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 过去（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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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衬衫一走，中年胖子就开了口，一张脸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线了，“说起来还不知道秦小哥你哪的人呢？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英雄出少年啊！”
秦林掏出打火机来点了烟，没兴趣自报家门，“好说。要能免了那二十万，就更好说了。”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这关系到自己大半年的生活着落，胖子笑着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不久，跟着花衬衫的那姑娘突然闯了进来，只跟秦林说了两个字，“厕所！”
秦林脸色一变，把烟往赌桌上一灭，胖子中年才起身他的身影已经到了赌房外。
赵强也一脸懵逼地跟在了后面，边追边问：“小哥！怎么了？”
秦林走得飞快，穿着高跟鞋的姑娘在后面指路，“往左边走……要上楼。”
一上楼，厕所外面裴钧正冷着一张脸对着花衬衫骂：“滚！”
花衬衫没发现身后有人，笑嘻嘻说：“小兄弟你是没试过，试过了肯定会喜欢。要不然这会儿就让你……”
后面一听就是猥琐的话还没说出口，花衬衫就被无声上楼的秦林扯住后领子一甩，直接把人甩下了楼梯。
跟着来的赵强正好在楼梯下面，下意识就把滚下来的花衬衫一脚踩住了脖子，然后问：“小哥。出什么事了？”
花衬衫被踩着脖子，赵强也是个有蛮力的，一时不敢乱动，大骂道：“赵强，你知道我是谁不！”
反正是小哥先动的手，赵强没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挪开脚蹲在了地上，一边拿刀压在花衬衫脖子上，一边跟走过来的几个小流氓示威，“我管你是谁，小哥要收拾你，那肯定是你有不对。你们几个再过来，小心我手抖把不开破口的地方破个口了！”
秦林这才问裴钧，“没事？”
裴钧摇了摇头，看样子恶心得够呛，跟秦林说：“回去。”
“好。”秦林点头，转身三步垮了下来，提起花衬衫的衣领就给人肚子一拳。
赵强抽空出来，能对付几个小流氓了，比着手里的刀，恶狠狠说：“一起上也行。就是不知道是你们快还是我快？”
就这当口，秦林已经把人丢在了地上，随后一脚踩下。
只听得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几个小流氓身后紧接着传来一声大喝，“别动！警察！”
秦林飞快跟赵强使了个眼色，赵强立马把手的刀往角落里一丢，乖乖面对着墙，手扣着后脑勺蹲下了。
二十万的赌债自然不用还了，秦林去派出所都没蹲，才进门就看见肖江站在那。一看就知道是谁报的警，秦林看了裴钧一眼。
裴钧这会儿脸色好了许多，跟肖江点了点头。
秦林和裴钧都是未成年，还是报警的受害人，警察笑容可掬地跟肖江说：“人带回来了，家里可得多管管，那些地方可不是学生该去的地方。有什么为难先报警嘛，我们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哪能让小孩子顶在前面。”
这里面的水，肖江笑而不语，握住警察的手说：“小孩子不懂事！辛苦你们了！”
“好说。好说。”警察笑声爽朗，好一副警民鱼水情。
秦林就在旁边说：“赵强也要放吧？他喝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应该没犯法？”
要一般肯定要定个参与赌博的行为关上几天，不过眼下放了也没什么，警察笑着说：“还是要录个笔录，录完就可以走了。我让人先安排了录他的。小朋友别急，一会儿就好。”
几人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麻麻亮，也亏今天周末不上课，不然去了学校打瞌睡，赵默得把两人脑袋打爆。
秦林打了个哈欠，把摩托车钥匙递给赵强，“把车开回来，赶紧把我让你办的事儿办了。”
赵强怂哒哒地应了，“让小哥你操心了。”
秦林倒没觉得有什么，出来混这点事都不算是事，多是赵强不知道的，“你自己上点心就好，别哪天输昏了头卖肾卖肝卖心谁也救不了你。”
肖江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拍了拍赵强的肩，说：“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了，别的改天再说。”
秦林看向裴钧，眼神里颇为内疚。他知道花衬衫是个什么东西，只想着有人带路上个厕所两分钟时间应该出不了事，没想到花衬衫就放了水的时间也能对人动手动脚，“对不起啊。我该陪你一起上厕所的。”
人在医院，听说下面基本废了，裴钧这会儿心态挺好的，“他就嘴贱了几句，没敢动手。”
想着裴钧的洁癖，没被碰到哪秦林才放心下来，又开始说他，“说了别去那地方，脏，你不信，现在信了？”
裴钧好奇完，跟人保证，“不会有下次。”
肖江在旁边听的明白又迷糊，说：“先上车回家，家里老人等会儿要醒，小少爷你不在家里得担心了。”
肖江把两人送回家，这才开着车往回走。
裴钧跟肖江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就秦林要去赌场，我跟着去涨了涨见识。对了，帮我查个人。”
“谁？”肖江问。
裴钧想了想，也不知道那人名字，“之前跟向磊一起在运动城上班，男的，二十岁左右，有些女性特质。喜欢女装。”
肖江也没问查这人做什么，而是说：“医院那边说，里面的蛋被踩爆了，要晚送一两个小时，直接躺平送殡仪馆。”
