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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梦中少年 ...

  •   梅小路鹤年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走在初夏的石板路上,边上两个男生同学隔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左边很高的男生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左鬓角的碎发撩不上去,索性搞成了单边刘海,耳垂上带着图钉样式的黑耳钉。

      右边1米九几的大个子男生一头耀眼的白发,带着一副小圆墨镜,自带大少爷出场的嚣张派头。

      ……甚至走路也要挤着别人走。

      于是三个人走着走着就走成了斜线,从路中央走到边上的排水沟。

      左边的男生懒懒地抱怨:“再走下去我就要掉到沟里了。”

      “那就不要并排走,”鹤年平静地建议:“而且说到底并不是我的问题。”

      “也不是我的问题!”右侧的某人很积极地举手发言。

      “……难道不是悟你一直在挤鹤年吗?”

      “怎么可能,我可没有!杰你不要随便诬赖我!”白头发大声嚷嚷:“是鹤年一直往你那边靠好吧。”

      鹤年无端被友人用这种理由指责懵了一下,认真解释道:“可是悟你靠得也太近了。之前我也说过,不是很习惯……”

      但他很快重新找回了重点,提出了质疑:“而且我们真得非得这样走路吗,又不是小学生。难道还要学习JK手拉手走路吗?”

      “哇哦,居然还会这样吗——”不知为什么,白发男生的感叹声里居然透露出点向往。

      鹤年的预感警报直接拉响,赶紧在他说出“手拉手”的可怕邀请之前利落拒绝:“你想拉的话就和杰拉吧。你们俩可以手拉手慢慢走。”

      黑发丸子头男生露出一个类似于“您礼貌吗?”的标准微笑,说道:“不,我并不想。”随即又感叹了一句:“鹤年可真是坏心眼儿呢。”

      不是,怎么我就坏心眼儿了,关我什么事儿啊。

      鹤年被他们搞得有点懵,索性往前跨了一大步,打算从这个诡异的“三人两足”状态里脱离出来。

      ……然而并没有成功。

      “我想到了!”无视两人刚才的对话,刚才安静下来的白发男生突然打了个响指:“辅助监督说不习惯是一种叫什么什么的病,必须得脱敏才行。”

      于是他长腿一迈,长臂一揽,把鹤年拉回来用力箍住,笑嘻嘻地说:“所以我来帮你做脱敏治疗啊。”

      被人一把扑上后背完全罩住,鹤年浑身僵直。

      绿意稠秾,阳光炽热,石板上的影子在树影婆娑中,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得不从影子上挪走,被迫完全集中起来。感官像火把一般“蹭”地一下被点亮,颈侧吹拂的热气,摩挲皮肤的白色发稍,甚至是贴身衣物摩擦而形成的刺刺的异样感,都令人感觉格外微妙。

      神经信号的火花像蛇一样爬过他的脊背,鹤年不由得轻轻战栗。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五条。”

      他抑制住把人扔出去的条件反射,在“不嘛不嘛”的喵喵叫中拖着巨型人肉沙包勉强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看向旁边的人。

      黑头发丸子头男生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失神,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又在鹤年看清之前很快收回了视线。

      鹤年莫名其妙,有点生气地想:一个两个都好像有病一样。然后想到,不过没有毛病也当不成咒术师。于是又一次成功推导出了“日本业界迟早要完”的最终结论。

      那边的人终于领会到鹤年“管管你搭档”的眼神示意,于是以一种优等生干部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建议五条悟不要欺负国际友人。

      ……于是出现了很离谱的对话。

      白发男生很嚣张地表示迟早会把鹤年抢过来,这样就不算国际了。

      黑发男生一本正经地说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很容易引起外交事件。

      白头发马上说这有什么关系,不服的话全打服就好了,我可是最强的。

      然后被黑发男生提醒到除了高层,华国也有厉害的咒术师。

      五条听到后很不屑地“嗤”了一声,勉勉强强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就凭他们”收了回去。停顿了一下说,那就加上杰好了,毕竟我们两个人可是“最强”。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赞同地表示如此就可以了。

      鹤年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们是俩个大傻*。

      他不得不在心底默念交换生宗旨来平心静气 :“和平共处,团结友爱,交流学习,合作共赢……”

      “我知道,鹤年肯定在心底偷偷骂我们——”

      “真的吗真的吗,鹤年你这样子我会很伤心的~~~”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左侧的黑发男生上前一步,挡在了鹤年面前。于此同时,身后白发男生的手臂像蟒蛇一样缠上迅速发力。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前面的夏油杰立即换了个防御的姿势,迅速挡住了鹤年的顶膝。鹤年一击不中,向后二次肘击,被身后的人用手掌接住。

