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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误会 ...

  •   “你……我让你不必惊动他们,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既然已经惊动了,你还搞那么神秘做什么,不是故意叫人误会吗?”

      秦瑜抓狂,恨不能爬起来跟童衡拼命。但身子实在不允许,但凡多吸一口气,患处就会抗议。

      “什么误会?”

      童衡不懂,只知道他疼得厉害,两只无处安放的手虚空护在他的左右。

      “嘶!”动气腚疼,秦瑜揉了揉嘟嘟跳的太阳穴,“算了,我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这句童衡倒是听懂了:“你嫌我傻,我不开心。”

      “来,你凑近些。”秦瑜朝童衡招了招手。

      待童衡俯首近前去,他抬手搭在童衡的颈项上,掐脖念咒: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媳妇,你内功真好。”童衡一脸认真地感受着脖颈上的力度。

      秦瑜一惊:“你会武功?”

      上一世童衡武艺超群,秦瑜不奇怪。可这一世童衡明明是个傻子,傻子也能练武功吗?

      “会,但是不能在媳妇面前动用武功,会伤到你。”童衡平静的答道。

      秦瑜心口一痛,前世被童衡一剑刺穿的部位像是带着记忆,疼得他呼吸一滞。

      “唔……”郁结伤人,秦瑜闷哼了一声。

      “媳妇,你是不是很疼?”童衡紧张地看向秦瑜腰下的患处,“那我再给你呼呼。”

      “‘呼呼’是什么?”秦瑜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是呼——”

      童衡朝着秦瑜吹了一口气,夹杂着淡淡雪松香味的热气扑打在秦瑜的面颊上。秦瑜只觉得脸上一阵微痒,紧跟着就火辣辣的烫。

      童衡说着就要去掀搭在秦瑜腰上的被子,被子下面是秦瑜包扎过的光腚。

      “你做什么?!”秦瑜惊恐地望着童衡。

      童衡严肃道:“给你呼呼就不疼了,昨晚你睡着的时候,疼得直哼哼,我一呼你就不哼了。”

      秦瑜:“……”

      秦瑜觉得自己就不该活过来,一想到童衡对着自己的患处吹了一夜,他就羞愤得想死。

      “你别动!我不疼了。”他急忙制止童衡道。

      “真的?”傻子居然还会思考对方是否在骗他。

      “真的。”

      秦瑜觉得再这样下去,别说报仇了,脾气都得让这傻子磨没。

      童衡确定秦瑜无事,直挺挺坐在绣墩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瑜的脸。

      秦瑜感觉自己快被看穿两个洞了,不耐烦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盯着我?”

      “你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童衡撑着下巴说,只见他眉眼弯弯,笑得明媚。

      “你这张脸,我看着就恶心。”上一世童衡掐着秦瑜的下颚,将秦瑜压在书案上,阴鸷地说道,“就算恶心,你也只能恶心我,少出去丢人现眼。下次你再敢跟那帮酸臭文人出去招摇,我就撕了你这张恶心的面皮。”

      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秦瑜又晃神了,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不讨厌我吗?”

      童衡的眼睛亮得像个智者:“你个傻子,哪有人会讨厌自家媳妇的?我才不会讨厌你。”

      得,被傻子当成了傻子。

      秦瑜索性继续问道:“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何迎亲时掉头就走了?”

      一提这事童衡就不高兴,他皱起眉头:“他们不让我在那个时候见新媳妇,让我看见花轿就调头,不然就不吉利。”

      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家媳妇,他不开心,所以当时板着个脸。

      秦瑜这下倒是理解了,以童衡这个智商,如果在大庭广众下问礼,必定露怯,还不如让他沉默。

      尽管与上一世做了同样的事,怀揣的心思却大不相同。上一世那个童衡一心想当世子,一听朝廷塞来个男妻,打一开始就恨透了他。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绫罗绸缎带着几个丫头端来了膳食茶点。全是清淡滋养的东西,摆满了一矮桌上。

      秦瑜看着一桌的汤汤水水儿,想起上一世绫罗给自己下毒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瞟了一眼绫罗,又看看童衡:“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你来替我吃些罢。”

      “嗯。”

      童衡捡起筷子调羹就开动,婢女们神色正常,绫罗也没有异样。

      确定吃食没有问题,他这才让童衡喂了自己一些。一顿饭吃得十分腻歪,看得婢女们既眼馋又眼红。

      上一世不被周遭尊重,皆因他自身的傲慢,再加童衡的轻视。这一世,难得童衡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傻子,他要利用这点来稳固自己作为“王子夫人”的地位,不会再给人随意践踏的机会。

      然而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正因这一世的童衡是个傻子,得到傻子的尊重并不会被人高看一等。等他们用完膳,婢女们撤了出去,叽叽喳喳的是非立马就传进了屋里两人的耳中。

      “你们昨儿不是还说,咱们大王子不通人事吗?还猜新夫人受不受的住大王子的呆傻。今儿再瞧那阵势,哪像不通人事的?”其中一个丫头说道。

      秦瑜耳尖一红,倒是他昨天想岔了。原来她们口中的“那个”,指的是童衡的缺陷,并非房中之事。可今天这话,显然就是误会他跟童衡了。

      “之前确实不通啊,还记得那几个被发卖出去的二等婢吗,就柳姐姐手底下负责大王子起居的那几个。她们仗着主子傻,偷偷爬床引诱,结果大王子给她们背了一整宿的《孟子》,就为那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又一个丫头说。

