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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

  •   女子火红的剑绦飞扬着,冰冷的寒光直指向前方。

      这女子正是二小姐,宁清溪,因出生时路经都溪道中,故得此名字。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颇爱武装,性子也更为直接些。此刻她正拿着剑,指着云渺。而三小姐宁清沐则抱着云渺,眼睛低头到抬头间,眼泪便掉了下来。

      宁路仲来时便见到这幅场景,顿时满腔怒气油然而生,不由大喝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开。”
      一旁的侍卫见两小姐动手,哪敢上前,此刻闻言,这才敢说上几句。

      管家早就在此,劝了几句,没用,此刻不由又苦口婆心说道:“二小姐,这…有话好好说,何必打打杀杀呢?”
      宁清溪将刀身一震,怒瞪他:“少废话,你给我说清楚!”

      一道凌厉的掌风而来,宁清溪立即警觉起来,一个侧身,刀尖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随即定格,宁路仲扼住她的手腕,宁清溪只觉被握住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哀叫一声,刀身掉落。
      此处外人颇多,不便多交谈。宁路仲朝着云渺和宁清沐看去,见云渺眼中倔强,宁清沐则未语先掉泪,便觉得这估计是一桩难缠的家务事。
      他收起剑,冷声道:“你们几个,都和我来。”

      宁夫人宁宣氏刚才见夫君匆匆忙忙出去便觉得心中不安,便想要跟上去看看。但奈何大病初愈,力不从心,走的极慢。
      她刚走到了后门,却脚步突然一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尹奚。

      她一惊,又一喜,拉住尹奚:“快,阿奚,快带我去。”
      尹奚刚从门外回来,见姨母激动的神色有些不解,正怔愣时,又见姨母朝后看去,原来是宁路仲带着两个女儿进了书房。
      宁宣氏便不待多说,拉着尹奚,同样朝议事房走去。

      她进来时,宁路仲正满脸寒气地问道:“发生何事,现在给我细细道来。”
      见夫人前来,他脸上的冷霜不由化了点,正想说些什么,宁宣氏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且听下去吧。
      旁边的小厮长着眼力劲儿,待宁夫人坐在宁路仲旁边,连忙给二位奉茶后,便退下去了。
      尹奚身为外家,本不方便参与这档子事,可姨母又让他陪着,他也不好辞去。

      管家见状,眼神一使,临门的一个小厮望望屋内,发现没人注意,趁机跑了。

      宁清溪首先开口,怒视宁清沐:“爹爹,三妹她……她不是要嫁人了嘛?还有这个丫头,妖言惑众,竟敢和我动手!”
      宁清洛便是常生病的三小姐,天生娇弱,声音轻柔,见状不敢说话。
      可护在她一旁的云渺却不忍她受这平白诬陷。

      她也长得瘦弱,却不是和宁清洛一样,而是由于幼时长年饥不果腹造成的。可唯独明亮的是那一眼睛,会装委屈,也很倔强。
      “二小姐,你何故如此说?若不是你开口诬陷三小姐,我是绝不会说半个字的。”
      “你——我八哥的事情,你最好说清楚。还有你家三小姐的事情。”

      原来宁清溪一直爱习武,所以基本都是在练武,但奈何最近出了大姐事情,恐爹娘伤心,便打算先回来住几天,宽宽他们的心。
      可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便偶然听到园中有一蓝衣女子在窃窃私语,似乎在祷告些什么。
      她抓住人细问之下才知,那蓝衣女子原本有两个好友,现都躺在床上,几乎快要不省人事了。

      问之为何,她最初还吞吞吐吐,却耐不住盘问,回答说是三小姐身旁的侍女云渺诡异的很,那一日她们三人和她在花园中相遇,说是争执了几句,晚上的时候竟诡异地落进水池之中,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而且不仅仅只是这一次,说是以往她们与云渺初相识时,便多次遇到这种事情。只不过那时大家都没有将这两件事情和她联系起来而已。

