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你隔壁大院》空舒儿

38、中考

　　空舒儿坐在孙浩的自行车后面，看着无人的街道，抬头望望天，还是她最喜欢的那轮明月，皎洁而孤傲。

　　家家灯火通明，家人们围坐在一起，说着笑着。都说有家的人是幸福的，因为有人在牵挂，有家的人是温馨的，因为温馨在亲情。

　　空舒儿透过窗子，看到有一家人围坐在茶几旁包饺子。另一个窗子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在看春晚。旁边那一个窗子里，一家围坐在电视机旁打麻将。空舒儿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着他们，祝永远幸福。

　　孙浩：“到了到了，舒儿你看。”
　　空舒儿高兴地大嚷起来：“烟花，是烟花。”
　　刘玉尧：“舒儿，开心吗？是不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烟花。”
　　空舒儿：“嗯。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啊？”
　　孙浩：“往年大家都是在自己家楼下放，事故不断。今年政府规定，只能在这一片区域放，所以大家都拿着烟花来到了这里。”

　　盛大的烟火，伴随着脆响，在天空中炸开，散落。一瞬间绚烂，一瞬间凋落。孩子们在这片灯火中尖叫着，追逐着。大人脸上也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

　　孙浩、空舒儿、刘玉尧三人并排站在一片空地上，抬头仰望着，似在欣赏这一时的美好，又似在憧憬想要的未来。

　　突然空中划过一道光亮，空舒儿双手十指交叉成拳，放在心口，低着头，闭着眼。心中默许：“愿，我跟孙浩都能考上重点高中，愿我们俩还能在一个班级，愿此生不与孙浩分离。”

　　孙浩好奇地看着舒儿：“舒儿，你干什么呢？”
　　空舒儿：“我许愿呢？我看到流星了。”
　　孙浩：“你土不土，那不是流星，那是一种烟花，托着长长的尾巴的烟花。”
　　空舒儿：“我不管，它在我心里就是流星，我许愿了，它收到我的愿望了。”
　　刘玉尧：“舒儿，你许的什么愿望啊？愿望里有没有我？“
　　空舒儿：“你猜。”

　　刘玉尧失望地看了看孙浩：“兄弟，看那边。”又一条托着长尾巴的烟花飞过。刘玉尧拽着孙浩说：“赶紧许愿，只允许有我一个人的愿望。”
　　孙浩学着空舒儿的样子也许了个愿，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空舒儿确定，那个愿望里一定满是她的名字。

　　很晚孙浩和刘玉尧将空舒儿送回了家，在楼下，孙浩张开双臂：“舒儿，抱一下，今年最后一个拥抱。”
　　空舒儿乖巧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刘玉尧也张开了双臂：“舒儿，我也想要。”
　　孙浩学着空舒儿的样子，乖巧地半蹲着扑到刘玉尧的怀里，刘玉尧将手臂紧了一下：”除夕快乐，兄弟。”
　　孙浩被他搂得喘不上气，费劲地求饶：“好兄弟，饶了我吧。”

　　三个人，笑声清脆，穿透了这除夕的夜。

　　空舒儿拿钥匙打开门，看到一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奶奶关切地问：“舒儿，去哪儿玩了？”空舒儿笑了笑：“去看烟花了。”在这个家里空舒儿很少笑，应该说，在这个家里空舒儿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奶奶也笑了，望了望空舒儿手中的玉镯子，越发地温润了。

　　奶奶招招手，示意让空舒儿做到她身边，空舒儿礼貌地摆了摆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0点的钟声响起，2006年了。空舒儿趴在窗前，朝向部队大院的方向，小声说了句：“孙浩，新年快乐。”

　　初一凌晨，爸爸就开车去拜年了，孙浩也被他爸爸妈妈开车拉回老家去拜年了。初二回姥姥家，初三空舒儿才回来。初四一大早，空舒儿就抱着一堆书去了孙浩家。

　　孙浩：“舒儿，给你看样好东西。”
　　空舒儿正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计算着题。“什么好东西。”
　　孙浩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酒红色的盒子：“给，你打开看看。”
　　空舒儿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翼翼地将盖子翻开，一条纯金项链，坠着一个纯金的镂空花朵，细节处显示出精湛的工艺。

　　孙浩：“喜欢吗？”
　　空舒儿：“当然喜欢。”
　　孙浩：“知道着是什么花吗？”
　　空舒儿：“玫瑰？不像。牡丹？不像。向日葵？也不像。梅花？有点像，但自己一看又不像。我猜不出来。”
　　孙浩：“这是格桑花。”
　　空舒儿：“格桑花是什么花？”
　　孙浩：“这个花美丽而不娇艳，有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是圣洁之花。在西藏，代表着幸福。”
　　空舒儿将项链从盒子中拿出来，手伸到头发后面，系上，“好看吗？”
　　孙浩：“好看。舒儿，我希望你，幸福。”
　　空舒儿：“有你在，每天我都很幸福。”

　　初中下学期过得十分枯燥，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一本习题接着一本习题，一套试卷接着一套试卷，一次模拟考试接着一次模拟考试，同学们都像台做题的机器，转不动了就上上油，继续工作。

　　让空舒儿高兴的是，孙浩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没有出过年级前十，空舒儿虽然不及孙浩，但是也不差，稳定在年级前二十。刘玉尧似开了挂，不是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二，真让人羡慕。

