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授剑 ...
-
“师姐?”
月凌纱轻轻呼唤一声。
“啊!什么?”
姜芸恍惚回过神来。
月凌纱叉着腰一脸气愤道:“师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又发呆了好久,而且神情还郁郁的,我刚说的话你肯定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好意思,凌纱,”姜芸冲她抱歉一笑,慢慢收拾好情绪,“对了,师父走时吩咐我们去练剑呢!走吧!”
怎么又是练剑!
月凌纱顿时跳脚:“别啊,师姐!难道你真要听掌门师伯的话乖乖去练剑?你可还虚弱着呢!再说,你刚还答应跟我一起去捉弄二师兄呢!他现在可在后山偷懒,我们不好好把握?”
说完,她不忘眨眨眼,眸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二师兄又在偷懒?”姜芸挑眉。
“嗯嗯嗯!”
不仅偷懒还喝酒呢!月凌纱连连点头,心中不禁腹诽。
姜芸顿时气血上涌:“好你个二师兄,平时尽叫我们勤学苦练,自己倒好,一个人悄悄偷懒,看我怎么整你!”
月凌纱转身捂嘴轻笑,心里不住的偷着乐呵。
二师兄,可别怪我,这下有你好果子吃喽!
未待月凌纱反应,姜芸拖着她就往后山跑。
“啊,师姐,你慢点!师姐!胳膊快扯断了!”杀猪般的恳求声渐远玲珑殿。
此时————
所谓的二师兄何忧正惬意的躺在后山一块大石头上,左手虚晃着一把长剑,右手拿着大酒壶往嘴里直灌酒。
酒水顺着大敞的衣领流过胸膛,最终没入腰间,满石头的长发垂散至地,映衬着醉酒人姣好的面容。
姜芸和月凌纱来到后山时凑巧看见这颓靡的画面,顿时目瞪口呆。
果然是妖孽啊!
姜芸不禁嘀咕。
月凌纱擦擦嘴边口水,转头悄悄询问:“怎么办,师姐?”
姜芸凑近咬牙:“还能怎么办?妖孽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说完,她低头紧紧盯着脸泛红晕的月凌纱:“绫纱,别忘了二师兄以前怎么捉弄我们的,色迷心窍,难道现在你心软了吗?”
月凌纱在自家师姐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微微有些不知所措,颤抖着声音笑嘻嘻保证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心软!”
姜芸慢慢收回目光,略略满意:“那便好,照原计划行事。”
“怎么样,二位师妹商量出何计策?师兄我可静等二位。”
何忧懒懒散散的开口,微眯的双眼好似染了三月桃花。
月凌纱听着那慵懒的腔调,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表情,原本有些犹犹豫豫被他美貌迷惑的心此刻半点挣扎也无,不禁动怒的伸出指头斥责面前这浑身酒气的醉鬼:“何忧,好啊你!竟然......呜!”
她话还没说完,嘴便被一双手捂住,无奈只能发出呜咽之声,不由得疑惑望向背后。
姜芸冲月凌纱略略摇头,用眼神警告着自己的师妹。
月凌纱会意,明白了自己刚才太过莽撞。
姜芸见她已知其意,也就放下心来。
月师妹与二师兄同为风师叔门下弟子,却经常被二师兄捉弄压迫,姜芸入山后与月凌纱交好,因此也颇受牵连,屋子里隔三岔五不是蚯蚓就是□□,对这位师兄也是怨言颇深。
月凌纱老实垂头不语,姜芸随即抱剑向何忧行礼道歉道:“二师兄,多有得罪,凌纱她今日遇事不太如意,心情不好,她并非是刻意对二师兄不敬的,望二师兄海涵。”
“哦?是吗?”
何忧抬眸瞄了眼月凌纱,只见她头垂得低低,看着倒像忏悔,又向下扫了扫那红袖下半掩的拳头,不禁眉宇轻挑。
“二位师妹,平时可是对二师兄我见了就骂遇了便打,今日怎的这般客气起来?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师妹自知以前对二师兄有所不敬,悔不当初,今日是特地来向二师兄道歉的。”
姜芸沉着应答,抬臂悄悄碰了碰低头的月凌纱。
月凌纱一愣,反应过来这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暗号,忙提起红裙往何忧身上扑:“二师兄,我知错啦!”
何忧一惊,慌忙躲闪开。
月绫纱顺势拉住他半褪的衣袍,撒娇道:“二师兄,我和师姐都知错了。念在我俩懵懂无知的份上,念在师妹我这些年为你做牛做马的份上,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吧!好不好?好不好?”
何忧衣服本就宽松,被这一拉,半掩的胸膛刹时整个露出,两个人同时愣住。
乖乖,二师兄身材怎么这么好!
