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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家入硝子 ...


  •   “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带他来我这来检查。”

      深栗色长发发梢微微翘起,青紫色的黑眼圈显示出身体主人存在严重的睡眠不足,藏青色高领打底毛衣外罩白大褂,深蓝近黑的的牛仔铅笔裤,米色高跟鞋踏在地下医务室的银灰色瓷砖上发出“踏踏”的声响,咒术高专的医生脸色不虞地摘了手套,用一种近几年来少见的冷酷语气说道:“你是有六眼,但你不是医生。”

      见靠在墙壁上戴着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一直沉默,家入硝子终于忍不住讽刺道:“怎么不让他一直做独属于你的‘睡美人’了,五条。”

      高大的白发教师小心地捧起掌心里暖暖的一团小刺猬,终于不能当做没听见硝子的话。他长长叹了口气投降道:“好了,我知道了。”

      “呵,你知道个什么?”

      家入硝子冷着眉眼站在面前盯着五条悟,视线看到蜷缩成一团的白刺团微微柔和,转到五条悟脸上又很快冷凝:“你最应该知道的是,他不是你的东西。”

      白发教师一瞬间散发出相当恐怖的气场。“硝子。”他低低警告到。

      小白刺猬像在梦中被惊了一下,在他手里微微抖了抖,蜷得更圆。

      “算了。”家入硝子闭了下眼睛,淡淡道:“反正无论怎样鹤年都不会跟你们生气,我在这里操什么心呢。”她话音一转,说:“但是他一直这个状态是不行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梅家解阵?”

      “……已经联系了。咒术师出入境要官方申请批复备案,差不多两周吧。”

      “那这两周就让鹤年在我这里吧,你要出任务不方便。”硝子伸出双手来,示意把小刺猬给她照顾。

      “没什么不方便!鹤年要和我在一起的!”白发教师像怕医生抢走手里的宝贝一样,迅速合拢手指形成笼子状把小刺猬锁在里面,超大声地反驳。

      “你没法对他用反转术式,”家入硝子把手插回白大褂,冷酷地指出:“让病人留在医生旁边随时看护才是最好的。而且这里的监视最少。”

      “那就不出校。让我可爱的学生出去锻炼下也挺好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谢谢硝子硝子再见~”白发教师边说话边退到感应门,一边装作发出“莫西莫西”的声音一边迅速走掉。

      家入硝子冷笑了下,没再管这个不靠谱的白毛教师。她仰起头直直的看向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看了几秒钟才用手遮住了眼睛。银灰色的手术台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压抑的铅灰色地下医务室里现在只剩下硝子一个人。咒术高专里唯一的医生用力眨掉眼眶的湿意,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终于回来了,鹤年。”

      五条悟刷卡上了电梯,等到手机有信号了直接拨了学生的Line电话。

      “小惠~小惠~你是不是该出任务了?顺道多做几个任务吧。”

      “……你的任务?”伏黑惠提出了质疑。

      “惠~这是爱的鞭笞哟~”电话这边的五条悟懒洋洋地解释。

      “我帮你做任务,那你去做什么?”黑发少年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冷静地问了一句。

      “我当然是去上课啦~教书育人是我的主业嘛~”白发教师笑嘻嘻地回答。

      “???”伏黑惠在那边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没等惠把心底的吐槽说出来,五条悟换了个语气,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你最近也应该感受到咒力又增强了吧,要趁任务好好吸收鹤年给你的礼物哦。”

      “…是。”伏黑惠沉声说道:“我会的”。

      “信息我让伊地知发你,记得给为师带伴手礼~拜拜~”五条悟说完秒挂了电话。

      “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年年。”他举起小刺猬凑近,心情很好地说。

      鹤年很想把那个少年时期的梦一直一直做下去,但是持续的外界骚扰不得不迫使他从梦境中清醒,醒来的一瞬间却再也记不清梦中好友们的面孔,甚至他们的身影也迅速淹没在突然涌起的茫茫白雾中,只记得梦境结尾的那个女生,她的名字应该是——

      “硝子,硝子。”鹤年喃喃道,却只发出了“唧唧”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觉一个庞然大物在直勾勾盯着自己,五脏六腑从内到外被看透的感觉又出现了,小刺猬不由浑身炸起了刺儿,像一只超大的白绒绒的生栗子。

