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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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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我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好像是说了什么,你再不走,我就把风寒传给你什么的。
后来我也不大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头晕腿软地被抱上了榻,又是如何如何稀里糊涂地天雷勾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浑身酸痛,头也痛得厉害,一睁眼便瞧见了这一幕。
谢陨双眸紧闭,虽是穿着件中衣,可松松垮垮并未完全拢上,还能若隐若现看见他紧实健硕的小腹。
我微微有了点清醒,垂头看着自己,顺时吓得差点喊出了声。
看着满床的荒唐以及那一抹刺眼的颜色,我瞬间如梦初醒一般地跳下了床。
荒唐。
太荒唐了。
那药明明是我下给他们,促成他们好事的。
怎么会如此?
昨夜,许是他药效上头,也不记得自己在做些什么了吧?
洞房花烛夜,他或许把我当做了皇后。
怪我,我大概自己也醉得脑子有些不太清楚了,居然会如此大意。
如今大婚后的第一日,他睡在我的房中,
我叫了婢女们帮忙,将一切我的衣物都处理干净,又找了个宫女。
我自然知道怎么做,私底下给了那个宫女不少银两,好生安置了她日后宫外的生活。
就是要苦了她,日后无法在宫中当值了。
谢陨是被我带人闯入时的动静给搅醒的。
他看了看缩在角落里抱着枕头的宫女,又看了看彼时床上凌乱不堪的自己,扶着头坐起。
我看着谢陨,脑中忽然开始快速闪过昨夜和他缠颈拥吻的场面,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眼睫。
待我带人将那位宫女又带了出去,她在我的指令下,抹着泪哭了一路,耳畔的声音才逐渐平息下来。
此刻,寝殿里只有我和他。
“皇后那,你要如何交代。”我只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我侧过脸,不去看他。
谢陨似乎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
“是她吗?”他说的极其轻声。
“自然是她,难不成会是我吗?”衣袖底下,我的手心早已微微出汗。
谢陨喟叹了一声,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此事自然也有我的错,我不知你会来看我,是我在你和皇后的──”
“重要吗?”
谢陨忽然打断我的话。
“呵……”
谢陨又是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冷笑。
“阮葭。”
他忽然叫住了我。
这让我有些担心起来,他是否还记得昨夜的种种?
应该是不记得了,大概满脑子都是和皇后温存的画面。
我有些心虚,偏过头不敢去看他的脸。
“此事我会瞒着皇后,你──”
“你就没有想和我说的吗?”他声音低沉。
我能和他说什么?
是说,我昨夜失意,跑出宫买醉了?
还是说,我在他的酒水中下了药?
“没有。”
我必须要将这件事扼杀下去。
他成了婚,也就成了家。
而我却只是个漂泊的浮萍罢了,哪有家呢。
他昨夜可以是身不由己,可我知道我不是。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在雪夜守岁了。
我也知道,他不会只吃我做的桂花糕。
沐浴时,我把婢女们都赶了下去,一个人坐在浴桶里,看着水面上的花瓣随着水流四处摇晃,微微失神。
斑驳的水面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花瓣底下我的肌肤,还泛着淡淡的红痕。
我为何会到如今这么一个纠结的局面呢?
这些年,虽然我时常不着调的拿他打趣,可他其实也从来没有表现任何的不满。
他梦魇的毛病,也在我和他认识后的第二年根除,不再犯了。
我更完衣,再次折回了寝殿,谢陨已经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昨晚的一切还有着稀碎的片段。
想来,他此刻内心应该是震惊,并且难以置信。
我竟会,是那种人。
寝殿已经被收拾得干净,宫人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可是,我大概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谢陨大婚后一直没有去后宫,也迟迟没有和皇后圆房。
我知道,他大概心里还在和我生气。
生我故意拿个宫女唬他,对这件事半点交代都没有。
可我能有什么交代,我只能掩盖下去。
难道我要告诉他,我对他生了些不该有的想法吗?
谢陨近来越发勤政,仿佛要榨干自己一般,一整日都关着处理奏折,接见臣子。
义父信上告诉我,要尽快劝说谢陨和皇后圆房,让皇后在谢陨面前多多美言,近来衡南王府的旧账,谢陨也不知为何竟翻了出来。
若是让他一件一件细细查下去,怎么可能还会是一张白纸。
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义父,可唯独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束手难测。
谢陨怕是知道我和皇后,与义父的关系。
他一向聪明,这些年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毕竟我也曾经趁他不备,偷偷遮掩过几桩事。
他既然彻查下去,想来就是连皇后的脸面也不顾忌了,又何况是相关的我呢?
我也无法那么洒脱。
可我自然也不会忘却,我进宫的目的。
六年了。
而当义父偷偷与我在宫中相见时,那一刻,我却动摇了。
我甚至还天真固执地想着,六年了,我还债怕是也还完了罢?
义父将装着断肠草药粉的纸包塞入我的手里,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葭儿,这是断肠草……”
我吓得手都绵软无力起来,药包从指尖滑落,又被义父佝着身子,慢慢塞入我的手中,一点点地缠紧。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