看着面前人精壮的胸膛,月凌纱暗暗吞咽口水,片刻才缓过劲来,继续扯着他衣服嚎啕:“呜呜呜,二师兄,原谅我吧!”
“师妹你说便是,何必动手动脚?”
何忧一脸惊恐。
月绫纱仰脸道:“我就不!”
看着师妹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何忧一阵无语,干脆利落地伸手回扯衣袍,无奈衣袍被月绫纱死命拽住,根本拉不回来。
虽说雾水山没有明令禁止,可这样赤着,实在有损颜面,饶是何忧如此厚脸皮,也觉得此刻哭笑不得,羞愤欲死。
“师妹,你快放手!”
“不放!除非你原谅我和师姐!”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放手!”
“不放!”
......
趁着二人相互拉扯,何忧无暇顾及随掷一旁的酒壶时,姜芸无声无息靠近它,若无其事的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壶调了包。
看着调包好的酒壶,想着何忧一会儿喝酒拧着眉头的样子,姜芸心里一阵窃喜。
哼!看你还喝酒,这回喝不死你!她捂嘴偷笑,回头朝凌纱招招手。
月凌纱见状,赶紧放了手中拽紧的衣袍,冲一脸不明所以的何忧做了个鬼脸,然后又风一般的速度随着姜芸嬉笑着跑远了。
“唉?月师妹,芸师妹,二师兄我原谅你们了!你们跑什么?”何忧伸长脖子向远处的背影喊去。
姜芸听到他喊话,一边跑一边轻笑:“二师兄,我俩不求您老原谅,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师妹!”
远处俩人早不见了踪影。
何忧收回视线,几缕散落的发丝搭在脸边,他拉回衣服,转头盯住地上遗落的酒壶,双眼迷离,已是半醺。
顺手捞起揭去壶盖,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一愣。
九曲花特有的甜香?
……看来酒壶是被掉包了,九曲花性寒,这酒喝下去冷热交替,不拉肚子才怪,也亏她们想得出来。
不过,到底是他赢了。
摇摇头,掏出刚顺来的青帕,何忧抬手倒掉了壶中美酒,空气中也渐渐染了分甜香。
一片半黄的残叶轻飘飘落在地上,刚才还在的人转瞬不见。
“师姐,你找什么呢?”月绫纱挨着桌沿,一脸疑惑的瞧着屋里人忙前寻后。
“凌纱,看到过我的帕子没?”姜芸在房里焦躁地东翻西找。
从后山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青帕不见了,她赶紧原路返回找了个遍,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那块帕子是她最为钟爱的,平时片刻也不离身,她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放在屋里忘了拿,可现在屋里也没有。
就这样丢了?
姜芸心里不禁有些泄气。
“好了,师姐。掉了就掉了呗,有什么好找的,另换一条不就行了。”月凌纱劝道。
姜芸没好气瞪她:“你忘了?那可是你绣了送的,上面有我名字。”
说完,她挨着腿边竹凳坐下,表情闷闷不乐。
月凌纱正翘着二郎腿手提一串紫红葡萄直往嘴里送,闻言顿住:“那条青色的?”
“嗯。”
“啪嗒”,紫葡萄落了地,月绫纱一阵干咳。
妈呀,那块青帕子绣得那么丑,她自己都没眼看,好几年了没想到师姐还留着!
月绫纱不好意思嘀咕两声道:“丢了也好,丢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那儿还有一条紫色的,师姐要是喜欢我明天就送来。”
“也只好如此了。”姜芸起身,垂头丧气的将弄乱的东西重新放归原位。
“这才对嘛!”月凌纱松口气,放下葡萄串,满是汁水的爪子胡乱拍了拍,拽住姜芸的衣袖晃啊晃,准备转移话题:“师姐,咱俩去练剑吧,不然师父跟掌门师伯又得修理我们了。”
姜芸回过头来看她,可疑道:“你先前不还说不想去练剑吗?”
月绫纱呵呵苦笑,难找借口:“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成么?”
