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俄耳浦斯（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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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反应很快，迅速拉着人鱼向后退去。
他没有战斗力，还拖着一个受伤的人鱼，留在这里只能是拖慕以南的后腿。
至于李华，他不了解对方的武力值，冒然拉走他会给慕以南加大压力。所以赵飞并没带上他，只是自己退到了身后的地下室里面，打算寻找机会离开这里。
慕以南手持匕首，抬手就擒住面前人的脖子，狠狠往旁边人群中砸去！
随着他的动作，像是触发了什么沉默的魔咒，大量人群围上来又被击退。一人抬刀劈砍，刀光在光芒下反射出阴寒的光，表情却平静地像在喝茶，仿佛只是在做极其普通的事。
然而这诡异的场景没能震慑住慕以南，他反手挥开对方的手，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腹部，继而又拔出，毫不犹豫捅进了他的喉咙里！
甲板上上演了一出大戏：两个人面对着不知底的人数前进又后退，把那一批人从地下室房间旁边引开。慕以南飞起旋踢，足以破开铁门的力量就这样被他尽数用来踹在面前人的太阳穴上，逼迫对方当场倒地不起！
长刀砍进甲板，带出来的时候夹起不少碎屑。慕以南死死紧绷着身体肌肉，盯着面前人的情况。
他们不知道战了多久，尸体倒下后就消失，徒留血迹和伤痕存在身上。慕以南被击中，皮肉裂开，几乎快要握不住刀。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该疲惫了，但他却好像完全不知疲累，连匕首都分不出原本的颜色是什么了。
旁边的李华这时候也解决了几个人，他喘着气，显然不如慕以南那样游刃有余，却也没能让面前几个人近身。
“嘿嘿，慕哥。好歹我也被训练了一段时间，再派不上用场，那可不丢人么？”李华一边傻笑两声，一边出拳，又凶又狠地砸上了面前人的脸部！
他的力量意外的大，因而对方一下子没受住这一拳的力量，直直向后倒去。带血的脸倒下，紧跟着一个相似的人又扑了上来。钢刀卷劲风，砍下来的时候擦过李华的手臂，带出大片血迹！
李华吃痛，随即后撤，又是一记凶猛地重拳砸上了对方的脸颊！
他正想和慕以南再炫耀两下，还没来得及，后衣领就被抓住了。
下一秒，弩箭伴随着破空声音插入了慕以南的后背，在李华的惊呼声里，慕以南迅速转身，一刀捅入了对方的咽喉里，算是回馈了这群人对自己的伤害。
“你是不是蠢？”慕以南眼底满是阴鸷，“这会儿分神，是等着找死吗？”
面对一群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人，打起来不算太难，难的是他们人数太多，车轮战迟早会把他们消耗到死！
赵飞趁着他们远离小屋的时候，扶着人鱼去往甲板的旁边。他的力气显然不足，哪怕是拖着人鱼都看得出来他有点吃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着走到了甲板的边缘，试图把人鱼推下水。
那人鱼太沉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赵飞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人鱼抬起来，准备推下水。
人群躁动地更加厉害了，慕以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伤。而李华被慕以南护在身后，跟老母亲护小鸡崽一样，倒是没让李华流太多血。
人鱼转头，吃惊地看着他，但是由于语言不通，最后依旧是没开口。
赵飞平静地看着它，似乎在看什么平常的东西。
他没等人鱼开口，就把它丢回了水里。
人群忽然就停止了动作。
他们就好像木偶一样，停住了自己手里的动作，硬生生把砍人的举动止在半空。而后他们收手，自顾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赵飞放生了人鱼后，就转头朝着慕以南和李华走去。
李华的伤还算好，最严重的是手臂上被砍下来的一层皮。然而慕以南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他身上的重伤太多，神情厌厌，看起来像不久于世的存在。
赵飞道：“没办法，出血太多了，没有医院，我不专业。”
李华一边吸气，一边瞪了他一眼。
慕以南沙哑地说：“没必要，给我一刀，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赵飞道：“你确定？”
慕以南说：“嗯，痛快点，等死的感觉挺难受的。”
李华刚想说什么来安慰慕以南，就看见赵飞拿起慕以南手里的匕首，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喉咙里！
他被吓住了，眼神呆滞，不知如何开口。
赵飞平静抽刀，手上溅了不少血迹。然而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甚至不觉着自己杀了人，只是倒了一杯水一样，平静地起身，仿佛立于太阳底下的恶鬼。
李华看着他——他从昨天开始，就被这个新人给惊到，但也只是停留在震惊的层面。只是这一刻，他看着赵飞的面容，从他的深邃又没有光的眼睛，再游移到他没有改变过的表情，忍不住再明媚的天气里，打了个寒战。
李华忽然觉着，这个新人，似乎不只是胆大和冷静那么简单。
慕以南的身体开始消散，到最后，只有一点血迹留在甲板上，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李华牙齿打颤：“你就，你就这么，杀了他？”