      鹤年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就被包围住,锁在了两人中间。

      白发男生很委屈地把撞到的手掌放在鹤年眼前让他看。

      鹤年看了下,屁事没有,红都没红。他很恼火地想,能有什么事情呢,皮糙肉厚跟个熊一样。尤其是悟,再不济还有无下限这个绝对防御罩。担心他们真都是多余。

      然后他就被身后不满的白发男生用胳膊勒住脖子。面前的黑发男生也贴近了了些,限制住了他的腿部攻击范围。

      “最强”搭档不对付咒灵,净折腾我是吧。

      鹤年的喉结被按到,压抑着咳嗽的冲动没好气地想。到底是破了平心静气的(表面)涵养,以被迫仰头的姿势瞪了他俩一眼。

      ……结果被人用眼风刮了一记的两个家伙好像更加兴奋了。

      白头发的那个人无意识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低头让小圆墨镜稍微滑下来些,露出点儿藏在镜片后面的蓝眼睛,兴奋地用手去掐鹤年的下巴。像捉到猎物的大猫,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一边兴高采烈地说:“杰,快看快看,出红印子了诶!”

      “看来咒力强化还是解决不了过敏体质的问题。”黑发男生微微弯腰,贴近鹤年的脸认真观察了下,然后用貌似很专业的口吻对这种现象做出了学术鉴定。最后直起身建议五条悟不要把鹤年惹生气。

      鹤年被他们的一唱一和搞得烦不胜烦,心想我早就生气了夏油你看不出来?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也没见你少配合五条啊。

      有被弄出真火来。

      鹤年决定用行动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他收紧下巴,迅速向上伸手去攻击白发男生的眼睛。手腕理所当然地被一把攥住高举起来,不过掐在下巴的手就随之移开了。他将头向后靠在身后人的肩膀上蓄力,左脚快速伸到前面男生站立的中间空隙用鞋跟去踢他脚踝。

      只是多少被夏油杰穿的阔腿裤泄了些力道,黑发男生只是稍微摇晃了一下。“体术攻击还是很弱呢”,他双手插兜一边笑着评论一边收拢左脚,把鹤年的脚牢牢夹住。

      鹤年索性整个身子像前倾,快要贴在夏油杰身上。黑发男生有点反映不及,惊诧地张大了眼睛,看起来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紧接着鹤年用头顶在了他肩上,右手绕到背后做了类似拥抱的动作———然后突然狠狠地拽了下他的衣领。再趁他没稳住重心屈膝一顶,鹤年成功从黑发男生的钳制中脱离出来。

      鹤年对这次的攻击效果还算满意。没等他松口气,就被后面的人举着手腕硬生生往后拽了好几步,另外一只手也被反剪到背后,掐得他手腕生疼。

      鹤年忍不住在心里说又发什么疯,仰起头问到:“悟你在搞什么?”

      白发男生漂亮的面孔上写满了不高兴,抱怨说怎么鹤年只和杰玩不和他玩,他也想要鹤年抱。

      ……这是在玩吗?

      鹤年有点生气有点认真地说:“我没抱他。你非要认为这是玩的话,我本来也要跟你玩的。”

      说完他挪开些距离,一个后下腰,长腿飞起直踢五条悟面门。

      白发男生往旁边一侧头躲开攻击,小黑墨镜的半边彻底滑下来挂在他耳朵上,露出了长长的白色眼睫毛,以及睫毛下天蓝色湖面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

      鹤年用尽全力也没挣开被攥住的手腕,于是慢慢转动向下握住白发男生的手腕。五条饶有兴致地看着互相攥着的手腕顺从鹤年的力道往下落,像故意放跑猎物恶意玩弄的大猫。

      手被拉下的同时,鹤年立即腰腹使劲来了个转侧身马,双手握拳又迅速平伸,利用转动的力量挣脱了禁锢。紧接着他以侧马的姿势飞踢,被五条悟虚虚摸了一下脚踝。

      鹤年真的怕自己的脚被他攥住。他瞪了一眼五条悟,五条一脸跃跃欲试。

      六眼真是犯规啊,好像开了个360°无死角监控。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哦呀,鹤年生气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体术这一块,鹤年还真的还没打赢过我和悟呢。”夏油杰回过神来索性旁观,做起场外点评:“还是必须得咒力强化。”

      用咒力强化□□和武器是术师的基本操作。经咒力强化的□□异常强悍,尤其是结合体术后,攻击力、防御力大幅提升。普通攻击基本上对强化过的术师造成不了伤害。

      但对于鹤年来说,咒力强化却是个难事,因为他能调动的咒力少的可怜。

      既非普通人,也非天缘者(天与咒缚),更非咒术师。在遇到五条悟之前,鹤年常如此自嘲自己是个“异类”。

      “怎么会呢?鹤年和我们一样,都是咒术师啊!我可是清楚地看到了——”

