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你隔壁大院》空舒儿

39、重点中学

　　A市第一中学，重点中学，半军事化管理，笼络了全省的尖子生，每年高考，全省的清华北大名额这个学校占了一多以上，外省的家长慕名而来，想方设法把孩子塞进这所学校。

　　初中升高中的那一个暑假，是最轻松的，没有作业是其次的，主要是自带一种考上重点高中的骄傲感。奶奶逢人就说：“我们舒儿，考上了A市第一中学，公费。”大家都像奶奶投来羡慕的眼光。

　　空舒儿终于可以泡在文工团了，之前忙着考试，快半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胳膊、腿也僵硬了许多，身体也不灵活了，可把空舒儿憋坏了。她学习了新的舞蹈，她学会了新的动作，由于生活阅历的增加，她领悟到了新的境界，感情越发饱满。孙浩妈妈夸舒儿，绝对有舞蹈天赋。

　　孙浩也玩爽了，不是在院子里打篮球，就是在家里打游戏，要么叫上三五个小伙伴，去网吧开黑。但是她每天都会来练功房看看舒儿，才安心回家。

　　高中开学前有个夏令营，孙浩妈妈想给孙浩报名参加，空舒儿的妈妈一看价钱，5000元，不允许空舒儿去。孙浩坚定地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这个暑假转眼就过去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总觉得时间是那样的短暂。听比他俩大几届的同学说，这个高中非常严格，被子要叠成豆腐块，跑操要前胸贴后背，从放学到食堂到打饭到吃完饭到跑回教室坐好，只给10分钟，还不允许跑步就餐。最好玩的是，男女不允许一起走，男女不允许一起吃饭，男女不允许非正常接触，这无疑是对空舒儿和孙浩最大的挑战。

　　这些都不是空舒儿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分班。空舒儿每天都在祈祷，祈求上天眷顾，分到一个班级，可一共20多个班级，分到一起，谈何容易。果不其然，天不遂人愿。

　　高中开学报到那一天，由于妈妈要在家里照顾弟弟，爸爸在海上还没有回来，就拜托孙浩的爸爸送空舒儿。

　　入学通知书上明确规定，要全封闭式管理，就意味着不管家离得多么近，都要住校。家长们都在抱怨这项规章，担心着孩子适不适应？担心着孩子能不能吃饱饭？担心着孩子会不会想家？孩子们也在抱怨，抱怨着第一次离开家，温暖的家，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爱他们的爸爸妈妈。唯独空舒儿的爸爸妈妈，为孩子能住校而感到高兴，这样就能因少照顾一个孩子而轻松一些。唯独空舒儿，内心狂喜，因为她终于逃离了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她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活着，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说着每一句话，她再也不会因父母情绪的反复无常惨遭毒打，全封闭式管理，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孙浩的妈妈将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准备了两份，都是全新的，一份给孙浩，一份给空舒儿。军绿色的垫子、军绿色的毛巾被、军绿色的被子、黄色的脸盆，军绿色的刷牙缸子、军绿色的毛巾。
　　孙浩：“妈，你这一套标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参军入伍呢。”
　　孙浩妈妈：“都上高中了，嘴巴还这么贫，让学校替我好好管管你。”

　　孙浩爸爸把车开到楼下，后备箱被塞得满满的，阿姨坐在前面，孙浩坐在后面，开到了空舒儿家楼下。

　　空舒儿的妈妈和空舒儿已早早到了楼下。孙浩一家看到妈妈连忙下车，熟悉而又不失礼貌地打着招呼。
　　空舒儿妈妈：“给孩子准备了褥子和被子，在楼上，我跟孩子搬下来。”
　　孙浩妈妈：“不用，我都给两个孩子准备好了，在部队拿的，都是全新的。”
　　空舒儿妈妈：“那多不好意思啊！真是太感谢你了。”
　　孙浩妈妈：“太客气了，我一直把舒儿当自己孩子看。”

　　空舒儿：“那我上去拿一下书包。”空舒儿转身，噔噔噔地爬上了楼，孙浩也跟了上去。
　　孙浩在空舒儿耳边说：“我妈其实是把你当儿媳妇养，哈哈。”
　　空舒儿早就习惯了，没有理会他，爬到小床上，抱起了一床大红色毛巾被，上面有白色龙凤花纹，四周还脱了线，放到孙浩怀里，又走到书桌前，背起书包。

　　孙浩：“我妈妈给咱们俩准备了毛巾被了，你不用拿这个了。”
　　空舒儿：“不行，这一床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孙浩：“什么特殊的意义？”
　　空舒儿：“这是我妈妈的陪嫁。我从小盖到大的。”