      宁清溪自有练武,胆子大,实际上是不怎么相信的,但看她们吓唬的话都不会说了,不由来了兴趣,于是便派了人,去查了云渺的过往。

      云渺和哥哥云津从小流浪,并无什么特殊的过往,不过因为穷,他们曾经很多年只能躲在城隍庙里。
      恶鬼是会来城隍庙的,但是恶人却鲜少来,他们选择了这里,因为他们不怕恶鬼。
      而如今这却被当成他们与恶鬼为伍的证据。

      宁清溪查过之后,发现和云渺云津有过过节的人似乎总过几天会倒霉。他们其中有些人说的是真的,有些人则是特意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住在城隍庙那里鲜少有手脚干净的人,而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被抓住之后,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便会归咎到别人身上。
      但是从宁清溪的角度,这就成了云渺云津与常人有异的证据。但她知道市井小民之口并不能轻易相信,于是便来和三妹妹宁清沐商量一下。

      毕竟据说她和那个云渺走的倒是挺近。

      她原本想要直接进去,但思及那个云渺不知道何时出现,打算偷偷过去。她一面鄙夷着自己明明是小姐干嘛像是做贼的样子,一边悄悄地打开瓦片,看了下去。
      刚一望去,便听一个惊天消息扑面而来。

      闺房内,云渺轻声问道,似乎有些不开心:“所以,小姐你以后不会和我哥哥见面了是吗?”
      三小姐拉着她的手,同样低着头:“是他说的。”
      云渺见她眼中含泪,又想起哥哥的窝囊行径来,不由心里出了一股子气:“哥哥就是这样,该争取的时候不争取,以后肯定会后悔。”

      三小姐却是伤了心,摇摇头:“不怪他,渺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勇气的,就连我……”
      她欲言又止,柔软的身姿如柳,看样子随时都要随风而逝般。
      云渺却知晓她未尽之意,心里憋屈,却又不好说出来。

      小姐久居病榻,喜欢上为自己念书的书童,总是想念他的声音,这倒也无可厚非,原本只是少女情窦初开的一点萌芽。
      而云渺却不愿,她非要让这点萌芽长成参天大树。

      当然,这愿望掺杂的东西不说。
      一方面,因为这是她最重要的两个人的,一个从小伴她养她长大的哥哥,一个待她如姊妹的小姐。
      她希望他们喜结连理,也希望他们能够彼此迈出那一步。
      而另外一方面,她是大胆的,她并不认为这门第有多么了不起,也认为她哥哥值得更好的。

      三小姐摇摇头,已是心大于死:“渺渺,你不必如此。若我是你,恐怕便有勇气了,只可惜……两个同样身不由己的胆小鬼,是无法在一起的。”

      胆小鬼。
      云渺嗤之以鼻,心中有一团子气,她心里想,若你是我,再和我哥在一起,岂不是又乱了伦理纲常,那样你到时候恐怕更没有勇气了。
      可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见她如此弱柳扶风,似乎下一秒眼泪就憋不出来了,她心也有点软,只好伸出手,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庞。
      “小姐不哭,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渺渺 。”

      她说完“喵喵”两声,有点像是撒娇卖萌的小猫,有点可爱。
      三小姐心有郁郁,但见她这么好,还是轻声笑了,像是缓缓绽开的一朵莲花。她轻轻摸摸云渺的头,说道:“渺渺这么好,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宁清溪常年练武,并不常在家,故此刻才知自己的三妹妹竟然心里有人了,不过听她们对话,事情像是已经解决,三妹妹心中有数,倒是也不必多做其他的。
      她出生之时娘亲便难产而死,就连她也差点没了,辛亏宁夫人懂得些医术,将她救了回来。此后更是替她调理身体,派人教她些养身之道。
      所以一来她特别练武,二来她对家人亲情也很看重,在外习武总是会经常写信,捎带些东西回来。
      对三妹妹清沐自然也是如此,更带几分同情,此刻听这话,不由几分感慨。但从言语间见这云渺有些偏激,想着以后注意下应该没问题了。