      这个人很危险。极度危险。鹤年绷紧了弦。但又灵敏的嗅觉让他似乎“感受”到了对方咒力,苦涩的负面情绪的里是洁白冰山下极具压迫感的幽蓝海洋,似乎有着一丝冰冷的甜,冰片一样辛辣而锋利的攻击性。

      很危险,但是紧张不起来,感觉好熟悉,还很安心。鹤年甚至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但随即又被这人的动作弄得一下子应激。

      五条悟看着小刺猬呆呆地炸刺又放松,注意力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他超级不满意。一米九的白发教师伸手在办公室桌面上把小刺猬从自己衣服团成的软垫上翻过来,坏笑着手指戳小白团子的粉肚皮。

      “鹤年~年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鹤年被这人不知廉耻的动作惊呆了,拼命挣扎着四肢想要把自己翻回来。他感到自己像一株含羞草,被碰到的地方敏感得不行,只想把自己拼命合拢,然后被五条悟愉快地镇压,得到变本加厉地蹂躏。

      “唧唧唧——”鹤年他被碰得浑身变粉,急得骂他,但在五条耳中只是无意义的唧唧声。

      “什么什么?年年我可听不懂刺猬在说什么哦——”五条悟兴高采烈地回答。

      鹤年快被他搞疯,气势汹汹地蜷起来狠狠的扎了一下这个人的手。

      “哎呀,年年,你把我弄出血啦!好痛的~”五条悟仗着刺猬眼神不好,迅速扎破手指用力挤出一滴血珠,委屈兮兮地把手指伸到他面前。

      鹤年好怀疑人生,他真的觉得好奇怪:我原来能够这么轻易把他弄伤吗?他不是能开无——无什么来着——啊,头好痛,想不起来——

      小刺猬有一点愧疚,不再激烈地反抗,眯着豆豆眼使劲地想去使劲看清这个人的脸。

      白发教师开心地拉下眼罩,再次让鹤年撞入了冰晶般澄澈的深潭,趁他发愣的功夫,迅速伸手把出血的手指伸到小刺猬嘴里强迫他含住。

      “你是不是有病!”无意识地舔走了似乎对自己有异常吸引力的血珠,鹤年在心里真的忍不住在心里骂。

      “我没有——”冰蓝色漂亮眼睛的主人无辜道。

      无意识地、自然而然地与对方建立了精神联接,辩解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了鹤年的脑海里,同时他感知到对方脑海中呈现的、六眼所见的部分世界,冰冷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驰而下,他像一位被邀请的、被主人开放了权限的访客,能够安全地欣赏数据构建而成的恢弘的信息图景。

      无论多少次,都会被这瑰丽的景象震惊,继而被深深吸引。

      声音的主人悄然来到鹤年身后,圈住鹤年,把头埋在身前人柔顺的白色长发里,闷闷地说:“你回来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吗?鹤年。”

      鹤年慢慢转过身来,轻轻拉下五条悟的衣领,让他稍稍低头。五条悟顺着鹤年的力道靠近,停在了几乎要撞上嘴唇的距离,蓝眼睛紧紧着盯着鹤年,屏住了呼吸。

      白仙儿的世界永远是模糊不清的,高度近视到近乎瞎子的程度。鹤年睁大眼睛仰头捕捉着眼前人的细节,认真描摹了一遍高大俊美的白发咒术师的脸庞。

      我们也许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是——

      他清晰而遗憾地开口:“我应该不认识你。”

      五条悟的呼吸一瞬间乱了,一瞬间信息世界闪了一下,似乎产生了雪崩般的幻象。他阖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冰蓝色水晶般的眼睛深深地映着鹤年,很快地勾起了嘴角。

      “没关系。你可以重新认识我。”

      “五条悟。这次可不要忘记我了,鹤年。”他郑重地说,下一秒学着JK撒娇的口吻:“那样的话我真的会很伤心的哦,年年~”

      像汹涌的潮汐将礁石吞没,愧疚、留恋、歉意像要交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将他牢牢套住。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抱了一下白发咒术师,五条悟一把将他紧紧禁锢住。

      看来我真的很对不起他。还把他忘记了。

      鹤年在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说:“嗯。不会让你伤心了。我答应你。”

      五条悟收紧了手臂,埋在他肩头闷闷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会让你立束缚哦。”

      “嗯,好。”

      不管怎样看,这个拥抱似乎都过于漫长了。鹤年轻轻动了一下,白发术师不但没有顺势放开,反而进一步用力让不让他挣脱。

      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他颈侧。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鹤年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跟五条先生您——”

      “悟。”

      “……嗯,我跟悟,悟您是朋友的关系吗?”