　　中考倒计时在黑板一角，数字一天比一天小，最终变成了1。

　　第二天中考了，空舒儿有些紧张，孙浩和刘玉尧则淡定得很。

　　孙浩拿着手中的准考证，走到空舒儿座位旁：“舒儿，你在哪个考场？”
　　空舒儿拿起桌上的准考证仔细看了看：“27考场，在A市第三中学。”
　　孙浩：“我26考场，咱俩挨着。”
　　空舒儿抿着嘴笑了，有孙浩在，她什么都不害怕了。

　　孙浩的爸爸跟单位请了两天假，早饭午饭晚饭，精心搭配着各种营养，掐着时间点，车接车送，全力以赴保障我们俩中考。

　　终于考完了，接孩子的家长挤满了学校门口，孙浩的爸爸车进不来，只能停在很远的地方，他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孙浩挥舞着手，大嚷着：“爸，我们在这儿。爸，我们在这儿。”
　　空舒儿挽着孙浩的另一只胳膊，使劲缩在他身旁，两人在人群中插着缝，往孙浩爸爸的方向走去。

　　孙浩爸爸：“儿子，考的怎么样？”
　　孙浩：“你儿子我，必须全市第一。”
　　空舒儿：“题目我都会，感觉考得还行。”
　　孙浩爸爸：“知道你们俩就没问题。走，肯德基，随便点。”

　　空舒儿：“叔叔，现在庆祝是不是有点早，要么等成绩下来了。”
　　孙浩：“现在趁着他有心气儿，赶紧吃吧，成绩下来了，没准咱俩考砸了，连这一顿都没了。”
　　空舒儿：“浩浩，你赶紧呸呸呸。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
　　孙浩听话地“呸”了三声。

　　等成绩的日子格外煎熬，空舒儿有时坐在桌前，发呆一天，你脑子完全放空。她偶尔去文工团跳跳舞，但也是心不在焉。

　　成绩终于下来了，空舒儿全市第二十四名，孙浩全市第八，不知道刘玉尧怎么回事，可能中考没有发挥好，全市第八十七名，不过这个成绩进重点高中已经绰绰有余了。

　　学校通知大家去拿录取通知书，然后毕业合照。

　　又是早早的孙浩在楼下等舒儿，舒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牛仔连衣短裙，是姑姑奖励给她的，将头发披散开，快速地下了楼。

　　孙浩看着又变漂亮的舒儿，仔细端详欣赏着。

　　学校进门处摆放着好几张桌子，如初一刚入学般。
　　空舒儿：“浩浩，你还记得吗？咱们刚入学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孙浩：“舒儿，是不是有些伤怀了？”
　　空舒儿：“嗯。幸好我们从来没有分开。”
　　孙浩：“那舒儿，一会儿放学要不要再去寺庙里拜拜。”
　　空舒儿：“拜，必须得拜。我还想跟你一个班级。”

　　他们俩走到贴着A市第一中学的桌子前，发通知书的竟然是他们班主任。
　　班主任将成绩单和通知书拿到他俩面前，高兴又有些无奈：“你俩啊，你俩，这个早恋让我操碎了心啊。初三上学期结束，期末考试，孙浩成绩跌到前所未有的低谷，我觉得是你们俩早恋严重影响了他的成绩，要跟年级主任商量着给他调班，他死活不同意。然后对着各科老师保证，绝对不出年级前十，要是出了任凭处置。结果，好小子，真没出过年级前十。”
　　空舒儿心想已经毕业了，也不怕谁了，满脸幸福地跟老师说：“您这担心够晚的，他6岁就说我长得真好看，9岁跟全大院的人说要娶我。哈哈、”
　　班主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被空舒儿的这番话逗笑了，“只要不耽误学习，老师愿意祝你们俩幸福。”

　　“刘玉尧。”孙浩看到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刘玉尧拿着录取通知书朝他们走了过来。
　　空舒儿：“你中考没发挥好？照你原来的成绩，你不应该考这样啊？”
　　刘玉尧：“我数学做到一半多，然后突然想拉肚子，实在憋不住了，老师说，只有交卷才能去厕所。结果我就交卷了。”
　　空舒儿：“你真行，幸亏有惊无险，别的科考得将近满分，我们三个还在一个学校。”
　　孙浩叹了口气，刘玉尧松了口气，空舒儿看着他俩喘着气。

　　操场上，台阶架子已经摆好，按照班级顺序，每个班照着毕业照。八班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空舒儿站到了第二排中间，英语老师身后，学习委员站在了空舒儿旁边，挽着空舒儿的胳膊，孙浩站在空舒儿的正后方，尽管他个子很高。

　　学习委员凑到空舒儿耳边：“舒儿，告诉你个秘密。”
　　空舒儿：“什么秘密？”
　　学习委员：“我，暗恋孙浩。”
　　空舒儿愣了一下，初中的孩子果真都在情窦初开的年华。
　　空舒儿转头看了看孙浩，又回过头来。
　　学习委员：“暗恋也很美好。舒儿，毕业了，我也给我的暗恋画一个句号，我也该寻找自己的美好去了。舒儿，真心祝你跟孙浩幸福。”

　　摄影师高喊着：“大家都看这里，我数1，2，3，大家齐声喊茄子。”
　　摄影师：“1，2，3.”
　　同学们齐声：“茄子。”
　　那一刻最美的笑容被定格。

　　后来学习委员在□□上给空舒儿留言：尹菲菲找我了，要走了一张毕业照。

　　空舒儿，看着这段话，发呆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