      鹤年想着悟说这话时无比确定的样子,慢慢地做了一个起手式。

      把身体想象成一台精密的机械,像压井一样将蓝色的咒力从自己的“水井”里慢慢“压出”。他的精细操作,以及最关键的——咒力的特殊循环方式,都将在此展示出来。

      亿万遍的练习成果稳定地显现,涓涓细流在他干涸的经络里幽幽地流淌。

      五条悟感兴趣地把墨镜推到白色头发上去,遮挡物的消失使他完全展露的美貌更加耀眼。他上下扫视一圈,天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这种咒力运转方式好特别……真不错呢,鹤年。”白发男生满怀兴味地说。

      不愧是六眼,对咒力轨迹的探视和预测都轻而易举。

      被五条一眼看出,鹤年有些紧张和兴奋。感到关键穴位和腕节生涩的地方被咒力浸润开,他稍微转了转手腕,因为战意而兴奋的心脏加快了跳动,耳边传来紧促的“怦怦”声。

      被五条灼热的视线烫到,他将视线微微下移,经过对面白发男生水润的嘴唇和硬朗的下巴,落在了他黑色的高专制服衣领上。

      鹤年垂下眼睫,轻声说道:“谁输输谁赢还未可定。”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这么自信吗?”他把墨镜拿下来转了一圈,递给在一旁的夏油杰,对着鹤年调侃:“待会别哭哦年年。”

      鹤年觉得五条真的是,有时候让人恼火。他抬眼看着两人,带点警告的意味说:“……别这样叫我。”

      “我刚才没有这么叫哦。”夏油杰接过墨镜撇清自己,又看向白发男生:“悟,鹤年说你呢。”

      “okok~Sorry~我知道啦年年~”

      ……啊,真是。鹤年不再跟他废话,欺身向前直接攻击。

      拳拳生风。短短数秒,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十多招。看似势均力敌,但实际上因为力量的明显差距,鹤年在进攻后没多久便落了下风,处于被动防守的一种僵持状态。

      快些,要更快些。鹤年暗自默念,必须得在被彻底压制住前反攻。

      滞涩感逐渐消失,细流的流淌速度慢慢变快,随之而来的咒力流转也越来越顺畅。伴随着经络的充盈,□□的柔韧性被大幅提升。鹤年将招式从咏春过渡为太极,整个人像一张柔而密的网缠住了五条。

      化动为静、以柔克刚,宛如骤雨落池塘。

      先是化解攻击的力度,紧接着放低格挡的位置,鹤年在交叉双臂贴到五条悟的同时,将手腕旋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借力打力,以守为进,原方向送还五条悟的攻击。

      白发男生硬抗了一记,有点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夏油杰把五条的墨镜架在自己头上,“啪啪”地鼓了两下掌。“很棒嘛。”黑发男生继续做着场外点评:“搞不好鹤年真能打赢悟哦。”

      五条悟发出不满的“喂喂”声抗议,很想大声反驳却不得不被接连而至的攻击拉回注意力。他眨眨眼,兴致越发盎然。

      他歪头夺过鹤年的一击,掌风擦着耳边凌厉而过,白色发丝飘起几缕,旋即猛地拉进与鹤年的距离,低头凑近鹤年的脸擦着鼻尖问道:“年年是想让我毁容吗?”

      鹤年被他这一下子凑近惊得屏住了呼吸,立即向后仰头拉开与五条的距离,收手连退好几步。

      “年年你耳朵红了!”某人在那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乐地说。

      鹤年超级不自在,只希望这个家伙赶紧闭嘴。他上前一记飞踢,五条格挡的同时抓住了他的脚腕。借着他的腕力,鹤年空中一个大跳,跃到五条背后上侧方借着重力再次下踢。

      五条悟转身瞬回移动到鹤年的身侧拉住他的手臂。鹤年立即快速旋身,借着手臂转动屈膝顶上五条的腹部。五条不得不松开他钳制住鹤年的手,拉开距离控诉鹤年好狠。

      夏油杰在一旁评论,说俩人不像打架到像是在跳双人舞,五条悟抽空回答说那是因为鹤年经咒力强化之后身体比较软。

      鹤年被他俩乱七八糟的对话搞得血压飚升,真情实意地请他们闭嘴。两人继续缠斗了百余招,最后鹤年在被五条扣住和咒力全部用完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扭转姿势给了五条最后一击。

      ……于是最后的最后,夏油杰背着手腕脱臼、韧带拉伤的鹤年一起到宿舍去找硝子。

      眼角下一点泪痣的女生有着齐肩的柔顺棕色短发,很酷地叼着烟给他做治疗。五条被勒令与鹤年保持距离,只好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像打碎了喜欢的牛奶碟子的大猫。

      大家吵吵嚷嚷地挤成一团,插诨打科,热热闹闹,无忧无虑,前途光明。

      盛夏灿烂,进而濒死热烈。

      鹤年在梦里最后的想法是:年轻真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梦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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