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晚秋》墨亦菲

7、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会不会好一点

　　直到后来一天，我正坐在落地窗前数着夕阳招进来把窗分割成好多块，舞沫兴奋地在楼下对着我喊“依然快开门，依然开门啊”，她就那样站在楼下看着我，一脸的繁花盛开，我就那样看着她，忽然发觉她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她上了楼，迫不及待过来对我说“依然我有男朋友了，依然，我有男朋友了啊！”她粉红色的脸上，纯洁的洋溢着欢愉与叫做幸福的东西。
　　“谁能得到我们杨舞沫小姐的芳心？快说吧”
　　“嗯。。。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呢，我崇拜了他好久了呢，依然，也许你也听过他哦”
　　我有些呼吸急促，还是故作镇定地送走了舞沫，然后想起了南天舒，这些日子难道没有想起过我吗？就算是兄妹，难道真的还要找我复仇吗?我拍拍自己的脸，赶快忘了这些吧，舞沫在等我。

　　到了晚上，去了约定的café bar，褐色的招牌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感，鹅黄色的灯光温柔的洒落。我沿着石阶走廊进去，一步一步向深处的舞沫他们走去。每走一步，我都仿佛听到宿命的召唤。
　　角落里的两人已经感觉到我的到来，明明分开的两个身影开始在灯光里重叠交错。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男生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捧着一块美玉，稍一使劲就会伤害它，而女生吻得很认真，满脸的幸福。我走近，看到那是舞沫，以及，那个我心心念念的身影。我的心有些吃紧，疼得让我有些站不稳，眼泪不由自主，乱了方寸，手足无措，正准备转身离开，舞沫看到我，兴奋地拉过我，我惊愕得波澜不惊。我最亲爱的舞沫，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依然，这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南天舒，呵呵，大名鼎鼎吧，他以前可是我的偶像哦”
　　“天舒，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北依然”
　　我镇定的伸出手“我是北依然，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舞沫麻烦你照顾了，祝你们幸福。”
　　南天舒冷冷的看着我，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一样。一餐饭索然无味，各怀心事，南天舒和舞沫很亲昵，看着他们，我终于了解了我和南天舒在一起的时候最欠缺的，就是这份亲昵感，我们亲切却从不亲昵。我有些胃痛，先打车离开。透过出租车的后视镜，我看着他们十指交叉，突然有些释然，南天舒定定的目送着我，很远都没有离开，我看到了心疼和一丝尚未泯灭的火焰。
　　从出租车上跑下来，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旁边的一棵树开始剧烈的呕吐，我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喉咙，一次又一次，我看着颓废的自己，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一次一次的呕吐我都觉得无比畅快，都是一次解脱。我蹲在那里抱着膝默默哭泣，不知所措。
　　“北，北”我听到南天舒的声音，细细的牵挂，温柔的，深刻的。我抬起了头，看到南天舒，倔强的温柔的南天舒，此刻正心疼的看着我，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他，没有一点陌生。他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却分明听到了他喉处的哽咽。
　　我用力推开他，“南，我该怎么做？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我妈妈欠你的，是不是我要还给你？我该怎样还给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亲爱的哥哥… …”我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只是歇斯底里的对着南天舒大喊，直到声嘶力竭都没有停止。
　　南天舒默默地搂着我，任凭我大叫，只是心疼的看着我。然后再次抱紧我，说着对不起。我忽然觉得很讽刺，宿命真的太讽刺。
　　我用尽力气推开南天舒向前跑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街角的红灯以及呼啸而至的汽车。当汽车的大灯发出刺目的白光，我只感觉身体被抛起来然后重重跌落，接着是鸣笛声和金属与□□碰撞的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猛然惊醒，爬起来，看着血泊中的男子，浅灰色的CK上沾满鲜血，依然是倔强的面容，温柔却幸福的笑着，他伸出手拉着我，塞给我一个东西，然后微弱的说着“北，对不起，我喜欢你，可是，我是你哥哥…还有，我不恨妈妈，不恨…”我忘了我是怎样度过的，只记得刺耳的穿透大气的救护车到来，围观的人群高分贝的议论，推推搡搡。
　　接着是医院，手术室外常亮的红灯，以及“operation on”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