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俄耳浦斯（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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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朝外看去。
门外有大批大批的人鱼，但并没有打算冲进来。相反，它们正守在门口，试图为门内的人挡下来自外部的袭击——那是白天围殴他们的人。
赵飞透过客舱的猫眼观察外面，同时思考：白天的人鱼明显是缺水的，但是现在它们却站在门外，看起来并不缺水，可能是晚上人鱼的力量会加强？
门外，剑拔弩张。
人类和人鱼对峙，然而他们谁都不敢乱动，只是相互瞪眼，仿佛一出静止的默剧。
这歌声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大有在在房间里绕梁三日、久久不散的趋势。门外的人似乎也听见了，模糊的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烦躁的表情。
慕以南道：“被迫站队了啊。”
赵飞问：“站队？”
“就是有些剧本会要求你在两个势力里选择一边，或者主动给你分配队伍，哪怕是组队进入。”慕以南把手抵在门上，靠着赵飞又看了一眼门外，“得分点懂么？一部分剧本不可能全拿完，所以你要尽量选择多的分点赚取积分。”
反正对我来说，积分总归没什么用，慕以南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赵飞瞥了一眼慕以南，让开了位置：“积分有什么用？”
慕以南：“活着用。”
赵飞：“……”
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
他似乎又听见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女人声音。
赵飞没有理会，只是盘算了一下，觉着自己再看下去也没有太大用处，干脆回到床上躺着休息，以免早上醒来后太过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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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第二天，他们什么也没有遇见。无论是人鱼还是人类，都好像在一瞬间销声匿迹了一样。船上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什么人都看不见，冷冷清清的，就好像这一艘忘不见海岸线的船只。
三个人又是啃了一天的干面包，几乎没把李华的牙给吃下来。唯一的好处是，这次的干面包确实配上了蕃茄酱，也不知道是李华昨天的哀嚎起了作用，还是只是巧合。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天的他们，没吃上晚饭。
李华满脸愁容的躺在床上，饿着肚子念叨第一天吃得有多么好。慕以南和赵飞就听着他碎碎念，最后差点害得赵飞没睡着。
一直到第四天夜晚的来临，李华才在慕以南的威胁下，停止了他的碎碎念。
这一晚不知为何，船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天在短短几分钟内就阴了下来，乌云似乎把整个天空都覆盖。雨滴如珠帘，扯一下就哗啦啦掉在地上，铺天盖地地朝着甲板砸下来。
“轰隆”！
一道惊雷骤然劈了下来，几乎是擦着船身劈过，把船砸得摇摇欲坠！
三个人齐齐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李华默默看着窗外景色，叹了口气。
夜晚的忽然来临，让船底下潜藏的生物蠢蠢欲动。海浪猛烈地击打船身，摇晃着不让人站稳。就在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人鱼顺着船身攀上了甲板，张开它们满是尖齿的嘴巴，朝着船上所有人啃了下去！
一瞬间，船上好似出现了无数人影。他们所在的客舱门外也被堵满了人鱼和人类，纠缠扭打在一起，□□和□□碰撞，整艘船都混合了人鱼和人类的血液。
人鱼们齐刷刷开口，歌声洪亮而尖锐，伴随着无数低沉又疯狂的呓语，打算勾引走人们的魂魄！
李华大惊失色：“咱们的纸板呢，也没琴弦啊——这群人鱼要怎么办？！”
赵飞道：“被我剪了。”
李华：“？！”
赵飞道：“前天慕以南说了，如果要站队的话，就不要反悔。既然帮助了人鱼，那就不要依赖竖琴，让它们害怕。”
“无论什么时候，墙头草都不会被人接受。无论是人类，还是人鱼，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他平静地说。
李华怒道：“那如果错了呢？如果错了，咱们就都要搭在这里了！”
赵飞道：“你前几天被这些人砍了，难道帮他们有用吗？”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回答也是牛头不对马嘴，李华实在是不能理解赵飞的脑回路，也来不及理解。下一秒，他们客舱的门被人破开，两个身高马大的壮汉被人鱼用尾巴甩了进来，口吐鲜血，当场昏厥！
李华下意识摆出了格斗的姿态，提防着对方突然的袭击。
我能不能打得过……李华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感觉到了害怕。
然而那人鱼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继续行动，转头就走了。
李华一愣，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你昨晚被捆住了，不知道。”慕以南和他解释，“昨晚这群人鱼守在我们的门外，保护我们。所以呢，不如帮助人鱼，省得这群人再给我们来两刀。”
李华：“……”
我下次再也不睡得那么死了，李华抹了把脸，面无表情思考。
慕以南低低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触动了他高兴的点：“怎么，不考虑去外面看看？我觉着会很精彩。”
