尾。佐野万次郎不禁开始想这家伙脑子里是不是塞满了一坨又一坨的便便。
“那我过几天请你吃铜锣烧冰淇淋，你以后就别在小孩子面前表现出那种可怕的表情了。”燕尾说完就已经看见佐野万次郎的神情愈加开朗。
羽生燕尾知道这一招完胜。
“嗯。”他答应了，点点头道。
“对不起！尊敬的Mikey大人！”羽生燕尾伸出手，摆在佐野万次郎的面前，她下定决心地往下鞠躬，太过正式的行动让佐野万次郎心里彻底乱了套。
“伸出手来干嘛？”佐野万次郎手心出汗，他畏畏缩缩地不敢有下一步动作，明知故问地说道。
“你不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吗？”羽生燕尾在询问佐野万次郎的想法，这也不是她的空口无凭而是佐野万次郎从松开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摆着一张臭脸不知道给谁看。
佐野万次郎的表情貌似在嫌弃她的这一举动，他摆摆手，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才不要呢，因为尾小生的手上刚刚沾了三谷妹妹的口水吧？”
听到这种话，羽生燕尾也不想强人所难，直起身子，正想缩回手却被一把握住。
佐野万次郎冲羽生燕尾笑，放达不羁的笑容映射他这几年以来从未削减的全盛，未来所呈风景必定山清水秀。他的器宇轩昂胜过狂蜂浪蝶，年纪尚小，说的话自然青春焕发，“只要是我牵的话，没什么问题吧？”
羽生燕尾呆若木鸡地看着佐野万次郎眼中不知源头的玄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淡然一笑，流露的感情真挚，眼睑微微向上抬起，“当然没问题。”
龙宫寺坚不情愿地跑下来找到两个人，刚见到他们的身形轮廓便迫不及待地喊道：“你们两个上来吃饭咯！”
他见到羽生燕尾和佐野万次郎牵在一起的手，刹时错愕不已。
龙宫寺坚万般无奈，明明佐野万次郎那口口声声说过不会喜欢羽生燕尾，当时还附加过一句话：就算她是个母的。
他看着这出好戏，伸手指指点点两人黏在一起的手，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没忍住付之一叹，像老父亲似的啧啧道：“你们俩个真的不怕被人误会啊。”
“没有这回事，龙宫寺君！！”羽生燕尾连忙挣开被佐野万次郎握住的手，她慌乱地解释道。
佐野万次郎不曾想过自损八百，他内心希望羽生燕尾的陪伴，但实在讨厌忤逆他的人，这和背叛他有什么区别。佐野万次郎的怒意油然而生，“有什么好误会的，你也明知道我不会喜欢这种类型，非常讨厌才对。”
佐野万次郎心有不服，口不择言地说出伤害友情的话，走上楼梯撇了撇羽生燕尾的表情，他现阶段只是在意她，并不能做在雨天时肯为她倾斜的伞。
目送佐野万次郎进门的背影，羽生燕尾摊手，心烦意乱。
龙宫寺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一想到如果不是他跑来破坏这副美妙的话，这两人说不定会感情升温，只觉得负罪感满满。
他拍拍羽生燕尾肩膀，“抱歉小羽生，佐野万次郎那家伙……”
“又来了。”羽生燕尾毫不犹豫补齐他想说的话，就算没有龙宫寺的插足，她也知道就算现在的关系美好和睦，最后还是会被别人的调侃搅得七零八碎。
因为坦白了性别便生出那么多隔阂，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佐野万次郎认识。羽生燕尾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有气无力地上楼吃饭。
三谷隆的厨艺精湛程度被龙宫寺坚夸作堪比餐厅级别，羽生燕尾更是到了赞不绝口的地步。吃完饭的四人多玩了几局纸牌游戏，三谷家很少这样闹腾。
就算佐野万次郎喜怒无常，他们依然会陪在彼此身边，这便是朋友的真意，故事在喧闹声中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Ambivale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