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弥生凉

62、062 朋友

　　“你怎么认识管二这个人的？”
　　办公室里，裴钧给向南昭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后问。

　　向南昭看了眼裴钧，看得出这人脸色不是很好看，端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转了转，“肖群不是说最近□□的死灰复燃？管二来我酒吧喝酒，看他是个瘾君子我就多注意了点。”
　　“然后注意着就变成了你朋友，又介绍给你另一个朋友？”这话就哄鬼，裴钧吐字像在喷火球。

　　这点向南昭肯定不能认，“他们俩怎么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就来的时候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们一块儿吃了顿饭，就是去羊庄吃羊肉那一回。后来常文乐走的时候又叫了我，就昨晚上吃的烧烤。在他来和走的中间我只给他打过一次电话，问他走没走。电话记录里可以查。”
　　向南昭把手机递给裴钧，他没删电话记录的习惯，就这只手机从开封用到现在，所有的记录都在上面。

　　裴钧没去接向南昭的手机，他的手机通话记录，警方这边已经有了，基本和他说的吻合。
　　但裴钧清楚，能让向南昭签字画押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说实话。譬如说他和那个叫常文乐是怎么认识的，肯定跟在日本没半点关系。又譬如常文乐给他那个皮包里的钱，肯定不会是什么欠了他的钱。

　　“秦林！”裴钧叫了向南昭以前的名字。
　　向南昭脸色也紧绷了下来，裴钧问他，“你说你是回来养老的，所谓养老就是这种养老？”

　　“在回来前，我在网站上听过几门司法考试老师的课程，我不会知法犯法。”向南昭收回手机，跟裴钧说。
　　“他们几个教应试考试的懂什么？能教你多少？”裴钧皮下青筋直跳，“要吴飞真是凶手，要你所谓的朋友要是牵涉到其他犯罪，你以为你只要没跟在一起被现场抓捕就不会被牵连？”

　　裴钧咬牙，“警察办案讲证据，不只是实证，也讲证据链。证据链齐全，你有没有口供不重要。要他们被抓捕，两边都指证你是中间人，有那个皮包里的钱在，你以为你跑得掉？”
　　“我把钱交了不行？”向南昭问。反正才二十万，他多卖几个月奶茶就有了。

　　“你觉得行？”裴钧反问。
　　向南昭把杯子放下，换了个话题问：“之前肖群给你介绍了个贩毒的，你们抓到背后的人没有？”

　　“你想说什么？”裴钧按下胸闷，问。
　　向南昭摊手，“我能认识什么正经人？他们俩隔大老远还能搭上，不就做些违法买卖？难不成还有正经赚钱的生意，不找我找管二？”

　　这话太有道理得裴钧无言以对。
　　向南昭把手搭在膝盖上，跟裴钧说：“管二没正经工作，整天呼朋唤友的四处夜场窜，除了贩毒盗窃之类的，他哪来钱？贩毒是一条产业链，你们不能确定吴飞是凶手，以贩毒的罪名把人先抓了不也一样？”

　　裴钧：……
　　“你有证据证明他贩毒？”裴钧把茶盅一搁，没好气问。

　　向南昭办事儿从来不要证据，“他一个剔羊的，跟着管二这种人能干什么？换个地方剔羊？你们把人盯紧，只要抓个现场……50克的死刑对吧？没50克，10克20克也能把牢底坐穿。等坐了牢，他要敢杀人你们抓现行，要不敢总有说漏嘴的一天，比你们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查不是更容易？”
　　“他哪得罪你了？”向南昭积极得让裴钧忍不住开口问。

　　要说得罪也没有，就这么号人在朋友身边实在让人不安。
　　向南昭坦白：“要他们真贩毒，常文乐判死刑也才一颗子弹，总比被砍成碎片没人认出是谁强吧？”

　　虽然都是死，好歹要死得好看的意思？
　　裴钧也没心情生气了，揉了揉眉心，“没证据的事情，你的猜测就只能是猜测。要是你朋友真贩毒，死刑的可能很大。”

　　有上面专案组的决定侦查方向，他就算是相信向南昭的直觉，也不可能让大家把目光放在吴飞身上。不过好在现在查出了死者和吴飞之间有联系，离这种可能就更近一步，专案组的目光应该也会把方向往吴飞这条线上移一移。
　　至于向南昭和那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在没有被证实对方有犯罪行为之前，警方还不会对他实施行动。

　　向南昭问：“所以那钱还是要交？”
　　“你手里有借条？”裴钧问。

　　“没有。”
　　裴钧：……

　　向南昭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钱也不多，开条子多见外。”
　　“你们关系还挺亲近？”裴钧不怎么客气说。