      她正要离去,盖上瓦片,突闻底下又有声音传来。
      “那当然。”云渺眼睛一转,想要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于是立即握住自己的胳膊:“不过呢,恐怕还得小姐你保护我啊,那个宁八公子啊,又想派人来占我便宜。”
      八哥?宁清溪动作一顿,巡抚宁家只有三位小姐和一位少爷,能够称得上宁八公子的,只有织锦司宁家的宁八公子宁志钧。

      宁清溪常年在外,对这位兄弟每年基本见不到几面,但宁志钧在她面前还是温文尔雅的,比起自己的堂弟,她自然更为怀疑云渺的话。
      更何况已有云渺不利的证据在先。

      若说平日里,云渺定不会对三小姐说这些事情,可奈何今日见她心情并不好,于是便说些那人的丑态告诉她。
      三小姐心中对云渺更为亲近,更因久卧床上,心思敏感,自然知道云渺这是在安慰她,索性就趁着她的话乐的开怀。

      终于,在云渺编排得没完没了之时,甚至将话题转向巡抚宁家内时,宁清溪终于受不了,她侧身翻转而下:“说够了没有?”

      话落,室内一时间陷入安静之中,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好解释,宁清溪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云渺,但三小姐那里肯让,便起了冲突。

      宁路仲手指轻敲,半晌,不怒自威的眼睛望向几个女儿,最后落在自己的三女儿身上:“她说的是真的嘛?”
      宁清沐嘴张了张,她那双病态到有些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紧张:“……爹爹,云渺她,只是想要让我开心些而已,那些话,并非她的本意。”
      宁路仲冷静开口:“你很不开心嘛?所以需要拿家里人逗趣给你,你才能开心起来?”
      宁清沐不知怎么说,她低下了头。

      宁路仲不欲和她们多浪费时间,他只静静看向桌面,半晌之后,声音冷淡地开口:“云渺满口胡言,蒙骗小姐,妄议是非,将她杖打五十大板,贩卖出府。”
      宁清沐一下子抬起头。五十大板?以云渺的体格,估计二十大板都坚持不了,更何况还要贩卖出去,又怎么可能会是好地方呢?
      她不由出声道:“爹爹。”

      就连宁宣氏都觉得这是否有些残忍,皱了皱眉,看了看眼中含泪,带着病躯的宁清沐,于心有些不忍。
      宁路仲示意她们不必多说,颜色冷峻地看向云渺:“拖下去。”
      有侍卫上前要来拖云渺,云渺毕竟是个小姑娘,刚才只图一时之快才说了那些,现下心里怕的要死。可心里又不肯服输,只瞪大双眼,似乎憋着一股气,不让眼泪掉下来。

      尹奚静坐一旁,毕竟别人家中之事,他是不好轻易干预的。
      而在场,他也是最为冷静的。
      他的目光扫过面色冰冷的宁路仲,欲言又止的宁夫人,看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宁清溪,又见憋着一口气的云渺和宁清沐的手紧紧握住。
      女孩的眼中有了泪,但都死死地控住,不愿意让它掉下来。

      他的目光再动,便见侧身处,管家朝着门外使了个眼色,顿时门外的人跑了出去。
      尹奚微挑了下眉,突然开口:“姨夫,外面似乎有人找您。”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却是看向管家。

      宁路仲自然察觉这点,他顺着尹奚的目光看向管家,沉声道:“怎么回事?”
      管家明显没意料到尹奚会突然说到他,但他反应速度极快,立即说道:“老爷,门外是云渺的哥哥云津,他想要求见。”

      云津?宁路仲的心里过了遍这个名字,倒没什么印象,他看了眼宁清沐,见她突然顿住的动作,想了起来,冷笑一声:“让他进来。”
      门外的侍卫离去,过了一会儿,便将云津引了进来。

      云津和云渺长得挺像,二人都有些瘦削,但相比妹妹云渺犹如不肯平坦下去的竹笋,哥哥云津更如一团白雪般。
      少年有一副好容貌,可以看出刚才很急,长发凌乱地落满肩头,细碎的鬓发湿贴在侧脸,谈话间,带着点局促。
      他一进来见状愣了下,身后小厮示意他向前行礼,轻推了他一下,他像是全无力气般朝前下意识进了一小步,然后腿软一般,顷刻间跪了下来。
      宁路仲冷笑一声,看向宁清沐,嘲讽的意味十足。