赵飞道：“这不是他要求的么。我没有杀他，他本来就要死。”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又太过冷静，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像是随时都能把他杀了一样。
李华虽然知道赵飞战斗力不高，但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哪怕是刚刚和一堆人群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
李华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理会赵飞，只是准备回到客舱里，自顾自往前走着。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见背后的慕以南。
“还愣着干什么。”慕以南道，“不回去吃点东西？”
李华愣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许久，最后只是又哭又笑，所有的话都成了一句：“慕哥，你没死啊。”
慕以南觉着他莫名其妙：“说什么傻话呢，你手臂治不治了。”
他活过来以后，身上的血迹就消失了，所以现在唯一需要救助的，就只剩李华的手臂了。
好在，慕以南就像个百宝箱，连绷带都有，省去了他们找包扎布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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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依旧是对着干面包大眼瞪小眼，干涩得近乎要把他们的喉咙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
经历过刚刚那样的一场战斗，他们想不饿都难。
李华没有再抱怨干面包的难吃，反正他抱怨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多吃两口压压惊，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只是这次，他在坐下来之前，先是瞥了赵飞两眼，确认这人没有什么举动以后，才敢动桌子上的面包和生菜。
赵飞依旧是那副平静地表情，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别的样貌。
他本人生得偏于文雅，长年累月在病房里的生活让他的皮肤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头发却额外的短，只是在头皮上勉强留下一茬，所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和谐的美。然而他的表情太过平和，平和到让人觉着，什么都难不倒他，所以总是下意识忽略赵飞这有些单薄的外表。
慕以南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不好奇？”
赵飞平静地说：“我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让自己杀他，无外乎是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疼得不行，又知道自己不久于世，希望早点找个解脱；第二种就是还会复活，所以早死早复活。无论是那种，快点下手总归是没错的，所以赵飞毫不犹豫就杀了慕以南。
慕以南笑起来：“也是。”
李华在旁边偷偷吃面包，没敢吱声，只是趁着他们两个聊起来的时候，偷偷又多拿了一个。
这一整个下午，他们都没再碰到那些人。
赵飞现在的精神状态算不上太好，吃过午饭就忍不住睡去。他的身体虽然恢复到了健康状态，能勉强算作一个正常的人，但仍然习惯性的犯困，想强撑着都没有力气，只好睡去。
结果到了晚上，入睡就成了及其困难的事情。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便问慕以南要不要今晚换他来守夜，得到的答复依旧是不用。
因而赵飞也没有坚持，只是自己上了床，闭目养神。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睡着。
于是到了后半夜，他就在模糊间，听见了门外的声音。
赵飞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被控制，也不像慕以南口中的昨晚那样，自顾自朝着外面走去。但他也实在是睡不着，只好睁开眼，盯着头上的床铺板看。
“醒了就来搭把手。”旁边有人道，“别光发呆。”
赵飞起身，就看见慕以南正摁着李华，熟练地往床柱子上捆。
李华还一边咆哮着一边挣扎，大有不离开房间不罢休的念头，好像外面是他的对象，正等他去拥抱。
同一时刻，门外人鱼的歌声响起，忽而就在在他脑袋里盘旋，似乎是要勾走他的魂一样。
可惜这歌声对赵飞来说，没有什么用，除了声音大一点、清晰一点以外，其余的，就和3D立体环绕声没什么区别。
赵飞道：“我能帮什么忙，你都做完了。”
慕以南“哦”了一声：“没什么，就是看你睡不着，喊你起来而已。”
“你很无聊。”赵飞一边说这，一边指着门口，“能看吗。”
“能。”慕以南轻笑了一声，道，“我看过了，很有意思，你也可以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俄耳浦斯（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