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你隔壁大院》空舒儿

79、车祸

　　天渐渐地黑了，高速公路上的车也都打开了车灯。高德地图上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1小时47分钟。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到服务区买点当地的小吃，然后换着开车，倒不是很累。

　　孙浩提前预订了酒店，这样他们一到YT市，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到了市里，渐渐看到了繁华。

　　忽然，车子速度放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空舒儿：“怎么这个时间点堵车了！”
　　孙浩看了看前面看不到头的车队，“是啊，都夜里10点了，怎么还堵车啊？”

　　空舒儿按下车窗，使劲向外面巴望着，十分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奈何前面的车子堵的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孙浩：“我问一下前面的司机，怎么回事！”
　　空舒儿先是“嗯”了一声，随后又紧跟上一句：“我想去看看，好奇！”
　　孙浩：“好。”

　　俩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孙浩伸出一只手，空舒儿绕到孙浩那边，两手很自然地牵上，一前一后，往前走着。

　　一路上，站在外面的车主不时地跟他们抱怨。
　　“前面撞车了！”
　　“前面一辆奔驰撞了一辆电动车。”
　　“前面一辆豪华奔驰撞了一个外卖小哥，你说现在这些送外卖的，一点都不遵守交通规则，横冲直撞的，我开车最怕遇到他们了，看到他们我都躲得远远的。”

　　孙浩紧紧牵着空舒儿的手，空舒儿紧跟，穿梭向前。终于到了事故现场。

　　一位身穿黄色外卖衣服的男子一直在跟奔驰司机道歉，男子满身是伤，裤子破了露出里面划破的肉，胳膊已经流满了血。电动车横躺在马路中央，零部件被撞地七零八落，保温箱中的外卖，也散落一地，成一片狼籍。

　　男子：“对不起，求求你，能不能让我少赔点，对不起。”
　　司机：“这不是我的车，这是我老板的车，我也是打工的，你也理解一下我。”

　　司机已经报警，在等警察。

　　空舒儿问了一下在内围围观的人，“大哥，怎么回事啊？”
　　大哥：“奔驰车在马路上走的好好的，忽然外卖从小岔路口直冲过来，奔驰车刹住了车，但是外卖小哥还是撞上了人家。”
　　旁边又有人应和：“是外卖小哥的全责。”
　　旁边另一人：“等警察来了，处理完，估计这条路就通了。”

　　空舒儿一边听，一边看着事故现场，外卖小哥一直接着电话，估计是投诉电话，他一直在道歉。

　　生活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不曾容易过。

　　孙浩松开了空舒儿的手，“舒儿，你乖乖站在这里别动，别动。”孙浩强调了好几遍“别动”。他走了过去。

　　空舒儿：“你要干嘛？”
　　孙浩没有理会她。

　　他走到了黄衣男子身边。
　　黄衣男子看到孙浩，先是愣住，瞬间泪水填满了双眼，“连长。”

　　警车已经到达，训练有素地处理着这场事故。

　　孙浩给了黄衣男子一个坚定的眼神，“别怕，这钱我来赔。”
　　男子忽然望向一边，不再敢看孙浩。

　　警察很快明确了责任，现场也随即被处理干净，马路恢复了畅通。

　　围观的车主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车中，在稀少的人群中，空舒儿越发地显眼。

　　她走了过去，左右顾盼着来往的车辆，走到了孙浩的身边。

　　孙浩：“这是你嫂子。”
　　黄衣男子：“嫂子好。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狼狈，真不好意思。”
　　空舒儿用医生惯常的敏感性，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身上的伤，确定并没有伤及筋骨，礼貌地说：“我把车开过来，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吧。”
　　黄衣男子：“不用，这点小伤，我回家自己处理一下就行，我们当时在部队的时候，训练受得伤有比这个更严重的，都没理睬过，几天过几天自己结痂就好了。”
　　孙浩：“听你嫂子的。”

　　空舒儿随着人群，走到车里。孙浩搀扶着男子，步伐很慢地往车的方向走来。

　　经过这么多年，空舒儿的车技长进不少，已经能轻松应付这么复杂的路况。很快，空舒儿停到了孙浩身边，下车，协助孙浩将男子扶到后座上，把驾驶位让给了孙浩，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

　　空舒儿拿着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了一家三甲医院，手机里传出了“开始导航”的声音，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支架上。

