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骑驴载酒

5、第五章

　　三日后的一个早上，明媚的阳光撒向大地，地面上升腾起一层雾气，竹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此时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扑拉一下惊飞一片飞鸟。
　　“尔等何人，来秘境何干？”一个女子冷然的声音从竹林深处飘出来，落进众人耳内，众人一个个呆立在原地，只有一个打头的全身裹着白麻衣，带着圆锥状的高筒冒，嘴里坠下个及胸的血红的长舌头，的人神色平静地向前探了几步，距离竹林五步远出停了下来，拱手道：“无崖门白无常，惊扰了秘境，妄请境主见谅。”
　　“哼，白护法既知惊扰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地前来？”，说完忙转向身边的小厮，吩咐集结众人于殿外，进入战备状态，由三个副使分别引一批手下守在三个方位，每五步放置一大缸水，又一副使携弓弩手钻入林中隐逆好，只剩小批人手留下看守。
　　睡梦中的陆青和魏良同时被一阵喧闹声惊醒，只见守卫们纷纷撤出，只留下一人看管，陆青本来处于迷糊状态的大脑瞬间清醒，想着甭管发生什么事，此时却是逃走的最佳时机，错过此时，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了，然后悄悄对魏良耳语了一阵，又过了片刻，陆青才对着那个唯一留下来看守他们的男子唤了一声：“大哥，我有重大秘密要交代，可否替我传达？”
　　那人闻听是重大秘密，马上走过来急问道：“什么秘密？”
　　“你靠近点，我悄悄说给你，不能让外人知道”，陆青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人瞥了一眼坐在一角盯着他们看的魏良，然后果然靠了过来，陆青抓住机会，一把探向那人脖颈，那人猝不及防，未及闪躲，连呼救都不曾发出便瘫在了地上。陆青抬手向头上只一摸，便捏着个不知什么东西，魏良只听咔嗒一声，便见铁门应声而开，二人对视一眼，忙携了东西一路向外走，甬道狭长昏暗，由于之前都是蒙着眼罩，所以只能凭着记忆往前走，将魏良护在身后，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陆青忙让魏良后退数步，才谨慎地抬起脚，只见无数箭努甬道的墙壁里飞出，陆青忙拔剑去挡，顺势后退，一把揽过魏良闪身躲进了拐角，片刻听见没了声音，才探身出来，自己先小心翼翼走过去，才回身对魏良使了眼色让其紧跟上来。
　　然后隐隐听见说话声，陆青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出口处站了数人，只听外面传来“今日若交出二人，还则罢了，否则……”
　　“否则怎样？”
　　这时白无常下手的一人站出道：“否则我们就踏平你这片竹林，劈了带回去烧火，哈哈哈。”
　　“狂妄之辈，焉敢如此轻视我等。”
　　陆青不敢再耽误时间，二人忙悄悄经过此处，往另一方向走去，越往里走，烛光越亮，道路也越宽泛，到拐角时只见左手边一石门开着，门口两侧各恃立着一名女子，若要过此处，必然先除去两人，陆青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向左侧石壁下轻轻一丢，果然一女子发现异常便走了过来，即将靠近时陆青迅速出手捂住那女子口鼻一把拽了过来，然后又轻轻一扭，没了声息后轻轻放在地上，另一女子见其久去不归，看了眼屋内人，不敢出声径自来寻，陆青再次趁机下手，这才敢悄悄贴上门去，只见屋内有一女子背对着二人坐在桌前，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上是一位白衣青年的背影，他执剑而立，山风拂过，衣阙翻飞，同色的发带随风飘荡，透过纸面陆青感觉得到男子是目光坚定地看向某个不知的地方。那女子望得出神，仍一动不动，陆青本想劫持女子，但觉得万一不配合，此时自己余毒未清，无法快速制服对方，这就麻烦了，才忙拉了还在细看的魏良离开，继续一路向前摸索。
　　只见是同样一座石门，二人先是悄悄听了一耳朵，并无任何声音，才蹑手蹑脚推门而入，原来一间书房，只不过奇怪的是内室墙壁上，书案上，画筒里乃至地上被团成一团的废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没有脸的白衣男子，画上人形态各异，但都有一种飘逸出尘之感，陆青对魏良道：“赶紧找找有没有秘境的设计图纸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二人左翻右翻着实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才悻悻从门前拐角离去。