　　向南昭想了想，“和你比要差一点，主要是反正钱也不多。”
　　“先把钱交过来，等抓到人之后，要钱不是赃款，警方会还你。你要能拿出借钱的证据也行，电话短信视频都能当做证据。”裴钧还是想让向南昭少沾点事，先有交钱这一桩在前，就算那几人犯事攀扯到他，至少还有个主动交代的名头能够争取个缓刑或者不知情者无罪。

　　向南昭没意见，“那我中午回去拿过来？交给刚才那两个人对吧？”
　　要交给裴钧，以两人的关系可能会给他招来麻烦，向南昭觉得还是交给那两人，然后给他开个条子比较妥当。虽然他们道上小钱一般没开条子的规矩，但跟条子相处还是手里证据越多越好。

　　“现在先去吃饭。”裴钧看了下时间，“就前两天吃的那家，没问题？”
　　向南昭不挑食，“行。”

　　两人才走到门口，向南昭先出门，就看见楼梯口有个熟人笑眯眯走了过来。
　　“向同志，又惹事了哈？现在是打算去吃饭？”姓牛的见裴钧也跟着出了门就站在两人面前笑呵呵问。

　　裴钧小指微卷，语气平稳，“牛副部要有空，不如也一起去？”
　　“去哪？”牛副部问。

　　裴钧把地方说了，牛副部就笑着说：“那不挺贵的？也不好让小裴你请，不如就去食堂吃吧？食堂便宜，菜又多，我看就不错。”
　　要向南昭没来，裴钧再挑剔也基本在食堂吃，但向南昭在，裴钧就说：“食堂要求不能带朋友来吃，不好破了规矩。”

　　说得好像没人带似的，牛副部跟着一块儿往下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这顿饭就当我请的，我特批向同志一起去食堂没问题了吧？你啊，就是不知道变通，太守规矩了点。”
　　牛副部说完裴钧，又转头看向向南昭：“收人钱，惹麻烦了哈？”

　　“吃完饭就把钱交回来。”国际司的条子可不敢得罪，向南昭跟在后面老老实实说。
　　牛副部点头，“这样做就对了嘛。要想日子过得安稳，首先就得遵纪守法。这遵纪守法可不是不做坏事那么简单，而是别人做坏事你知道了也得老实交代，不然知情不报也是个罪名哟！”

　　跟哄孩子一样，向南昭在背后翻了个白眼，正好被其他错身的条子看见，然后看了他一眼。
　　向南昭只能把白眼收了，继续说：“我连联系方式都给了。”

　　“对方手机关机，也没开定位，他们找不着人了，所以才找了你。他们没给你说？”牛副部回头看他。
　　向南昭看了裴钧一眼，裴钧头又偏了回去，上前两步，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牛副部慢了半步，等跟向南昭站在一起后才说：“他是查这个案子的警察，不能跟你说也没办法。”
　　“他说了才可怕吧？”向南昭回了一句。

　　牛副部哈哈笑了一声，拍了拍向南昭肩膀，“他难得有个朋友，又是个哑巴，要没人帮他说清楚，被朋友误会了心里肯定会伤心！还好你心宽，挺好的！”
　　走在前面没两步的裴钧慢了下来，等三人走成一条线了才说：“我一直信他，他不会骗我。”

　　向南昭被裴钧这句话说得摸了摸鼻子，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牛副部也笑了，隔着向南昭后颈又拍了拍裴钧的肩膀，向南昭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又强行停了下来。

　　裴钧察觉到向南昭的应激反应，就搭着他肩拉开人把自己插在了中间。
　　牛副部还是笑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难得看见小裴你会护着谁。”

　　局里的人多，所以食堂不小，除了大面积的公开饭桌，还有几间小包间，一般用来待客用。
　　牛副部要了一间包间，然后刷了三次临时饭卡，跟向南昭给了一个盘子，“筷子桌子上有，你自己看看，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添，保管吃饱！”

　　中午的饭菜加起来有十二个，其中有三个汤，四个荤菜和五个素菜。
　　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看得出来十分丰富，可见当条子至少每天肚子能吃饱。向南昭排在裴钧后面，裴钧在给自己打菜的时候也会问向南昭要不要一份。

　　向南昭什么都能吃，裴钧给他舀他就要，最后装了满满一盘，就是有些清淡。
　　不过也没什么不能吃，三人坐进小包间里，牛副部见两人菜盘子一样，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看向裴钧，“口味一致，难怪能当朋友。”

　　“对了。刚才说到哪？就小向你给的联系方式，对方的手机信号在对方出城没两个小时就断了。”牛副部说。
　　裴钧微微皱眉，“牛副部？”

　　牛副部跟他摆手，继续看向向南昭，“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三个人的电话都同时没了信号。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向南昭也看向牛副部，“我得给我朋友收尸了？”

　　向南昭：我得给我朋友收尸了？
裴钧：你还有别的朋友？
肖群：？？？？我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