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带着小师弟跑了》遗所思

3、玉春楼

　　顾江雨抱着小狗，和段启岁出了宋府。
　　已经到了子时，万长街上还是亮着，但是人少了很多。
　　段启岁：“饿了吗？要不吃点东西？”
　　顾江雨摆手说到：“不……不用了……我不饿。”
　　段启岁：“真的？”
　　顾江雨回避了段启岁的眼神，小声的说了一句嗯。
　　哪里不饿啊！他都快饿死了！！！！
　　但是……现在顾江雨的钱袋仅剩两文钱，和段启岁那种随随便便就扔两根金条的人走在一起，两枚铜板就跟两张纸一样，他都不好意思摸出来。顾江雨面子上过不去，只能抱着那条小狗跟在段启岁后面。

　　“来来来，最后一锅卤牛肉，买完就没了啊。”
　　顾江雨站在卖牛肉的摊前。卤水煮的咕噜咕噜的冒泡，牛肉在沸腾的汤料的翻滚，白白的热气夹杂着牛肉的香气向顾江雨扑来。
　　顾江雨咽了下口水。死死盯着那块翻滚的牛肉。
　　“汪！”那只小狗钻进顾江雨的怀里，用软软的耳朵蹭着顾江雨的脖子。
　　“你干嘛呢？”顾江雨双手把小狗抱起来，与小狗拉开一段距离，避免它的口水蹭到自己的衣服上。
　　“汪！”小狗又叫了一声，伸出两只前爪，对着牛肉摊刨了几下。然后又看向顾江雨，伸出舌头，仿佛在对着他笑。
　　“我没钱啊，买不起，快走，别被人看见。”顾江雨小声的对狗说。
　　也不知道那狗听懂了没有，小狗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跳了下去。在顾江雨脚边转了几圈，最后干脆不走了，直接窝在他脚上。顾江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段启岁扒开人群，看见那只小白狗睡在顾江雨的脚上，踢都踢不动，有时故意吐出红色的舌头，用两颗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江雨。好像再说：“你想好了没？”
　　身边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姑娘。一个个粉黛雾眉，穿金戴银的。手中摇着团扇，嬉笑着逗那小狗。
　　“你瞧那小狗，多可爱呀，回头让我爹也给我买一只。”一个穿着云纹纱袍姑娘对她身旁的姑娘说。
　　但其实更多的人是在调戏顾江雨。
　　他虽然穿着朴素，但长相出众，生了张讨人喜欢的脸。姑娘们议论纷纷，有些胆子大的，直接和他说起话来。
　　“公子就给你们家小狗买些吃吧，瞧它饿的都赖着不走了。”
　　“是啊，我都心疼这小狗，你若是不买，我就把狗抱走啊。”
　　更有甚者说：“公子若是囊中羞涩，不如我请公子去对面的福香楼吃一顿。”
　　段启岁脸色一黑，快步走了上去，一手抱起狗，另一只手揽过顾江雨。
　　“抱歉了各位，让大家看笑话了。家中的小孩一时没看住，他脸皮薄，各位姑娘不要在打他的趣儿了，再说一会儿该哭了。”段启岁拱手向周围说到。
　　顾江雨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段启岁不以为意，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暴露身份，听话，等会儿就给你买。”
　　他话说完，围观的人都笑着走了，也有的人走的时候也不忘说叮嘱道：“那你可得给你们家小孩买啊，别给饿坏了。”
　　“真是多管闲事，我什么时候变小孩了？”顾江雨在心中吐槽道。

　　“还说不饿，都赖着不走了。”段启岁嗤笑着说。
　　顾江雨羞红了脸。这都是第几次了？算了算了顾江雨自我放弃，出的糗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回。
　　最后段启岁买走了锅里剩余的所有牛肉。顾江雨抱着一大块牛肉，啃的啧啧作响。
　　段启岁：“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顾江雨嚼着牛肉，看了一眼地上同样吃的有劲的小狗。
　　段启岁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它都没你一半大，能吃多少，再说咱们有的是钱，包一个饭馆都没问题。吃完了再买就是。”
　　他光顾着吃肉，却没发觉段启岁说的是“咱们”
　　顾江雨吃的很开心，他啃着肉朝段启岁笑了笑，那双明眸笑成月牙状。像当夜的月亮一样……

　　翌日清晨，顾江雨从床上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薄纱看见小狗正躺在桌边呼呼大睡。
　　昨夜他吃的太多，困得不行，段启岁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他束好头发，穿好衣服就下楼去了。大堂有不少人，但多数是来吃饭。顾江雨环视了一圈，没找到段启岁在哪儿。大概是去买东西了吧？
　　顾江雨坐在靠楼梯的地方吃早饭。啃了一口包子，喝一口稀饭。顾江雨觉得非常幸福。他刚放下碗，就看见楼梯口站着一只狗歪头望着他。
　　“快来，小白。”顾江雨冲它招手说。
　　小狗吐着舌头撒丫子往下跑，然后蹲在桌下翘着尾巴，等待着投食。
　　顾江雨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馅掏出来给小白吃，自己则吃那半个包子皮。