      “朋友?”白发咒术师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下,一只手搭在鹤年腰上,一只手伸出食指摇了一摇,用一种苦恼的声音说:“是比朋友亲密的多的关系哦。”

      “挚友?亲友?师徒?”鹤年不断猜测。

      “不够哦~”五条悟凑近鹤年,长而翘的浓密白色睫毛似乎要戳到他脸上。

      “……总不会是恋人吧。”鹤年微微侧过脸。

      五条悟笑了一下,满意地看见鹤年白发下微红的耳朵尖,兴致勃勃地贴近,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吐露:“是未婚夫妇的关系。”

      “……您在开玩笑吧?”

      “鹤年你怎么能否认我们的关系呢??!!!我们可是见过家长的!”

      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了。鹤年心想,从我已经死了到现在还能活过来就已经非常离谱了,或许这一切都是死后的幻觉。

      ——也许,他在骗我。

      鹤年慢慢推开五条悟,无视眼前白发男人熠熠生辉充满期待的眼神,坚决地断开了精神链接。

      小白刺猬郁闷地自闭了半天,自动过滤白发咒术师种种“年年你怎么不理我了”“你是我的宠物哦”的背景音,期间用各种姿势被人摆拍n张,强迫合照n张,默默地思考自己现在的状况。

      有两种情况:一是我确实已经死了,咒术师满载恨意和遗憾的死亡常常会导致新咒灵的诞生。那么我是诅咒?或者按国内那边的说法,算个少有的神志清楚的地缚灵?二是我没死,刺猬确实也是我的精神拟态之一。精神必须由□□所承载,我的身体难道没被火化吗?

      五条悟到底是我的什么人呢?

      记忆像被碎纸机粉碎成立碎片甚至是粉末,在空茫茫的意识海悬浮着。

      找不到。

      找不到跟五条悟任何有关的记忆。

      鹤年叹了口气。他索性不断回想那个梦境,试图在碎片里找到一片片画面,慢慢拼凑出了硝子的形象。随着家入硝子形象的饱满,他的心里逐渐温暖了起来

      那是一个深栗色头发,眼下一点泪痣的女生。

      是我的同期。是我所信赖的人。

      鹤年不得不再次建立精神链接,向五条悟表达想要见硝子的意愿。

      “你不记得我,但是记得硝子!”五条悟大声而幽怨地控诉。

      “我那阵做梦梦见高中时期的她了,硝子应该……应该还在咒术高专这里当医生吧。”

      “你居然只梦见硝子!”

      “还有别人,硝子是最后出现的,好像是两个男生,我们仨关系很好……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和脸来。”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就送你到硝子那里叙叙旧。就一会儿哦。”他强调。

      鹤年坚持要跟家入硝子单独谈话,坚决不要五条悟在场。

      深栗色长发的女医生用一种堪称冷酷的神色把吵闹的像个“喵喵”叫的大猫一样的五条悟关在门外。

      家入硝子把小刺猬捧在手上,温柔地看着鹤年。

      鹤年认真地看她,啊,硝子的黑眼圈又加重了,工作量应该是又增大了吧。

      “我其实状态还行,不用那么看着我,毕竟我有反转术式可以自己治疗自己。”

      但是精神上的疲惫是无法□□消除的。你太逞强了,硝子。

      “还是这么操心别人啊,鹤年。”硝子说:“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个形态了,我记得是要放松精神是吧。”

      她努力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鹤年调用了自己这个状态下为数不多的核心咒力,纯白色的咒力调幅了硝子咒力里苦涩而杂乱的波动,也拂去了精神的沉重压力。

      他趁机跟硝子建立精神联系,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一直到第六次,进入了硝子的精神图景。

      鹤年进屋前按了按门铃,硝子打开了沉重的灰色铁门,邀请鹤年进入了医务室。

      “硝子,好久不见。”鹤年笑着。他为医生带来了一篮缤纷的虞美人,橙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色的大朵盛开的虞美人点亮了硝子有些黯淡的手术室一样的潜意识海。

      家入硝子接过鲜花,拨弄了一下花朵。

      “有香味儿!”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小女孩。

      “我模拟了小苍兰的味道,你应该还喜欢这个味道吧。”鹤年笑着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求我?”硝子交叉着手臂高高地挑起眉毛。