　　前行了好一会儿，陆青听到了一串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忙拉了魏良往旁边一闪，不曾想触动了石壁上的机关，二人只觉身子不停地下坠，下坠，然后吭吭两声掉在了地上又向下滚了一阵才停，陆青只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忍着疼起身奔着魏良走过去，只见他正呲牙咧嘴地不住抽气，苦笑着摇摇头，才四下打量起来，他们所处的地方着实宽阔，但也空旷，异常清晰地听到啪嗒啪嗒地滴水声，烛光昏暗，二人因怕此处回声，一路只得用嘴型和肢体交流，魏良瑟缩着身子紧紧拉着陆青的衣袖，陆青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告诉他不必害怕。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二人顿时惊地浑身汗毛竖起，后退了几步，陆青挡在前面防备地盯着声音来处，昏暗中走出一个穿着不堪，发丝凌乱的妇人，那妇人满脸愠色地看着他们，忽然开口说：“你们是什么人？”
　　陆青和魏良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妇人拱手道：“路过此地，惊扰了夫人，实在抱歉，妄请夫人见谅，我二人这就离开。”
　　那妇人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空旷昏暗的地方响起格外地瘆人，魏良下意识地死死抓着陆青的衣袖，不住地颤抖。
　　妇人狐疑着，双手不断搅动着落在腮上的几缕头发，不时地瞄上二人一眼，猛然抬头厉声问道：“你们是来杀我的是不是？”
　　回声荡来荡去，更显毛骨悚然，陆青忙说：“不是。”
　　“不是？哈哈哈……你们也骗我”，说着就扑了过来，陆青拽着快挂在他身上的魏良一闪身避开了，妇人见状恼羞成怒，遂转移了对象，将手伸向了魏良，陆青忙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同时伸出右脚绊倒妇人，拔剑欲刺，魏良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妇人闪身躲开直逼背后的剑，随后却趁机一把拽住魏良的腿，飞速地爬起扼住魏良的咽喉，然后凶狠又得意地盯着陆青大笑，魏良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双手死死扒着妇人的手，青筋蹦起老高。陆青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愤恨地望着她说道：“何苦为难一个孩子，杀我就是了。”
　　这时，妇人耳边传来了一声嘶哑无力“娘”，妇人神色一变，看向怀中的少年，陆青也是一脸懵逼地看向两人，然后又是满脑疑问：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但是明显地扼住魏良脖颈间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魏良不住地咳嗽，干呕，妇人却只是难以置信地呆呆地盯着魏良，良久再次缓缓抬手似乎只是想要摸一摸他的脸，魏良却惊魂未定地连忙避开，浑身抖成筛糠一般，妇人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手足无措地说了句：“娘在。”求助地看向陆青，陆青却只是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魏良别刺激她。
　　只听那妇人满眼温柔地说了句：“让娘好好看看你，从你生下来那天，娘就没再见过你了，你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说着双手轻轻地来回抚摸着魏良的脸。“都怪你爹，是他，他囚禁了我，这么多年，我恨，我恨啊，可是他废了我的武功，我逃不出去，孩子，娘出不去，你别怪娘，好吗？”妇人先是面露狰狞地回忆着过去，随即又乞求地看着魏良，魏良看了眼陆青，然后对着妇人说道：“我知道娘也是想着我的。”妇人立即激动起来，一把抱住了魏良，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哭了一会又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连连后躲，双手合在一起，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然后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陆青想到：不好，一会再把人引过来就坏了。
　　那妇人猛然间双膝跪地匍匐在地上，对着空气求饶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叛出师门，不该与人苟合，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我错了，真的错了，您……求求您原谅我，师父”。陆青趁她不注意一步一步地向魏良挪过去，然后见妇人突然起身，癫狂地指着某处，大声咒骂：“是你，你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你骗了我，我痴心错付……”。
　　陆青趁机一把揽过魏良就往门处走去。“你这个阴险小人，你还我的孩子，我一生为你所累，薛贵，我要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陆青一瞬间呆在原地，然后回身透过尚未关合的门缝最后看了眼那个疯癫的妇人，他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薛贵”，记不清了，然后拉着魏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