要别的谁这么惨裴钧可能会同情一下，可花衬衫，裴钧一声冷笑，要不是他先放了狠话，花衬衫早对自己动手了，“别让他找秦林麻烦。”
肖江说：“放心。开设赌场，涉案金额不低，警察会教他做人。”
裴钧这才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一会儿，到家了叫我。”
秦林回家换了身睡衣并没有睡，等赵强洗澡出来，跟他说：“肖江插手进来，那家赌场肯定会关，姓明的没多久就会来找我。我，他不敢乱动，你就难说了。你把摩托开到机场，赶得上时间马上买票去特区，再转飞机去港城躲躲风头，顺便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我这边尽快把这事处理了你再回来。”
赵强只得乖乖听话，“家里要不要准备点东西？”
“不用。”秦林拒绝，撵他，“去了港城钱更好支。你先走吧。”
赵强知道自己遭这一桩是被当冤大头算计了，里面的套路他自己都是流氓，没什么不明白的，“那我先走了。我不在，有事还是找我那个兄弟。小哥你也注意点。”
周一上学，第二节下课时间长一些，许多同学都去上厕所，教室里有些空荡，裴钧问秦林，“赵强这人，你怎么打算的？”
赵强不是个好用的人，这一点秦林早知道，但他要的就是他不好用，“不是之前让他去港城？他昨天坐飞机走了。”
裴钧问的不是这个，不过又顺势问了一回，“港城才回归，和之前一样乱，你让他去那边干什么？怕他在外面惹不了祸，丢不了命？”
“给你买生日礼物。”秦林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主要是因为前两天的事项要哄哄人，反正这个最后都会知道，“内地没有在港城定的，我让他去港城取。”
裴钧嘴角忍不住上扬，也没问秦林送的什么，觉得还是等秦林送给他之后，自己拆开看。
“随便买一样不就完了？”裴钧口不应心的说。
秦林心想同桌快一年，要不知道这人有多别扭，他这朋友就白交了，就笑着跟他说：“我觉得你一定喜欢。不过之前想等送你那天才告诉你，这样比较惊喜一点嘛。”
裴钧心里美滋滋，跟秦林说：“之前张瑶不是说过生日去野炊？我觉得周六晚上我们去那就挺好。可以找天文所租一个大一点的天文仪，晚上正好看星星。”
秦林只有听话的份儿，寿星的意愿最重要，“这主意不错！”
等张瑶回来把这事儿跟她说了，张瑶也觉得行，“看星星好浪漫啊！那就定好了去观星台！到时候我让表哥开车送我们！”
可惜三人都没有等到那一天，裴钧很多年后还记得那一天是八月七号，一中的球队在六号进了十六强，下一场比赛是在九号。
然而秦林却没有出现在课堂上，裴钧一开始以为是睡过头了，打了秦林家的座机，接电话的是煮饭的阿姨，说秦林早上接了一个电话就出门上学了。
等到中午，秦林也没有回家。连班主任赵默也关注起来，忙给自己弟弟打电话，这一问才知道秦林走了。
“招呼总得打一声吧？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还回来读不读书？”赵默更关心秦林还高不高考，学校那边给他准备的学籍都准备到一半了。
赵强人还在港城，正准备回来，结果接到赵唐的电话就把票退了，跟赵默说：“哥，我还没接到人，具体出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回来了，等接到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
赵默气得电话都差点砸了，不过没舍得，学校好不容易舍得给每个班班主任发个手机用来联络，这一砸可是几千上万丢水里，只能说：“你让他尽快给我打回来！还有学校这边比赛比到一半人没了，这还怎么比？”秦林自己有那个心思，但凡有半分可能，他也是要把人拉回来的。
然而之后秦林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因为赵强根本连人都没见着。等得到秦林的消息已经是在半个月之后，因为秦林替他在港城安排了份儿活儿，赵强觉得比跟着赵唐要划算，便打算留下来。
也因这一层关系，赵强倒是知道一点秦林的消息，跟赵默说：“不回来了。听说是家里死了人，也不知道死的是谁，估计涉及到继承权之类的。他那样的人家，金山银山摆在那，钱比读书重要多了。哥，C市的东西你替我处理一下。我那辆车二手都要卖十来万，你别卖低了！阿姨也给点钱让她再找人，房子你帮忙租出去把剩余租金赚后来就行。”
张瑶从班主任那知道秦林转学，顿时气得砸桌子，“怎么回事啊？他要转学都不知道先说一声，说走就走的？还是不是朋友了！不是说好一起给你过生日嘛！”
走得那么急，连阿姨都没解雇，只能是出事了。但这事不能跟张瑶说，说了也没用。秦林在国外他要联系没那么容易，裴钧只得想着先给向磊发邮件，让他替自己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人的联系方式。
等回到家，肖江这么一听就摇头，“国外的要找就难了。对了，那边医院来电话，说最好过段时间就让舅爷回去。这边对病人的情绪辅助虽然比较有利，但医疗条件不如首都的好。而且舅爷吃的药也越来越不管用了，最后的日子还是让舅爷走得舒坦一些。”
裴钧捂着脸蹲下了身，肖江看过太多像裴钧这样的表情，残酷说道：“人和人之间，有缘相聚，缘尽则散，这都是避免不了的。小少爷，你得习惯。”就像他送走一波又一波的战友，又有一天他被战友目送着离开。到现在还有联系的，已经没有多少，冷热远近都不过缘分二字。
可秦林不只是他的朋友。他还欠自己一件生日礼物。还有一直偏爱他，为他解惑，为他指明前路，将自己一辈子的家业都托付与他的舅爷。
裴钧捂住了自己的表情也捂住了眼角的泪。
他讨厌离别。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036 过去（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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