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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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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作阻拦,绕过他继续朝外头走去。
他忽然拉着了我的小臂,“你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我扭过头看着他,“我和你一样,无父无母,过这个年的意义不大,我感受不到什么年味。”
虽说今年宫里为了迎接年关临近,宫中大小总管女官们里里外外都重新规划布置了一番,但我并没有特别上心。
“你既无父无母,那你和衡南王府有何关系?”
萧隐好像很关心这一件事。
我倒是忘记了,那一日我被先帝忽然召去,义父就在里头,而萧隐在外头,大概也能猜出什么。
比如,我叫阮葭,义父名阮有庆。
“与你无关。”我可不想大过年和他掰扯着什么。
“就算是有关联,又能如何?”
萧隐大概觉得我有些不悦,便没有再接下去了。
见他似乎要跟着我出去,我偏偏不让他跟着,叫他去歇息,别冻坏了自己。
许是因为如今君臣有别,他再也不会调侃我什么,对我说的话也是遵循,不敢有片刻迟疑。
我一个人在宫巷里走了许久。
天上漫天飞雪,两道的红宫灯映得地上的雪都染了颜色,我踩在中间,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脚印。
也不知道是何人在何处吹箫,这大雪夜的,听得怪瘆得慌的。
我忽然起了好奇心,竖着耳朵一路跟到了芳华殿外。
芳华殿原先是宫中某个受宠妃子所居之处,后来不知为何那个妃子疯了,再后来芳华殿里再也没有了宫人,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形同冷宫。
是谁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着不远处有一个人背对着我坐着,身上的白色衣袍倒是和周遭的大雪融为一体。
我走到他身后,很快被辨别出了他的身份。
这熟悉的身影,是小谢陨!
“陨儿?”我迟疑了一刹,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萧声戛然而止,谢陨站了起来,表情忽变,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为何会来此。
“母后是睡不着吗?”他轻声问。
“嗯,”我如实回答,“有些睡不着。”
这一年来,谢陨其实和我并没有能熟悉到敞开心扉的地步,我自然不会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赘述给他。
他做皇子的十年里,大概是过得小心翼翼,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生母抚养,父皇亦是不喜他,宫人都可以任意欺负他。
因此,在他入了永宁宫,和我同住的这一年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总是在夜里梦魇,时不时便会传来他惊恐的呼喊。
即便是当上了小皇帝,可自幼的恐惧感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去的。
我便叫宫人守夜时多留意他的状况,一旦他发作,无论我睡得多沉,也要唤醒我。
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去他寝殿里,试着在一旁轻声安慰他。
“没事了,以后都会没事的。”
我坐在床头,轻拍着他的胸脯,幽暗的烛火下,我看着他眼皮底下盖着的眼珠,急促地转个不停,他的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没事的,”我另一只手则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汗,“我在这里陪着你,没有人会欺负你。”
这样子入夜后来找他的时候多了,有时候我自己也困得不行,就会趴在床头小憩一会,不然一会他若是又犯,我还得起身一次。
只是我时常睡过了头,小谢陨后半夜没有再梦魇,我也睡得安稳。
只是每一次醒来时,我的右手总是和他的手扣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总是在他未曾醒来的时候悄悄掰开他的手离开,并不许宫人告知他,我守了他一夜这件事。
也是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了,夜里梦魇总归是有些让他自尊心受伤,更何况人家还是皇帝。
这一年来,我一直瞒着这件事,白日也从未问过此事,只是会悄悄吩咐太医,开一些安神助眠的药膳。
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会在细水长流的一点一滴中开始好转的,他也开始主动唤我母妃了。
直到半个月前。
当夜,他又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