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吕克昂

20、第 20 章

　　“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清歌拼命向军爷致谢。当时她假意去小解，实则是拼了命往官道上跑，她深知小娘子一定会拖住匪寇，给自己留出时间求救。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真让清歌追上了一支军队，清歌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只是看士兵拿着一个安字旗。
　　为首那人听完清歌的描述，便吩咐一队轻骑兵先去营救。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在河边相遇！
　　军医给周首做了检查，确保无事后回禀了安王。
　　“安王”？清歌听到后，心头一震！这人是京城里的安王！皇帝的儿子，殷梨亭在京城的后台？
　　而周首听到安王二字，隐约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周首连连咳嗽几声，清歌作势扶住她，清歌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跟周首耳语：“千万别暴露身份。”
　　清歌何尝不知，自己如果被殷梨亭带回去，便是死路一条。周首看清歌神情紧张，当下没想太多，装作配合。
　　安王坐在桌边，嘴都懒得张，他身边的魏晨发问：“你二人为何路过此地？”
　　清歌颤颤巍巍站起来，伤心地说：“我二人是姐妹，来自淮阳县，父母双亡，我们的大姐嫁到京城，此行正是去投奔她。”
　　周首在一旁点头附和。
　　“可有书信证明？”
　　周首灵机一动，掏出怀里那封老太太写的介绍信，可惜在河里被淹了，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魏晨接过信放在安王面前，安王看了一眼便摆手让二人退下。
　　“看来确实是去京城投靠亲戚的，不然也不至于跳入河中……”
　　“那马可有看过？”
　　“看过了，确实如那女子所说，为了逃命，扎了马屁股。这般行事，怎么看也不像奸细。”
　　“派人偷偷跟着她二人回京，如有情况，迅速来报！”
　　“是！”

　　安王派士兵将清歌和周首送往附近的驿站，士兵便匆匆离去。
　　周首的小腿刚刚包扎过，本来是个小伤口，不足为惧，但在河里水泡了一圈，有些发炎的迹象。清歌手里拿着草药，准备去厨房把草药熬了，现下却呆呆地看着周首，脸上浮起花痴般的笑容。
　　周首摸摸自己的脸，高声唤她：“清歌，清歌！”
　　“小娘子，你干吗，吓我一跳。”清歌摸着胸口。
　　“我干吗？你一脸痴相，我要是再不叫你，你魂都丢那河边了。”
　　“小娘子，那王爷长得可真好看，我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清歌又开始发呆，“他还救了我们……”
　　“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啊？”清歌居然脸红，“就怕他不肯就范于我。”
　　“天呐，”周首觉得自己的腿一抽一抽地疼，“刚才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没瞎说什么吧？”
　　“那倒没有，”清歌回头看她，眼神真挚，“早知道你没什么事，我应该给他舞上一曲，以表谢意。当时我也没想到，特别担心你。”
　　“特别担心我？”周首学着清歌的口吻，想起那王爷的冷脸补充道，“舞上一曲就算了，我看那王爷冷酷多疑，没有欣赏舞蹈的那根弦。”
　　“啊？什么弦？”
　　周首不再看她痴呆的表情，满心都是焦虑，如今老太太的推荐信已经“打水飘”了，两个人身上又没带多少盘缠，虽说过了太行山都是官道，生死无忧，但也不能一路乞讨过去啊！

　　“对了，你刚才不让我说实情，到底是为何？”周首突然想起来。
　　“殷梨亭在京城的后台便是那安王府的小妾！”
　　周首大惊，但又觉得耳熟，安王府，安王府……

　　天呐，周首一拍脑壳，自己真是个傻子！肯定是被水拍傻了！乔大哥跟自己说过，他不就是在安王府当差吗？
　　“清歌，快，快，你快！”周首蹦蹦跳跳的，说话都不连贯。
　　“怎的了？你别着急。”
　　“你快去追上那俩府兵，告诉他们我是乔玉泽的老婆，让他们通知乔玉泽来见我！”
　　清歌不知乔玉泽的事情，如今听说，顾不上惊讶，拔腿就跑。清歌后悔，早知道周首家的爷们在王府供职，却不知是安王府，刚才说实话好了！说不定王爷还能帮她们一把，自己也不用像狗子一样奔跑！

　　一个时辰过后，清歌灰头土脸地回来：“他们赶路，早就走了……”
　　“啊？”周首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们真的要一路乞讨到京城吗？”
　　清歌摸了摸身上的银两，也所剩无几。
　　“不然我们卖艺也行，我跳舞，你唱歌！”
　　“我五音不全！”周首无条件拒绝。
　　“不对啊，”周首纳闷，“刚才怎么没看见那乔玉泽，难道他在京城？”
　　“听说他们是轻骑兵，没准大部队在后面！”清歌回答。
　　但愿能碰上乔玉泽吧！周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一路太过戏剧化，命都差点丢了，眼下养精蓄锐才是正经事！

　　第二天，周首和清歌找了间街边的成衣铺子，买了两身最普通的小厮衣服，回到驿馆换了装便匆匆上路。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两人接下来更加小心。只是没有马车，光靠两条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京城……
　　走了半日，周首觉得自己的脚都要废了！这古代的布鞋是真的磨脚啊，跟气垫鞋不可同日而语。
　　“说什么我都不走了！”周首大剌剌地坐在地上，像个无赖。清歌拽了她两下，反而被她拽倒，干脆坐在地上跟她一起耍赖……
　　一路疾驰，突然停住脚步才发现她们已经走到太行山下……
　　山坡陡峭错落，凶险却雄伟。远处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座村屋，相比之下竟异常渺小。周首仰面看着天空与山峰的衔接处，只觉时间在那一刻都静止了。
　　“那里有亭子！”周首大喊。
　　“不，不，我一步都不想走了！”清歌觉得自己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快起来！”周首强行将她拉起来，“你看那几个青衣男子像不像进京赶考的书生？”
　　清歌算了一下月份，似乎有这可能：“好像是的。”
　　两个人用最后的体力爬到那座亭子上，周首远远就听到他们在围绕着太行山作诗，里面竟有一把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