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吕克昂

9、第 9 章

　　“在下不敢。”魏晨老老实实回答，他家王爷偶尔也有这种调皮的时候，深得魏晨的心。
　　“我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宴三牌坊我已经安排了人，此人是我家管家十年前救下的乞丐，绝不会临时反水，王爷大可放心。”
　　王爷点点头，“宴三牌坊是我那几个好哥哥交换情报的地方，让你的人低调些，千万不要出风头，也不要做什么刻意的事，以免引起怀疑。”
　　“是，王爷。”魏晨想了会又说，“你二哥……庆王最近被安排到刑部任职，我们可要……”
　　“我们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魏晨，欲速则不达，火候未到，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能沉住气！你千万不要做无用的事。”
　　魏晨作揖退下，若论城府，饶是那太子和老二都不及他们家这位小六，只不过安王隐藏得好，埋得深不说，演得还好，骗过了所有人。

　　姚娘得了一笔较为丰厚的赏银，一高兴，便拿出二两赏了周首。周首万分推脱，说什么都不肯要，撕来撕去最后被姚娘抠破了手皮，才接下那二两银钱。
　　“我在这白吃白住，怎能再拿工钱？”周首实在不好意思。
　　“怎的就白吃白住了？”姚娘目光恳切，“那日若不是你机灵，在小妾面前说了那番话，还不知要出什么大事呢。再说我们出门以母女相称，仅凭这个，我也是要给你些零用钱的。”
　　周首心下感动，这可不是什么零用钱，二两银子都比上富贵人家的奶娘一个月的工钱了。这兼职也太好干了。
　　“周娘啊……”最近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姚娘便直接称呼周首为周娘。
　　“干娘，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说，直说便是，你如今是我最亲近的人，没什么事说不得。”
　　“哎，那我可就说了。”姚娘抬眼看她，“你我也算个有缘的，那日……我看见殷县令从你身后经过……”
　　未等姚娘说下去，周首的脸便红了。周首研究生毕业便一直在国外私立医院供职，本来接触黄种人的机会便少，在异国的国土上就更是寥寥，外国人她又不喜欢，于是还未曾谈过恋爱，虽然性格开朗刚狷，但恋爱史为零的她此刻觉得羞愤难以。
　　姚娘看周首羞红了脸，便知她已明白自己的暗示：“我知你没做错，偏是那县令色胆包天。可如今你是流民，身边也没汉子能帮衬，虽然那县令还不知情，可日久天长，我怕他迟早是要图谋你。”
　　周首抬头看着姚娘：“干娘，日月可鉴，我绝无做他人小妾之心，我只想跟着你好好学习稳婆之术。”
　　姚娘心中焦急，其实她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只是担心周首出事，自己没了好徒弟。
　　“哎，我们做女子的，大多是这个宿命，如果没有男人的庇护，举步维艰。我虽喜你，但也希望你有好姻缘。”姚娘转念一想，忽然心上一计，“不然，我在淮阳县给你寻个汉子？这样你可定居于此，还能跟着我干稳婆。”
　　“这……”周首心里像堵了大石头，“干娘你让我想想。”
　　姚娘也知此事不可着急，小娘子刚失去亲人不久，不能太过催促，遂离开了周首的屋子。
　　周首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如今的情况，自己难道只有那条路可走吗……自己骗姚娘已婚生子，可据自己这些天的观察，原主的这幅身子应该未经人事，虽不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
　　如果非要嫁给当地汉子，多半也是那条件不好的农户，被娶了做续弦，说不定进门就当娘的。周首不甘心，难道重活一世，经历要比上辈子还惨？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赚钱自己花，不跟别人牵扯这些有的没的。

　　被姚娘猜中了，那殷梨亭死了大婆，竟然毫不在意，还让自家管家去打听那个年轻稳婆的事情。管家为人刻板，常听殷梨亭的那些肮脏事，早已见怪不怪，如今又看上已然婚配的稳婆，真是不要脸面，被气得吐血。就没听说哪家大爷，能看上稳婆的！
　　县府小妾令荷香去找管家打听，她得把殷梨亭拿捏得死死的，最近也顾不上装疯卖傻，那年轻稳婆聪明漂亮，她家大婆的那点伎俩小妾根本没放在眼里，人又嘴硬不懂风情，大爷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就连丧事，也只准他们院里披麻戴孝。但那年轻稳婆可不是一般的，如果真的哪日进了府，一定得把大爷勾得死去活来，况且自己还在月中，身材肥胖，恶露不止，若是眼下失了宠，恐怕真是万劫不复，所以小妾更加上心年轻稳婆的事儿。

　　“怎样了？”小妾抓着荷香问。
　　荷香点点头，小妾的心头好像被浇了盆凉水：“主子，大爷吩咐管家去打听了，幸亏您吩咐得早，昨个咱小院的嚒嚒便打听清楚了，那年轻稳婆是流民，哪来的汉子，早死路上了！”
　　小妾心头一惊，嘴角都向下了：“这下，大爷便可以肆无忌惮了……”
　　“那我们怎么办？”荷香也替主子着急，若她失了宠，自己也别想好过。同乡的丫头在其他大院里做小妾奴婢，听说那小妾失宠后，老爷竟连冬天的炭火也不给，最后活活冻死在隆冬时节。
　　“你去找个可靠的人给姚家传话，就说大婆是我弄死的！”
　　“啊？”荷香听得胆战心惊，心咚咚跳了几下脑子才转轴，小妾这是要先把那年轻稳婆给吓住了，不然要是她自己主动爬床，一切都完了！等把年轻稳婆稳住了，再想爷这头的办法。

　　荷香点点头，快步踏出屋外。心想这造化弄人，还好自己的主子是个机灵的，可想起刚才她可怖的眼神，不由怀疑，那大娘可真是被那小妾……
　　如若是真的，那小妾绝对是个“人才”，能在自己生产之时还有这般决策，不仅不引得他人怀疑，还能一击致命，要是去了皇帝老儿的后宫，恐怕也是能斗上一斗的……
　　春雨下得又急又大，荷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周首正在打扫自己的屋子，窗户关得严实，也没遇着冷风，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自己还没考虑好该怎么打算，姚娘便又来拍门。
　　“怎么了，干娘。”
　　姚娘一副着着急急的样子，匆匆看四下没人，趴在周首耳朵上说了一番秘密，周首听完到算镇定，那姚娘便先乱了阵脚，眼圈都急红了。
　　“干娘，你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