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奇志》浩水云天

15、（四）水母（完）

　　“五曜神珠我可以给你，反正我留着它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我想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它？”张开眼睛，对韩曳的表情有些惊奇，水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也不过是替主人办事而已，你……又何必多问？”有些为难，韩曳并没有直接回答水母的问题。
　　“你的主人是谁？”水母因为好奇而继续追问。
　　“好吧，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韩曳有些无奈地笑笑。“你到底想问哪个？”
　　“那么，就还是告诉我你要它做什么吧。我和你们人类不同，只要你坦诚相告，我就绝不食言，这点想必你应该知道。”水母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
　　“好吧……我搜集的不是古物，而是它们身上的怨气。越是年代久远的古物，就越有灵性，然后就会有自己的感情，也就自然会产生怨尤，更何况有的宝物本身的来历就满含愤懑。
　　你长年被困此处，又不自觉有错，这五曜神珠想必是饱吸了你的怨恨，对我的主人来说，倒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所以你刚才故意说谎气我，也是想要更多的让它获取怨恨……是吗？”水母这回是真的笑了。
　　“不错，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把它给我了呢？”好像小孩子讨要糖果般，韩曳笑着伸出了手心。
　　“我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你倒是有没有想过，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他是谁，一定是在计划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明哲保身的道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对你倒是有几分好感，所以才更希望你能好自为之……”水母微微张开口，让韩曳将五曜神珠从她口中轻轻取下。
　　“道理我当然都懂，但这世间的事有很多是无法选择的，不是吗？”韩曳的桃花眼中现出一抹落寞。“我会让主人早日放你出去的，但是请你千万不要再拿生命当儿戏。”
　　“不必了。心神既然自由，形体被锁住又有何妨？纵然出去，也无甚可做，反不若此处幽静，有助我修炼心神。”水母拒绝了韩曳的好意。
　　“但是，河伯……”想起了河伯的拜托，韩曳忍不住还是要问水母，难道她竟然真的不想要再见他？
　　“你不是说过了吗？既然求不得为最好，何不让我和他彼此长存于对方心中？”水母蓝色的眼睛凝视着韩曳。
　　“我本以为你残暴无情，却想不到并非如此……”只觉得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表面平静，却波澜暗涌的深海，韩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世间事又岂能尽在意料之中？你再不回去，恐怕这肉身就没法用了呢。”水母微笑着催促韩曳。
　　“那么，告辞了。”意识到若是继续逗留下去，自己的肉身的确会有不能继续使用的危险，韩曳只好匆匆向水母道别。
　　“但愿，后会无期……”面对韩曳的道别，水母只是笑着闭上了眼睛……
　　“唔……”午后的阳光照在文瀚的脸上，虽然已经没有了正午时的威力，但仍让文瀚皱紧了眉头。想要调整一下姿势避开这讨厌的光线，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文先生，文先生……”有什么人在耳边轻唤，让文瀚分不清此时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好香……”黑咖啡浓郁的香气似乎激活了文瀚的嗅觉，然后是触觉，柔软的被子裹在身上，有一种想要放纵的快感。文翰张开双眼，韩曳就不远不近地站在床边，床头柜上的一杯咖啡在阳光下还冒着热气。
　　“速溶的而已，文先生不要太失望。”感觉到文翰的目光落在了咖啡杯上，韩曳笑着开口。
　　“我……睡了多久？”文瀚坐起来，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一天多一点而已。”韩曳走过去端起了那杯咖啡。
　　“什么？”觉得不可思议般，文翰睁大了眼睛。
　　“想不到文先生你的酒量竟然如此之差……以后我可再也不敢请你喝酒了。”韩曳将咖啡递了过去，桃花眼似笑非笑。
　　“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再喝任何你给的东西！”无视韩曳的好意，文瀚跳起来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哦？你怀疑我在酒里作了手脚？”对于文翰的拒绝，韩曳露出了一个有些失望的表情。
　　“哼，这个应该只有你最清楚。”文翰没好气地瞥了韩曳一眼。
　　“我当然是清楚的。文先生难道忘了，我和你喝的可都是一个瓶子里倒出来的酒。”韩曳叹了口气，看着杯子里黑色的咖啡。
　　“谁知道那酒杯有没有问题？”已经对韩曳完全丧失了信任的文翰反驳。
　　“酒杯不是饭店提供的吗？你自己亲手开的封。”韩曳对文翰的反驳提出了质疑。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事先吃了什么解药……”似乎也觉得有些理亏，文翰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许多。
　　“文先生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我看你不是小说看多了，就是电视剧看多了。更何况，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你若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说我给你下了迷药倒也情有可原……所以啊，我看你倒不如还是乖乖承认自己的酒量不好才像是个男人。”韩曳毫不留情地挖苦着文翰。
　　“你……”被气得火冒三丈，偏偏又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让文翰实在是感到有些憋屈。
　　“我？”韩曳眯起了桃花眼，只看得文瀚真想一拳打扁那张漂亮的脸，看他还怎么笑得出来？
　　“酒量再不好，也不可能只喝一杯就醉倒了吧？”被韩曳气得昏头涨脑，文翰继续想要找出个辩倒韩曳的理由，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理由更加难以令人信服。
　　“那是文先生你自己的问题，我可不知道哦。对了，这咖啡你当真不喝？”韩曳再次对文翰递过了手中的咖啡杯。
　　“不喝！只要是经过你手的东西，我都不喝！”文瀚闹别扭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在和父母赌气的孩子。
　　“不喝就算了，只不过我讨厌浪费。”韩曳收起笑容，端起咖啡，好像饮酒般将杯中已经开始变凉的咖啡一饮而尽。“顺便告诉你，那酒的名字叫千日醉。”放下手中的杯子，韩曳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什么千日醉，万日醉，可恶……”文瀚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棉被上。就在这个时候，门又被轻轻推开了，于是文瀚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般从床上跳起来。
　　门缝中探出的正是韩曳的笑脸。“对了，忘了告诉文先生你……我呢，虽说是个闲人，但也不能无故浪费时间。所以在文先生你醉酒的这段期间内，我已经办好了自己的事。如果文先生你有兴致继续在这里玩玩，我倒是可以陪你再逗留几天。”
　　“没有！”文瀚恶狠狠向韩曳丢去一个枕头。“明天就走！还有，下次麻烦韩老板你在进来之前先敲一下门好不好？”
　　“哦？下次……吗？这么说文先生你还期待着会有下次？”韩曳笑着关上门，将文瀚的怒吼声挡在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