　　空舒儿把头转向后方，礼貌地看着男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男子：“没有。谢谢嫂子，我没事儿。”
　　空舒儿：“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跟我说，车祸最害怕的是内脏伤。”
　　男子：“嫂子是医生。”
　　孙浩开口了：“嗯。现在还在读博。”
　　男子：“真羡慕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我们连长也聪明，学习新东西可快了，当时我想，我要是有我们连长这脑子该多好啊。”

　　空舒儿：“连长？孙浩是你连长？”
　　孙浩：“我刚下连的时候，他是我带的第一批兵，后来一直跟我我。”
　　男子：“那个时候连长还是排长，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营长了。”
　　孙浩：“嗯。你什么时候退伍的？”
　　男子：“维和回来第二年。”

　　空舒儿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充满着大大的疑惑，“维和，什么维和？去哪里维和了？怎么不曾听孙浩说起。”从孙浩再次出现，空舒儿已经跟他相处很长时间了，她深知孙浩的工作处处充满着保密性，她早就学会了只闻不问，虽然好奇感充斥着自己的整个身体。此时，她像往常孙浩带她跟战友见面一样，静静地听着，不去询问一言。

　　孙浩：“咱们这一批，还有谁退伍了？”
　　男子说出了许多人的名字，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很用心地回想着，生怕落下谁。

　　医院到了，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医院的就诊流程都大同小异，空舒儿再熟悉不过了。

　　夜已经深，急诊的医生还是一刻不曾停歇过，孙浩扶着男子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位医生迎面走来，正常问询完，开出一堆单子，交到了孙浩的手上。
　　空舒儿伸手拿过，“我来吧，我对医院比较熟悉。”
　　孙浩用一贯的冷静口吻回了声“好”。

　　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空舒儿不自觉地挺直了身板加快了脚步，原来医生做久了也会像军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标准动作”。

　　空舒儿拿着一堆缴费凭证和□□回到了急诊，交到了医生手里。
　　空舒儿：“浩浩，你去外面护士那里借一个轮椅。”
　　孙浩：“好。”转身往空舒儿手指的方向走去。

　　医生交代完检查项目，就转向了另一个患者，此处，留空舒儿和男子两人。
　　空舒儿：“你叫于亮，你应该比我小，我就叫你小于吧。”
　　男子：“嗯。谢谢嫂子。”
　　空舒儿：“没事儿。”

　　小于：“嫂子，原来在连里的时候，总是看到连长拿着一张照片在看，原来你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姑娘。”
　　空舒儿：“还有这事儿，没有听他提起过。”
　　小于：“我们在苏国维和那年，一颗子弹正中他胸口，那张照片也被染上了血。”

　　孙浩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孙浩扶着小于，小于扶着床，做到了轮椅上。

　　检查一项一项地做着，跟空舒儿判断的一样，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骨头，空舒儿最担心的内脏伤也没有出现，松了口气。

　　检查结果取回来，三人又回到了急诊，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将纸张稍微整理了一下，夹到了病历夹中。

　　医生：“小伙子，没多大问题，就是皮肉伤，右腿和右臂上的两处伤口需要缝合，剩下的消毒包扎一下就行。”
　　小于：“谢谢医生。”
　　医生：“家属，推到隔壁的处置室。”
　　孙浩：“好。谢谢医生。”

　　孙浩推着小于走进处置室，护士核对着病人的信息，空舒儿留在了外面，医生拿着医疗包随后走了进去。

　　处置室里，小于平躺在病床上，任凭湿漉漉的凉意滑过伤口，任凭弯针穿过皮肤，他始终一言未发。孙浩站在床位一角，看着，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出来了，空舒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头靠着椅子背，睡着了。睡梦中，听到了孙浩的声音，“舒儿，醒醒，舒儿，醒醒。”

　　空舒儿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抱住站在身前的孙浩，哭了。
　　孙浩：“做噩梦了？”
　　空舒儿：“嗯。”
　　空舒儿没有告诉他，她梦见了孙浩冲在了战火的最前面，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孙浩：“舒儿，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绝不会。”

　　空舒儿：“小于呢？”
　　孙浩：“在车上。我把车停到了医院门口。”
　　空舒儿还在紧紧抱着站着的孙浩。
　　孙浩：“我抱你去车上。”
　　空舒儿似撒娇：“不要，让别人看到不好。”
　　空舒儿从座位上站起身，孙浩裹了裹空舒儿披在身上的外套，“再坚持一下，到酒店好好睡一觉。”
　　空舒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