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吕克昂

19、第 19 章

　　“可是做那胭脂水粉娘们生意的县令？”瘦猴赶在彪形大汉前发问。
　　周首点头。殷梨亭的生意早就火遍十里八乡，一提起淮阳县县令，大家往往想到的不是他的政绩，为人，或是管理才能，都是那门富得流油的生意！关键是……当地的知府大人是刘才有！此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为了维护百姓不惜得罪朝廷，后遭遇罢官，百姓用自家破了洞的衣裳缝制百米横幅，签名上书，最后消息上达天听，刘才有官复原职！
　　太行山一带，不管男女老少，山匪妇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说这刘才有是淮阳县县令的上峰，那小厮的话也不全是胡话。
　　“大哥，你莫……”
　　“诶！”彪形大汉举起手臂示意瘦猴闭嘴，此刻他眼里全是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哪容那瘦猴动摇军心。
　　“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前面带路。”彪形大汉发话，把地图扔回轿子里，两个小厮一个美娇娘，我们一群土匪还怕你们不成？
　　周首默默叹口气，眼下是能活命了！
　　刚才匪徒快逼近的时候，周首便低声跟车夫耳语，待会你往官道上赶车！当时车夫整个人都是发蒙的，根本不知道小娘子此话何意，如今想来，才知道这小娘子聪明谨慎，刚才便想好了万全之策。
　　车夫心中坚信小娘子必有后招，可周首却腋下发汗，手心冰凉，之前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谋划好的，从此刻开始才是真正的听天由命！
　　事发突然，周首只能想到缓和的办法，可他们三个势单力薄饶是智取，除了拿土匪喜欢的东西诱惑他们，也没其他办法，眼下哪有真金白银，只有周首画的大饼。周首只能寄希望于老天，或者能遇到几个好心的古代兵哥哥。
　　车夫七拐八拐，匪徒居然降低了防备心，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殷梨亭倒是会找地方，这般弯弯绕绕，想被人发现都难。
　　“小娘子，小娘子……”
　　瘦猴掀起轿子的侧帘，眼睛恨不得扒在清歌身上。清歌如今恢复了镇定，看那瘦猴对自己起了色心，就想发挥“特长”保护小娘子。
　　“好汉你们是哪座山头的？”
　　瘦猴呵呵一笑，正要搭话，彪形大汉上前踢他一脚：“先办正事！有了银钱什么样的美娇娘没有？”
　　这瘦猴色胆包天，可这彪形大汉却是个沉着冷静的，怪不得这人是老大！
　　“那里面到底有多少财富？”彪形大汉打马在轿旁，周首知道他在问自己。
　　“光说银钱的话十万两不止！”
　　“十万两！”人群中发出欢呼！
　　其中一人说道：“大哥，有这十万两我们还当这匪寇干吗？我想买个小官当当！”
　　“是啊，大哥。”瘦猴附和。
　　“都给我闭嘴。”大哥雷霆愤怒，“其他呢？”
　　周首知道后面这句是问自己的，于是接着忽悠：“金子，玉器，古玩字画，应有尽有，都是些值钱的，不敢往府里放的。”
　　为了演技逼真，周首后压低声音问：“好汉，如果你们拿到钱财，可否放小的一命？”
　　“大哥，那美娇娘留给我！不能放！”瘦猴大声喊道。
　　“你他妈能有点出息吗？”彪形大汉回骂。
　　虽然他没回答周首，但周首隐隐觉得，如果真有金银财宝，待那彪形大汉夺得，一定会放了他们。
　　“不对啊！”瘦猴警惕地说。
　　“怎么了？”大哥问他。
　　“前面是官道！”瘦猴低声提醒，彪形大汉警戒起来。
　　“诶，诶！”彪形大汉冲轿子里喊道。
　　“好汉有事？”
　　“你那地图拿来与我看看，这马夫好像领错道了！”
　　“诶哟！”周首突然叫起来。
　　“怎的了？”
　　周首快速拔出裤管里的匕首往自己腿边划了一下，鲜血嚅嚅往外冒，清歌大惊失色，周首示意她不要出声，快速把鲜血蹭在她屁股附近的裙子上。
　　“清儿，你的那个蹭我腿上了……”小厮周首拉开车帘子，一脸为难，“好汉，麻烦行个方便……”
　　周首扶着清歌下车，彪形大汉看到周首和清歌身上的血，一脸烦躁：“晦气！”
　　“好汉，让她去前面林子里处理一下吧？”
　　“在轿子里处理就行！”彪形大汉语气不耐。
　　清歌委委屈屈地说：“好汉有所不知，我若不去处理，一会恐怕弄的轿子里都是，反而污了各位大爷的眼睛。”
　　“快去，快去！”彪形大汉摆摆手，脸上早已恼羞成怒。
　　周首刚走出去两步，彪形大汉扯着脖领子将她拎回：“你跟着去干吗？”
　　周首谄媚一笑：“嘿嘿，我也需要解决个人问题。”
　　“在这解决！”彪形大汉脸上露出逆我者亡的眼神。
　　“那我还是忍着吧，这么多人我便不出来。”周首挤眉弄眼。
　　眼看一炷香的时间过了，清歌还没回来。
　　“大哥，不是出事了吧？”瘦猴担心。
　　“出什么事？这附近有恶狼不成。”彪形大汉指着手下的一个小喽喽说，“你去看看！”
　　周首慌忙说：“我去看看吧？”
　　小喽喽回头看他，脸上似有疑问，低头看去，只见周首裤管上的血仿佛越来越多，周首看他眼神心惊肉跳，下意识收了一下腿，小喽喽定睛一看，高声呼喊：“大哥，我们被骗了！这小厮腿上有伤口！”
　　周首大惊，顾不上许多，跳上离她最近的一匹马便向前冲去，她不怎么会骑马，眼看着就要被瘦猴的手勾着，为了逃命，周首二话不说把匕首插进马屁股里，那马受了惊，周首整个人向后仰了一下，吓得魂不附体，然后死命地勾着马脖子死都不撒手。后面的马蹄声渐渐拉开距离，周首尝试去拉缰绳，可马儿毫不理会，速度一点都没降下来。
　　周首绝望了，横竖都是死，这样也好，说不定魂魄还能回去那个熟悉的年代……
　　马儿跑得越快，思绪却飘得越远，这种感觉好神奇，非将死之人能体会得到。
　　就在周首要放弃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清歌的呼唤，是产生幻觉了吗……
　　前面是一段湍急的河流，眼看那马儿就要向里奔去，周首拼了命去拉缰绳，马儿却毫不理会，河对面的的红衣女子拼命像她挥手，周首看着她，疾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多么想也对着她招招手。河对岸好像有很多人，他们身穿盔甲，手持长矛……
　　兵哥哥，你们还是来晚了啊……
　　马儿纵身一跃，周首终于被甩出马背，一头扎进湍急的河流中，河面的水又急又凶，周首速度飞快，脸刚扎进去，人便晕了过去……
　　周首再醒来的时候，听见清歌在给人磕头，那声音实在刺耳……

作者有话说

　　安大爷终于舍得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