　　“呀！这不是宋夫人的爱犬吗？怎么跑这来了？”
　　顾江雨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指着他脚边的小白尖声说到。顾江雨衔着半个包子皮，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条狗。那女人就急匆匆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体态臃肿的女人抱起小狗，蔑了顾江雨一眼，恶声恶气的说：“以前怎么没在宋府见过你，新来的奴才？”
　　顾江雨刚想解释，那胖女人又说：“不对，宋夫人的狗一直都是丫鬟在带，这几日都没怎么见着，难不成换人了？”
　　顾江雨：“夫人麻烦你先把狗给我吧。”他担心的看了一眼小白。那女人同顾江雨攀谈之际，紧紧抱住小狗，勒的小白呜呜直叫唤。
　　女人：“凭什么就给你，奴才还踩在主子头上了？这狗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呢？”
　　顾江雨：“那你先把狗放下吧，快要给勒死了。”
　　女人惊叫一声，连忙把狗放下。

　　“怎么了？”
　　顾江雨闻声而去，是段启岁回来了。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小白呜呜叫了几声，缩到顾江雨身后。
　　女人看见段启岁一身金丝黑袍，稍微收敛了些，她不知道两人是相互认识。于是趾高气扬的指着顾江雨说：“这人是个狗贩子，拐了我朋友家宋夫人的狗。”
　　段启岁冷笑一声“哦？狗贩子？”
　　女人听这语气以为段启岁向着她，于是又说到：“宋夫人的爱犬谁不认识，前几日都是些丫鬟在照看，今日再见就变成个男的了。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他。”
　　段启岁：“是吗？可我好像也不知道宋姨娘有你这么个朋友。”
　　女人心头一颤，紧张的说：“宋姨娘？”
　　段启岁：“不错，她是我姨娘。”
　　女人眼看事情要败露，于是干笑了两声说道：“竟然这样那就没事了，定是我认错了。”说完便急着要走。
　　“哎，别急着走啊。”段启岁拉住女人。顺势从她丫鬟身上扯下一个东西。
　　“哪位公子的玉佩掉了？”段启岁高举手中的一串玉佩。人们纷纷摸了摸衣服，果不其然一位小伙子举起手说：“我，是我的。”
　　段启岁把玉佩扔给他，那小伙子给过玉佩喃喃说道：“奇了怪了，今早还在呢。”
　　那丫鬟大惊失色，拉着那胖女人低声骂了句蠢东西，赶紧逃离了现场。

　　顾江雨重新抱起小白，对段启岁说：“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骗子？”
　　段启岁拍了拍他的肩说：“骗术太老套了，扮成富贵人家坑蒙拐骗。何况她扮的还不像，你见过哪个富太太在薄衫上面穿云肩的？”
　　顾江雨被他逗笑了。
　　段启岁继续说：“宋夫人的狗这几天丢了，宋家在永元城算大户人家，即便是套着一条和他们家狗相似的狗，要到的赏钱也够吃好几天了。”
　　顾江雨：“不过这次真的套对了，小白恐怕真是宋夫人的狗。”
　　段启岁：“小白？”
　　顾江雨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给他取得名字。好不好听？”
　　顾江雨本来以为段启岁会说：“随便抓一条白狗都叫这名字。”
　　没想到段启岁却摸了摸他的头，用一种纵容的语气说：“好听。”
　　顾江雨脸突然一红，心里暗暗说：“这人怎么这么好？”

　　“对了，你刚刚去干什么去了？”顾江雨转移了话题。
　　段启岁回答说：“官府在贴通缉令，我以为他们查到宋府了，去看了看，发现不是。”
　　顾江雨：“那是什么？”
　　段启岁又道：“玉春楼的花魁不见了。”
　　顾江雨：“玉春楼？”
　　段启岁：“嗯。是……”他顿了顿突然停下不说了。
　　顾江雨追问道：“是什么地方？”
　　段启岁咳嗽一声：“你应当不知道，还是算了。”
　　顾江雨有些急了：“不知道才问你啊？”
　　段启岁：“真想知道？”
　　顾江雨睁大眼睛，真诚的点了点头。
　　段启岁向顾江雨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永元城最大的妓院。”
　　顾江雨脸“唰”的又红了，猛的往后一弹，桌子都被拉动了。
　　段启岁看着顾江雨的反应，哈哈笑了起来。“是你要我说的，怎么？害羞了？”
　　顾江雨抱紧小白，似乎想用它的身子挡住自己羞红的脸。“不是。没有。”
　　段启岁：“你们修仙之人不懂这些也正常，不过我听说有一种道法叫合欢道，就是两人在一起才能修。你知不知道？”
　　顾江雨把脸整个埋在小白的的毛里。他当然知道，这不就是双修吗？他还记得以前无意看到的一幅春宫图，画的正是两人双修的时候，而且那两人还都是男子，那天他的世界观突然崩塌，原来男子和男子之间也能双修！
　　“对了，我还记得那合欢道还可以男子与男子……”段启岁口无遮拦的说。
　　顾江雨：“闭嘴，不要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