姜芸无奈:“真拿你没办法……走吧,去后山。”
“后山!”一听到后山,月绫纱顿时从凳子上跳起来,满脸拒绝道,“那儿不是有二师兄么?咱们刚捉弄完他,现在去恐怕会触霉头。”
姜芸笑笑解释道:“我刚去找帕子时二师兄就不见了,你也不用见着他,快走吧,要不一会儿师父可回来了。”
“哦。”月凌纱漫不经心应道,起身拿剑随师姐出门前往后山。
姜芸所居名叫悟心院,正是雾水祖师晚年修炼参悟天理的地方,此院前面还有两殿,分为聆音、玲珑。
聆音殿乃掌门逆云天所居,上层为掌门平时修炼地;玲珑殿则是商讨要事场所,内设有藏经阁,外罩雾水秘术保护印,常人难以靠近。
雾水山另有五大长老,除绝情长老莱仙独居迷离林外,其它四位分管不同楼阁,居不同方位。
绝恨长老越百里在众长老中高出一辈,资历最深,收弟子莱仙,位居正东掌恨念阁;绝贪长老风无涯沉稳精明,收弟子何忧、月凌纱,位居正南掌贪念阁;绝嗔长老梦镜云擅五行八卦、占卜阴阳,位居正西掌嗔念阁;绝痴长老元静功法修行颇高,只在逆云天之下,收弟子吴仇、冉清音、玉离,位居正北掌痴念阁。
而雾水山掌门逆云天慈悲悯怀,功法高于众人,收弟子姜芸,位居正中主峰。
主峰离后山不过数里,犹以悟心院最近。
因着距离优势,两人没一会儿功夫就提着剑到了后山。
时已黄昏,山岚才刚刚升起,晚风吹到脸上,带着潮湿的凉意,格外醒神。
姜芸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月绫纱,笑道:“看情形应该还可以练一个时辰,咱们是单练还是对打?”
月绫纱想也不想:“单练吧,对打我可招架不住。”
姜芸点头,两个人随即拔剑,各选阵地。
月绫纱本来也无意练剑,片刻之后,便耐不住性子,开始打着哈欠直嚷嚷,后来随意耍了几套剑招,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着练得正起劲的师姐神游天外。
只见姜芸练剑时步伐沉稳轻盈,长剑时而击出时而收回,时而上下舞动,剑花闪闪夺人眼目。随着长剑挥出身子不断腾跃,青裙咧咧作响,摆动翻飞,如同鸟雀。整套剑法行云流水,飘逸而不放纵,轻盈不失有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背全是热汗,姜芸渐感吃力方才停下,收回长剑背于脑后。
她回身欲唤呆在一旁偷懒的月凌纱回去,却意外发现师父正无声无息立于何忧躺着喝过酒的大石头旁。
“师父?”姜芸颇为惊异,“您怎么来了?”
逆云天轻抚白须,含笑望着她解释道:“见你和凌纱不在悟心院,便猜定是按我吩咐来后山练剑了。不错,步伐稳中求轻,飘逸紧凑,剑术颇有长进。”
姜芸听得喜不自胜,面上却愈发谦逊:“谢师父夸奖。”
“拜见掌门师伯!”发呆的月凌纱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逆云天正与姜芸讲话,慢半拍缓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赶紧起身向逆云天行礼。
逆云天偏头,含笑冲月凌纱示意:“ 正好,凌纱,你师父命你速回贪念阁,有要事交代。”
“是吗?那凌纱先行告退了。”听闻师父有事交代,月凌纱也不多作逗留,匆忙便走,行至一半她又回身冲姜芸眨了眨眼睛,“师姐,我忙完便来找你。”
“这孩子。”逆云天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
姜芸站在一旁,目送绫纱远去的背影,想起之前她替风师叔传话提到的要事,脸上露出思索。
事关雾水基业……恐怕办事的不止有绫纱……
“师父来找我,可也有事吩咐?”姜芸眼神清明。
逆云天含笑,知道徒弟心思玲珑,也没有否认。
“近来雪灵宫颇有异动,我与你风师叔商议派你和何忧一起下山探查雪灵宫意图。正好你已入我门中三年,按照门规也当是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雪灵宫?”姜芸怔住。
她倒听大师兄说过,雪灵宫为魔教,其开派祖师叶魇以嗜血为乐仇怨做引,创立诡道。
此人生性残忍,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累如山,两百年前更是集结教众围攻九大门派,一路直逼雾水。直到最后,雾水被破,弟子全死,九派掌门退守主峰,绝境之下献祭自己寿命才杀死他。
他死后,雪灵宫势弱,两百年来一直缩居北方,极其本份,现在却突然异动,不知是何缘故。
姜芸蹙眉,深感不安,师父这几句话虽然很轻,但影响却十分深远。
如此想着,她极为谨慎地躬身,正色道:“此番下山,弟子必定不辱使命。”
逆云天白须飘扬,见徒弟如此郑重,不禁微愣,片刻,他含笑道:“尽力便是,你涉世未深,凡事须听你二师兄安排,不可以身犯险。等历练归来,为师自要考校。”
“弟子懂了。”
“嗯。下山之前,为师还有一物赠你。”
淡淡流光闪烁,逆云天抬手直指玲珑殿。
只听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凤鸟长鸣,紧接着一柄长剑呼啸而出,似一只□□重生的凤凰直奔逆云天而来,眨眼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双手托起剑柄,逆云天神色一凛,递到徒弟面前:“姜芸,为师现将飞花剑传授于你。此剑曾为雾水山祖师配剑,望你日后能够继承祖师遗志,好生利用它来惩恶扬善、匡扶大道,时刻牢记身为掌门首徒的责任!”
