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常飞飞

13、Chapter 6.2

　　项晓云在走廊上跑得如同飞一般，发丝飞扬得有些跋扈。
　　项玉打完球，一身汗津津的，拖拉着书包回宿舍，被她在半道上截了个正好。项晓云全然不顾他正在往下淌的汗，抓住他湿漉漉的胳膊，气还没喘上来，就急忙问：“项玉，你……你是不是……不讨厌……何劲……了？”
　　项玉挑眉，说：“什么叫‘不讨厌了’，我从来没说过讨厌她。”
　　“什么！”项晓云拽住他不让走，“她抢了你的位置你不讨厌她吗？你看……你看她的样子！嚣张成什么样！你不讨厌她？”
　　项玉将胳膊抽出来，不让她碰到自己的汗水：“我又不是女生，有什么好计较的。”
　　“什么‘我又不是女生’！你不计较，难道不知道我替你计较了那么久吗？”项晓云不依不饶，“以前我跟你提到这个，你不是这样的，你也从来没有……没有……”想到中午两人拌嘴的样子，她一时也找不出字来形容，气急地说：“……没有对女生这样过！”
　　项玉瞟她一眼，好笑地问：“怎样？”
　　项晓云马上抓住他的表情：“对！应该是这样，不是那样的！”
　　他越发觉得好笑，问：“哪样？”
　　她接不上来，狠盯着他，要找出蛛丝马迹。他笑着摇摇头：“何劲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可一世得妖魔化，她也不过是会给男生骗骗，嘴皮子硬点，脑子里爱耍点小聪明的人，我还不至于一直拿她当回事的耿耿于怀。”
　　“真的？”她置疑，硬掰过他的肩膀，仔细看他的眼睛：“可是，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优点吧，我就是觉得你对她的印象变好了。”
　　项晓云心里有无数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她相信自己和项玉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心里还是有点心灵感应的。她感应到的是，项玉不讨厌何劲了，甚至可能还是好感。那她成什么？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多管闲事的坏人了。仔细想想，如果项玉不拿何劲当敌人，那自己有什么好操心的。何劲的罪再大，也不外乎是成绩和项玉一样的好，高一时待人高傲冷淡了点，硬要说的话，还有长得不错，挺容易被男生注意的。项晓云不蠢不笨的，算盘打一打就觉得，项玉心里的猫腻还是很大的。

　　周日返校前，和俊带何劲一同去了一个饭局。是和一个经理一起吃饭，顺便讲些关于企划的事。这个案子是何劲作的初步模型，所以她一说起来，两个嘴片子就合不拢了似的，不停地往外倒自己的想法和初衷，兴奋时，手还举着筷子比划。
　　饭后，对方经历对何劲称赞有加，说：“这个小妹妹很厉害啊，真的很厉害。会是你们的轴心骨的。”
　　和对方告别，和俊开车送她回校。因为开始谈生意，和俊买了一辆二手的轿车。何劲喝了三四杯，又因为兴奋上了头，脸通红，不住地说话，然后放声大笑。
　　到了学校路口，和俊从车后面拿了罐苏打水给她：“喝一点，擦点在耳朵脖子上，去一下酒味。”
　　何劲耍赖说：“你帮我吧，你帮我吧！”
　　和俊笑着打开水，递到她嘴边：“先喝一口，漱口。”
　　她乖乖地照做，手也不动，就把脖子凑上去喝，漱了两遍。然后看着他倒了些在手上，她把头伸过去，美滋滋地看他。他用湿湿的手拍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凡是手指拂过的地方她都觉得痒，忍不住又躲闪着笑起来。
　　他拉她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躲闪，用纸巾擦干她脖子上，脸上的水。
　　红扑扑的脸，当然可爱。
　　何劲睁着一双浑圆的眼睛，泛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拂过她的脸，觉得她的脑子里又有俏皮的事情。
　　“扑哧”一声，何劲笑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嘴凑了上去。滚烫又柔软的唇瓣触碰在一起，让心跳骤然加快。
　　他的唇上也有酒气，也有烟草的味道。去吃饭前，她意外地看见他竟然点了一直烟。她从来不知道他会抽烟，呆呆地看着，只是觉得不会有人抽烟还抽得比他好看了。“帮助舒缓镇定。”缓缓地吐出烟雾，微笑着解释。她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把他的烟接了过来，仔细地看着烟嘴。他的嘴唇刚刚触碰过的地方，应该还有他的气息和味道。着了魔的，她就凑上吸了一口。还来不及感觉和回味，她就被呛了一口，头晕目眩起来。和俊笑着帮她拍背。她怕他抢回去似的，马上又凑上去吸了一口，这次留意小心，没有吸进气管里，只是留在口腔。她就是聪明，凡事一学就会，就连抽烟也是。烟草的味道，这里面也有他的味道。她慢慢地吐出来，回想着刚才的气味。
　　“哈哈哈哈……”和俊突然笑起来，笑得她莫名其妙，是看着他月弯的眼睛着了迷。
　　此时，她吻着他的唇，觉得气味那样熟悉，让人紧张，又有安定的味道。她渐渐感觉到他也在回吻她，唇瓣在纠缠挪动，让她的呼吸越发急促。
　　幸福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就将她推向了泛着光圈的大门。门里洋溢着快乐的音乐和笑语声，她只是在门口窥视，也已经开心得心满意足。

　　回到教室，何劲意外地发现项玉和自己的桌子中间摆着一只信封。
　　谁的？
　　她猜想着，拿起来映着灯光看，又闻又抖得，看不出端倪来。无所谓的，她坐下来，大大方方地讲信拆开。展开被仔细堆叠的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项玉”两个字。
　　哦，是写给项玉的。何劲饶有趣味地继续看下去。这明显是一封表白的情信。她津津有味地一直看到最后一行，署名是：一直希望被你关注的某某。
　　怎么搞得，居然没有署名！何劲扫兴地准备将信折回去，抬头，看见项玉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啊……”她被吓地轻呼一声，马上将信纸和信封往他的位置上一推，说：“你的信。”
　　项玉斜睨着她，将信拿起来，粗略地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放下信纸来看这她。
　　看什么呢？
　　何劲白他一眼，不自觉地摸了摸大概还是通红的脸，忽然想到，信上没有署名。她马上转过头来澄清：“这不是我写的。”
　　项玉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更加玩味了。他将信在她面前慢慢地抖动，见她装傻的样子，一字一字说：“你看了我的信。”
　　对啊，我看了你的……
　　脑子里的火星立即一跳。
　　她拆了他的信！
　　她看了他的信！
　　显然是被这句话惊吓到了，何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是不能理解。
　　项玉慢慢地俯身，在她耳边嗅了嗅，轻笑说：“你喝酒了？”
　　“没……呃……”话没完，一个酒嗝就跑了出来。她慌忙往后仰身子，酒味还是传了出去。
　　“呵……”项玉坐下来，继续用手里的证物在她面前展示着，说：“你喝醉了酒，拆了我的信，还看了我的信。”
　　他在数她的罪状吗？
　　何劲吞一口口水，慢慢地让自己恢复镇定。一直恢复到那幅清高得面孔。眉毛往上一挑：“是啊，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