      “新夫人又不是女子,那礼法自然是框不住的。”

      “谁说不是呢?床都弄塌了,也不知道大王子对新夫人是有多喜欢。”

      “我倒觉得新夫人挺可怜的,好好儿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就这么被一个傻子作践。早上我收褥子的时候,看到恁多的血,到现在还心惊胆战呢。”

      “这就是命,谁叫他是质子呢,活该被作践。”这话是绸缎说的。

      秦瑜动了动耳根,他听出了绸缎的声音。上一世他就很好奇,为何绸缎总是对他带着敌意。起初他还以为绸缎喜欢童衡,后来发现跟童衡并无关系,就纯粹跟他这个人过不去。

      那时候他的处境很糟糕,没有机会去了解其中的缘由,莫名其妙结下了这桩仇怨。然后他就稀里糊涂的死了,绸缎便成了间接害死他的帮凶之一。

      秦瑜正寻思着,忽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他的耳朵上。

      童衡捂住他的耳朵,用黑得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你别听她们胡说,我才不是傻子。”

      秦瑜翻了个白眼: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你不应该反驳一下我被你作践的事吗?

      想想还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期待一个傻子,秦瑜叹了一口气:“嗯,你不傻,傻的是这个世界。”

      两天不到,秦瑜给童衡开荤弄塌床的事情在整个王府传遍了。越传越夸张,越传越离谱,最后连还未打道回府的送亲官员都知道了。

      皇帝指派的送亲钦差是中书舍人王钟,而礼部来的官员只是个陪衬。可见此次联姻并不是最主要的,朝廷方面想要打探南江实力才是重头戏。

      王钟听说秦瑜被童衡搞……伤得下不来床,十分担心。毕竟秦瑜的身体状况,不是一个人或者两家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朝廷和藩地的稳定。

      他到秦瑜的住处探望,发现童衡寸步不离的守着在榻前,端茶递水……宛如孝子。

      难怪大婚过后,一直不见这大王子露面,敢情是蜜在了温柔乡里,王钟思忖着。

      他一直想会会童衡,据京城安插在江都的探子上报,南江王长子童衡天资卓越、才俊无双。皇帝就是怕这么一个厉害的当了世子继承南江王位,将来对朝廷不利,这才指名赐婚,让其袭爵无望。

      盛朝自打出了安乐王与玲珑公子的美谈之后,便开始崇尚男风,不再禁止男嫁之事。但到底关系到子嗣正宗,撩玩者多,嫁娶者少。所以一旦娶了男妻,基本就告别家族正统了。这也是上一世,童衡讨厌秦瑜的原因。

      现在王钟终于有了和童衡私下交流的机会,想摸一把童衡的底,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举世无双的青年才俊。

      进门见礼,客客气气:“前日喜宴上匆匆一睹大王子风采,之后听闻王子事务繁忙,一直未得相见。今日算是来着了,幸会幸会。”

      王钟年近天命,是个灵活的胖子。倒不是身手灵活,主要表现在官场上的长袖善舞,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

      “王舍人客气。”童衡回礼,规规矩矩。

      正常人聊天,这里应该还有下文,怎么也得寒暄互捧两句。可童衡并不正常,他能说出这句话都已经全靠礼貌了。

      王钟等了半晌,不见童衡的下文,觉得恭维不行,那就来点提醒:“听闻玉章病了,我来看看。这公子向来娇贵,是国公与长公主的心头肉,圣上也疼得紧。若真有个好歹,只怕朝廷不依。”

      除了玉章,“玉章”是秦瑜的表字,其余的人童衡一个不认识。既然不认识,那还管他们作甚?

      童衡面无表情地回了王钟一个字:“嗯。”

      王钟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敢情这位主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再看其神情泰然、沉稳寡言,这般仪表不凡却不似同龄人那样外露锋芒,尤其是和趴在矮榻上那位表情丰富的两相一对比,简直老成睿智。

      王钟断定:童衡此人,城府极深。

      秦瑜莫名感觉自己被王钟怪异的眼神冒犯到了。

      王钟见到秦瑜没有性命之忧,倒也安心。当天夜里,他将此行情况一五一十写进了上呈给皇帝的密函中。

      南江王长子衡,才俊无双,城府极深。公子瑜舍身取义,以色事衡,二人干柴烈火、血气方刚……(中间省略八百字文言文)。翌日婢进,见床榻、落红、瑜伤。衡无心正务,溺于闺房之乐。

      一封千里加急传到皇帝手中,当时皇帝正与贵妃吴氏用膳。贵妃宫中人多口杂,不出半日,秦瑜被童衡床榻、落红、腚伤之事便在宫中传开。后由采买宫人传出宫去,传遍整个京城。无不惊叹童衡天赋异禀、技压群雄。

      人在家中卧,流言天下传。养伤半月的秦瑜全然不知自己的脸已经丢回老家去了。等他能出房门的时候,全院上下的仆役,无不眼神怪异的看他。

      秦瑜气结:“看来,是该给这东院立立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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