赵飞说：“这个房间才是最安全的，我们待在这里更好。进口只有一扇门，守住就能安全度过。现在出去会被人追杀，容易出问题……”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晃动中止，差点摔倒在地。同时慕以南打断他：“和我没关系，我出去了。”
李华看了一眼，没多停留，也跟着慕以南出去了。
赵飞顿了顿，略略思考一秒，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往甲板的方向走。
三个人在人鱼的保护下，慢慢走到了甲板上。
慕以南瞥了身后两人一眼，却没笑，只是说：“不是怕么，怎么还跟着出来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看了看身后的人，眼神在李华和赵飞身上游移了好一会儿，也不顾自己是在处境下，就这样轻佻而又放肆地打量着他们。
李华：“……”
李华敢怒不敢言，他虽然实力不差，但是要他一个人和赵飞待在客舱里，还不如出来和慕以南面对一众人和人鱼。
赵飞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眼神，他估摸着，是因为生前他被人用怜悯和嘲讽的眼神看惯了，虽然敏感，但不在乎。所以慕以南现在这点打量对他来说就是一盘小菜，还不放盐的那种。
因而赵飞又把目光放到甲板上。
甲板上一片混乱，人和人鱼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间，有人死去，有人受伤，倒在赵飞面前。故事里受到人鱼歌声蛊惑的人们，如今正在为了自己的生存奋战——哪怕昨天他们还试图剥夺别人的生存，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绝望。
而当他们稳住自己身体，在暴风雨中，走到甲板上的时候，赵飞似乎又听见了，那若影若现的呓语。
这次的声音似乎变大了一些，又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连李华和慕以南都忍不住寻找了一下那声音的来源。然而他们并没有成功，只能先假装没有听见，留到晚点再思考。
赵飞走到慕以南身旁，问他：“还有多余的刀具么？”
慕以南道：“你会用？”
赵飞：“没学过。”
他们意外地被挤到了甲板边缘，却没人上来和他们打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慕以南悻悻地收起了手里的匕首，又没好气地和赵飞说：“不会用就别拿，拖后腿。”
赵飞什么也没说，只是又看向了甲板。
目光所及之处，有个人正边战边退。他显然不敌面前的人鱼，大臂正颤抖着，一边抵抗着一边朝着赵飞他们所在的地方退来。
他眼神向后瞥了一下，赵飞忽然注意到，那人眼底凶狠的光。
赵飞抓着李华的手臂，迅速往旁边躲避！
好在这艘船本就摇晃，他们借助摇晃的力，顺势摔倒在地，躲开了这一袭击。
李华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对方的刀又准又狠地砍在了铁制的栏杆上！
“铛！”的一声，金属与金属的碰撞擦出了火花，对方被震得手臂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慕以南反应甚至比他们还快，本能地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借助下沉的重心，一个极快扫堂腿就把对方踢倒。
而这时，旁边忽然扑过来一个人鱼，狰狞地张开了它满是尖齿的嘴，朝着那人的脖子咬了下去！
它吞食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那人就不剩什么完整的躯体，只留下一些血液在
李华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但是看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反胃。
赵飞下意识有些反胃的反应，但他面上仍然没流露太多表情，只是用手摁了摁自己的胃部，稍微舒缓一下这难受的感觉。
人鱼这一咬，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周围的人和人鱼都停了下来，随即又陷入了另外一场混战！
无数人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扑来，又有无数人鱼形成了包围圈将他们保护。三个人甚至不需要怎么出手，只要注意着不被面前人鱼挤下去，以及不被就行了。
慕以南饶有兴趣看着面前的发展，时不时还问李华：“你觉着，谁会赢？”
李华小声说：“我哪知道？”这么大的雨，连看都看不清了，还思考谁会赢？
说话间，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啦冲洗船身。船身摇晃，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唯有人鱼稳稳当当屹立。
它们无一不趁此机会甩动尾巴，把面前的人类掀翻！
李华和赵飞紧紧抓着栏杆，然而这场雨太大了，大到所有人都没法稳当。忽然间掀起的海浪冲翻了赵飞，逼迫他摔倒在地，从地上滑出去！
“——小心！”李华和慕以南同时怒吼，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抓赵飞。
比他们更快的，是刚刚那个咬死袭击他们的那条人鱼。她抓住了李华和慕以南各伸出的一只手，而后趁此机会用尾巴卷住了赵飞。
赵飞被对方用尾巴卷住了腿，整个人躺在甲板上，差一点就滑进人群里面去。他眨眼，面色平静，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被拽回来之后，赵飞看清了对方的脸。
他认出来了，那是昨天他帮助过的人鱼；
他听懂了，她在和他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俄耳浦斯（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