      “哪有啊。”鹤年很无辜。不过很快,两个同期生老同学坐在手术台上开始嘀嘀咕咕。

      “你想知道直接自己到底死没死?”硝子微微挑起眉。

      “对啊。我一开始以为我变成了咒灵了,但是咒灵还可以跟人类建立精神链接吗。我想确认一下,我到底是哪种情况。”

      “是咒灵的话就让我们把你祛除是吗。”硝子冷冷地说。

      鹤年苦笑道:“别生气,别生气,硝子。这样对咒术师、对咒灵来说都好。”鹤年微微向后仰头,长长的白发柔顺地垂下来,然后侧头看向她:“徒留亡者徘徊人世可不算解脱。”

      “那梅小路先生考虑过被亡者留在人世的亲友的感受吗?”医生辛辣地讽刺:“死亡很简单,一瞬间的事情,活着的人可比那些死去的胆小鬼承受了更多……”

      “有时候我很恨自己的术式,永远地只能在后方最后听到一个冰冷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是这样,杰是这样,都是这样……”

      “硝子,别难过,”鹤年有点手足无措,他想了一下,蹲在硝子面前温柔地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医生手插着白大褂的兜,转过头不肯看他。

      “有一艘小船在森林的小河上航行,上面坐着很多小动物,有小鹿、小猪、花猫、兔子、猴子、山鸡等等。突然刮起了大风,小船左摇右晃像是要沉。这时候猴子跳出来说,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咱们减轻重量肯定能渡过难关,现在有谁主动跳下船吗。大家都低头默默不吱声。猴子转念一下,计上心来,说道:这样吧。咱们来讲笑话,谁的笑话不好笑,谁就跳下去,大家看怎么样?所有的小动物都同意了。猴子赶紧说我做第一个,他心里想着我讲笑话最在行,肯定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猴子讲完笑话,所有的小动物都笑了,只有猪没有笑,于是大家把猴子扔了下去。山鸡讲了,猪还是不笑,兔子讲了,猪也不笑,船上的小动物一个接一个被大家扔下去,直到花猫战战兢兢开始讲,猪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说:刚才猴子讲的那个笑话,哈哈,好好笑啊。”

      “一点都不好笑。”硝子在鹤年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笑了一下,抿起嘴角伸出手来把鹤年拉起:“你真是十年如一日地讲这个冷笑话啊,就不能换一下吗。”

      “嗯……我尽力。”鹤年笑着说。

      “现在,硝子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是太清楚,去年年底五条家戒严,悟拒绝让任何人探望你,后来有传闻说你已经去世了,悟也不肯回答任何问题,高层那阵人人自危……还是梅家来人跟他打了一架,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他才正常了。”

      “我唯一确定的是,你的身体确实还在。悟已经联系梅家前来帮你解阵,两周之内你就可以恢复正常。灵魂归位,记忆自然会补全。”

      “梅家……是我的本家?”
      “当然。”

      “我是华国人?”
      “对。”

      “……”
      “……”

      “还有一个事,硝子,我想问你……”鹤年低声询问道。

      “嗯哼,你问我你是不是是悟的未婚妻?”硝子一手插兜,一手绕起了头发。

      “我很认真的,硝子。我现在看到他就很尴尬。”鹤年认真地解释。

      “这个你得问五条家和梅家。你们俩应该是没有公开订婚,但之前确实是有两家要联姻的传闻。而且你来日本都是一直住五条家,一直也和悟交往甚密,基本形影不离——”硝子玩味道。
      “啊,不要说了。”鹤年双手合十,诚恳地看着医生。

      硝子摆出一个OK的手势,饶过鹤年换了个话题。

      “总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你得在咒术高专里待到梅家派人过来,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这里总监的触角比较少,除了我和悟,不会有人把你这个形态和梅小路鹤年联系起来。”
      “悟坚持这个期间要我当他的宠物——”

      “哎,这个没有办法,我打不过他。而且你不看着他,他很容易发疯。”硝子耸耸肩。

      “好吧。”鹤年无奈道。

      “差不多该走了鹤年,再耗费咒力你会撑不住的。”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鹤年推开了门。

      “你问。”

      “我们一届的同期,除了你、悟,还有一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

      “夏油杰……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他现在也在高专工作吗?”

      “他不在了。”硝子看着鹤年不肯转过来的背影,轻声回答。

      “……好的硝子,我知道了。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家入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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