祖师之剑!
姜芸以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
“师父?”她仰头,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安。
祖师之剑,自己又如何能配得起呢?
逆云天笑着将她扶起:“为师明白你担心什么,此剑颇俱灵性,数年不曾震啸,今日受召突然长鸣也是因你缘故……再则,飞花剑也该是出鞘的时候了。”
抬头迷茫的看向天空,天空雾茫茫一片,他的眼睛也不经意间沾了些湿气。
世间万般,自有天意,谁也无法阻止。
无奈的长长叹息。
姜芸见师父如此,心里一紧,不解问道:“师父可是有何烦心事?”
逆云天回神,看着一脸担忧的徒弟,闭眸摇头:“没什么,慕宁,接剑吧。”
姜芸抿唇,双手高举过头顶。
逆云天顺势将剑放到她手上,刹那凤鸣泣血,剑气如虹直贯云霄,雾水山内万千白鹤应声搏翅,围绕剑虹不停盘旋,似朝拜族群里的王者般久久不散。
雾水山四阁,长老们扬脸观望这壮观的景象,纷纷露出惊骇之色。
“师父。”何忧玉簪素袍,难得一派清雅之色。
“来啦!”轩窗,风无涯望着天空那道剑虹,对着身后的弟子轻应一声,没有回头。
何忧上前,负手与师父站到一处。
外面白鹤的鸣叫不绝于耳,如同朝圣,一片雪白的鹤毛悠扬飘落,落入他早已伸出的掌心。
“看来你师伯已经把飞花剑交给了芸丫头。”
风无涯侧脸,瞥眼徒弟手上的那根鹤毛,抚动长须,笑容别具深意:“雪灵宫近来动作频繁,芸丫头刚好也要出去试炼,明日你便随她一同下山去吧,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鹅毛被箍入掌心,纤翘的睫毛遮住了桃花眼里的情绪,何忧拱手道:“谨尊师命。”
后山,面对跟前弟子,逆云天眯起双眼,满意点头:“慕宁,起身吧。”
“是,师父。”姜芸起身,细擦手中长剑。
但见那剑身被淡淡光晕环绕,通体莹红,绰约可见一缕金线四处流动,似凤凰鲜血,复古剑柄触手温凉,剑锋锐利闪烁寒光。
这便是飞花剑吗?传言中陪祖师一生的绝世宝剑?
恍惚中,自己似乎见到了一位耄耋老者,他青衣白发,垂垂老矣,孤寂的在一片风雪中练习剑法……雪地茫茫,姜芸感觉浑身的热血都被冰给凝固,鬼使神差地,飞花剑跟着挥动起来。
一招一式,如霜花落雪。
此时的飞花剑更像是位武功卓绝、剑法奇精的世外高人,随着时间推移,姜芸也逐渐感知到其中精髓,她平时练剑虽然力求稳中带轻、收放自如,但今日才知自己的收放自如远远不及自然而然来的精妙。
古法有云:“人剑合一,至高之境。”
说的便是练剑练到高境界,人与剑再也分不开彼此,人既是剑,剑亦是人。
一套剑法练毕,姜芸非但不觉疲累,反而身心舒爽,酣畅淋漓,她不禁惊喜的地抚摸飞花剑剑身,心里不住赞叹。
逆云天颇为欣慰地捋着胡子,肯定道:“看来,此剑的确与你有缘。明日,便与你二师兄下山去吧。”
“是,师父!”
“切记不可泄露身份,凡事须听你二师兄安排。”
“弟子明白。”
因为是第一次下山,姜芸连夜便将衣物打包收拾好,心里有些兴奋,很久也无法入眠。
躺在檀木雕花床上辗转反侧,她索性拉开床幔,披了件长衫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镂空的缝隙看着雾水山依旧迷雾朦胧的天空。
虽然有雾,但终归是夜,依旧逃不开点点繁星、明明皓月的点缀,只是那星星、月亮好像隔了层纱,看不清楚而已,颇有些美人遮面,欲语还休的微妙情趣。
姜芸就这样单手撑着脸,痴痴凝望着夜空,眉目间也沾了些月色和水汽。
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外面的夜空也像雾水山这样令人痴醉吗?
她不知道,但她很好奇,微叹口气,转身回到榻前,侧身躺下,竟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