　　其实，这床脱了线的毛巾被，是唯一一件，弟弟出生前妈妈送给她的东西了，寄托着空舒儿童年里仅有的美好记忆。空舒儿从来没有嫌弃过它破旧，反而睡出了感情，更加珍惜。

　　东西都已经装车完毕，大家都上了车，空舒儿妈妈礼貌地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孙浩妈妈礼貌地回复了一句，“舒儿妈妈，别送了。”

　　叔叔在前面开着车，车里充斥着欢快的气氛，阿姨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欣赏着空舒儿的颜。
　　阿姨：“舒儿，成大姑娘了，越长越好看了，出落地愈发地大方了。”
　　孙浩：“那是，我给你选的儿媳妇能差吗？”
　　叔叔笑出了声：“好儿子，随你爸。”
　　空舒儿低着头，害羞着，望着窗外。

　　阿姨感觉到叔叔这句话哪里不对，责问道：“你难道小时候也有过青梅竹马？我怎么不知道，是谁？”
　　孙浩：“妈，不是你吗？”
　　阿姨：“我跟你爸是在部队认识的，之前他们老政委介绍的，才不是我。”

　　叔叔：“我说‘随你爸’是像我一样勇敢，你看当年，我还没追上你呢，全团都知道你是我媳妇了。让你无台阶可下。”
　　阿姨：“你那哪叫勇敢啊，你那就是脸皮够厚。”
　　叔叔：“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不先占上，被别人抢了去怎么办。你们俩小的不知道，当时她到我们团里演出，一亮相，下面的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哪是老政委自己介绍的，是我求老政委介绍的。”
　　阿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孙浩：“爸，幸亏你娶了我妈，否则我得丑成啥样。”
　　叔叔：“儿子，你太小瞧你爸了，当年你爸我也是个帅小伙，比你现在帅多了，那小军装一穿，倍儿精神。村里好多漂亮的姑娘吵着嚷着要嫁给我。”
　　阿姨嘴角快撇到后脑勺了。

　　孙浩：“爸，我妈可是从小在城里长大，我姥爷可是正师，不比村里的姑娘强多了。”
　　叔叔：“要不说呢？他们都说我对你妈，图谋不轨。”
　　阿姨在叔叔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叔叔：“疼疼疼疼疼，我错了，媳妇。”
　　这句话说出来，简直跟孙浩一模一样，遗传这个东西，真是强大。

　　空舒儿安静地看着这一家人，时不常的被他们逗笑，一切真好。

　　到了学校门口，果然不出预料，堵车了，来送孩子的家长，真是不少啊，有的甚至全家族出动，七大姑八大姨。

　　都一个小时了，车才往前挪动了几米的距离，大家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叔叔说：“我们放弃吧。我把车靠边停一下，咱们抱着东西过去。”
　　阿姨：“这也许是最快的办法了，好。”

　　叔叔把车挺好，打开后备箱，阿姨在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大件的重的给叔叔和孙浩，小件的轻的给她自己和空舒儿，阿姨在前面带路，四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了学校门口。

　　进门又遇到了一大障碍，排队，好长好长的队，看不到头，马上又看不到尾。

　　空舒儿：“浩浩，你累不累，给我抱一会儿吧。”
　　孙浩：“我不累。”
　　空舒儿看到他发白色手指，心疼了。

　　终于排到了，进门处，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大大的遮阳棚，棚子下面两张桌子，桌子后面两把椅子，老师坐在椅子上面。

　　我们走到了第一张桌子前。
　　老师：“把录取通知书拿给我。”
　　空舒儿打开书包，拿出一个文件袋，迅速拿出了两张录取通知书，礼貌地说：“这是我跟他的。”回头指了指孙浩。

　　老师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手翻着花名册，说：“空舒儿359班，孙浩368班。到后面领一下床单被罩。”
　　空舒儿心里咯噔一下，听到两个班级，心里有些失望。

　　在最后一张桌子上，阿姨仔细查了班级相对应的宿舍号，孙浩-男生公寓-2栋-416寝室，空舒儿-女生公寓2栋--502寝室。
　　阿姨：“先去送舒儿。”
　　孙浩和叔叔齐声说：“好，带路。”

　　没有电梯，干爬上五楼，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
　　孙浩：“舒儿，你这以后每天都要这么爬啊，想想都累得慌。”
　　阿姨：“你也好不到哪去，四楼。”
　　孙浩：“我是男生，我体力好。”

　　阿姨仔细核对着每个门上的数字，默念着：502,502,502…… 忽然阿姨放开声音：“找到了。”
　　空舒儿跑了过去，孙浩和叔叔紧跟在后面。

　　孙浩把手中的东西离开扔在了一个空铺上，长叹一声：“啊……，终于解放了，自己将手腕手指掰得嘎嘎作响。”
　　空舒儿赶紧制止了他：“我给你揉揉，你这样怪吓人的，千万别把手掰折了。”

　　叔叔也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个空铺上，拿起桌子上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