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吕克昂

27、第 27 章

　　郡王上了马，周首跟在马的旁边奔跑回郡王府。
　　“你这体能挺差啊！”郡王下马，看了眼周首说。
　　周首呼哧带喘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内心却把郡王的亲戚问候了遍。郡王带着周首直奔小厨房，交代了下人几句，转身去了前厅。
　　下人们对周首尴尬地笑笑，要说她是贵客，穿的像个粗使婆子，要说她是婆子，却被王爷亲自送来！最后还是对她毕恭毕敬，有求必应。
　　王爷家的梅子不如侍郎府齐全，好在也有几样，应郡王要求，周首做了好几样奶茶。
　　周首把奶茶端到正厅，心里想的全是安九阁的事，能尽快离开才好。郡王正在跟客人谈话，一时间周首插不进话。
　　“魏晨，我六哥何时回来的？”
　　“前日刚回来。”
　　郡王脸上露出黏糊糊的表情：“为何他回来后，第一时间没来找我。”
　　魏晨似乎有些不耐：“他来找你干吗？你多大人了？”
　　周首这才仔细去看郡王，身材微胖，个头也不高，虽然是王爷，却没多少震慑力，此时跟魏晨说话更像一个孩子……
　　“六哥小时候最疼我了，如今却这样对我……”郡王撇撇嘴，要哭似的。
　　魏晨哄着：“你六哥被派去西北打仗，劳心劳力，哪有功夫想你，你这么大了，该吃吃，该喝喝，别让你六哥操心。”
　　西北，打仗，再看看魏晨的脸！周首终于想起来了，这位六哥，应该是自己遇到的那个安王……亚美蝶
　　“那六哥可有给我带礼物，”郡王露出期盼的目光，“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回府找六哥。”
　　魏晨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咸，烦躁起来，真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还不如小孩子好哄，安王吩咐他早早过来就是怕郡王找过去，要是郡王看见安王身上的那身刀伤，又要念紧箍咒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眼郡王，真想给他一个手刀……
　　“诶，你看，那是什么？”然而，魏晨并没有做他心中所想那事，而是尽力转移郡王的注意力。
　　“那是奶茶！”郡王果然被吸引，让周首端上来，“魏晨，你快尝尝，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魏晨喝了一口，做足了惊讶的表情：“天呐，这也太好喝了吧！”
　　郡王洋洋得意：“果然比我府里的丫鬟做得好喝。”他看了眼周首说道：“以后你就留在王府给我做奶茶吧。”
　　周首大惊，“那可不行，我还有妹妹在侍郎府呢。”
　　听她这话，魏晨抬起头看她：“这哪来的奴婢，说话怎么这么没规矩？”
　　“她是……”郡王一时诧异，他也忘了：“你是哪来的奴婢？”
　　“奴婢是工部侍郎府里四奶奶的稳婆。”周首毕恭毕敬地答。
　　“侍郎府后院的人还是不要了吧，这不太好……”魏晨话说到一半，两个人对视一眼惊呼，“稳婆？你是稳婆？”
　　“不行，不行，那就更不行了。”魏晨对着郡王说，“人家后院小妾的丫头，王爷要来做茶也就算了，既然是稳婆，王爷还是不要掺和后院的事。”
　　“你怎回事？你不是丫鬟吗？”郡王大惊。
　　“那日前厅丫鬟不够，就让后院的奴婢们去帮忙！”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郡王早就盘算要把周首要过来做“奶茶丫头”，但知道她的稳婆身份后，陷入了深深的忧思之中。
　　魏晨“奸计得逞”，已经把郡王的心思成功转移。悄悄作了揖，退出郡王府的大门，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临走的时候多看了那稳婆两眼，只觉得背影有些熟悉，刚才那稳婆头一直没有抬起，几乎没看到她的样貌，声音好像也有点熟悉……
　　周首终于也被郡王放了出来，拔脚直奔安九阁。
　　安九阁果真如贾书生嘴里那般耀眼，坐落在喧嚣城镇中遗世独立，颇有丝仙境飘飘的感觉，进书屋的人别管是长衣罩衫，还是短打赤膊，全都安静如斯，默契非常。
　　书籍分散在这座宝塔形书屋的各处，整齐有序的排放，书屋的中间还摆放着一排排手工书架，上面尽是些眼下流行的话本和小说。空气中隐隐飘散的香薰和印刷的香味结合，让人瞬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周首欣喜地睁大眼睛，她要是白蛇，能被关在这里就好了！只要有医书和话本看，自己坐牢都愿意！
　　魏晨从郡王府出来的时候，碰上安王府的小厮，小厮说安王吩咐他去安九阁议事，没想到自己前脚到了，那稳婆后脚便来。
　　她喜悦的目光仿佛每一个刚从外地来安九阁的人，魏晨多看了两眼，便想了起来……
　　那稳婆是那天掉入河里的女子！！
　　她是稳婆？她不是来投靠家姐的？怎的成了工部侍郎府的稳婆？虽说魏晨和安王压根没信周首的话，但这大梁朝的普通女子睁眼说瞎话的有几个？这种人不是细作就是骗子！
　　魏晨快步走向顶楼，安王正在包扎自己上半身的伤口，见他冲进来，瞪了他一眼，遂自己披上了衣服。
　　“王爷，王爷……”
　　“大呼小叫什么？”安王皱眉。
　　“我好像发现了细作！”
　　“什么细作？”安王抬头看他。
　　“之前太行山脚跳入河里的女子王爷可还记得？她现在的身份是工部侍郎府的稳婆。”
　　“那又怎样？”显然魏晨的证据不足以说服王爷。
　　“您猜怎么着？我刚才在郡王府看见了她，她给郡王烹茶，郡王还想留她在府，我劝说了几句，这才作罢。”
　　安王的眉头重新皱起来：“有这种事？”
　　“奴婢这就派人下楼……”
　　安王微微抬手：“派人盯着她，不要打草惊蛇！”

　　这安九阁书籍种类之多，质量之高令周首大开眼界，她忙去掌柜处办理了借阅票根，借了几本医书打算回府，时间也差不多了。掌柜敲了敲头顶的小木板，仍旧低头算账。
　　周首抬头看，是一些借阅的细则，安九阁对借阅者非常严格，连书页折角也会扣钱。周首看了看掌柜的冷漠脸，这古代的书店老板为何全都如此高冷？地位堪比高中教导处主任……
　　周首带着医书满心欢喜地回府，殊不知从今天起，安王就给她接了一个小尾巴……
　　周首刚进院子，阿英就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清歌被抽了二十大鞭扔在了柴房……
　　是谁！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