      “今日我入了园,竟没遇到一个妹妹,原来都在这儿啊?”
      正当空气凝滞之时,屋外突然传来悠然一声,随后是呀呀儿语伴随而起。尹奚望去,便见一人抱一小孩来。

      那小孩他认识,正是他姨母嫡子,巡抚宁家唯一的男丁,而那男子,他也曾见过几面,织锦司家的第八子。
      刚才话题中的另外一人,据说是派人暗中引诱云渺的宁八公子宁志钧。

      只不过……尹奚皱了皱眉,正要用玉探探虚实,便见那位宁八公子看了过来,甚至还冲他笑了笑。
      尹奚一愣,停下这一打算,手指轻敲,也冲他笑笑。

      见他过来,一直想打圆场的宁宣氏立即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儿子,边问道:“志钧,你怎么来了?”
      宁八公子翩翩一笑,行了个礼:“叔父叔母,我是来邀请您二位过府一叙的。”
      “哦,有何事要商量?”
      宁八公子笑的意味深长:“娘亲她觉得许久未见,想要邀请叔父叔母一同前往过府一叙。”

      此话一出,屋内立即安静下来,就连原本想打圆场的宁夫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和夫君对望了下,唯尹奚莫名。
      他才来不久,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窍诀。宁八公子生母早以去世,作为庶子,他唯一能够再称为娘亲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织锦司宁路伯的夫人,宁苏氏。

      也就是苏袖禾的亲生母亲。

      众人猜测,也许是迎接队伍迟迟没有消息,苏袖禾的下落暂时不明,这位一向礼佛的宁苏氏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最好如此。
      尹奚不知这其中弯绕,但从这耐人寻味的气氛中也猜得照一二,他的视线又和宁八公子相遇,那公子又冲他笑笑。

      “好。”坐在主位上的宁路仲终于开了口:“大嫂这一闭便是十多年,如今出来了,也是件好事。”
      他的眼神一转,随即露出点深意来:“志钧,正巧你来了,这有个云渺丫头,不知你是否认识?”

      宁八公子眼神平和,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地上的云渺,点头道:“认识,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去拜访三姐姐时曾见过她。”
      他说的三姐姐自然就是三小姐宁清沐了。宁路仲的视线一转,但语气淡淡:“哦?只见过一面,你便记住了她?”

      宁八公子笑得风轻云淡:“叔父见笑了,只因我不常见到三姐姐,见到她身边只有那一个侍女照顾,便多看了几眼。”
      他的目光在地上一停,随即离开:“再则那日,她便如今日一般,带着荆芥花的香囊,这香囊味道倒是挺不错,我便问了几句。”

      众人闻之望去,只见云渺腰间确实挂着香囊,有小厮上前解开闻了闻,然后点头道:“的确是荆芥花。”
      末了,他还很不简单地加上了那么一句:“荆芥花味辛香,微温,其根大量使用,可使人致幻。”
      云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而跪在一侧的云津终于忍不住了,他蓦然抬起头,看看云渺,头却微微晃动,俨然不信的样子。

      “大人,云渺她只是喜欢这个荆芥而已,绝非什么致幻。大人——大人,您饶了她吧,饶了她。”
      云津的声音中已经带了慌张,他一个劲地磕着头,地上咚咚响。
      在场谁还会明白不过来?香囊,荆芥,致幻,小意回答,又有何不明白。
      云渺却一动不动,她看向宁八公子,眼中俨然是诧异。
      半晌,她扭过头,见着哥哥不停低头窝囊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我没做。”她倔强地仰起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宁路伯,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云渺做过的事情绝对会承认,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认。”
      “云渺!”云津不由得惊呼她一声:“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既然哥哥你不敢说,那就只能让我来说了。跪拜有用嘛?跪拜这样一位大人会有用嘛?可以将自己女儿的性命作为……”

      “不要说了!”“让她说!”
      云津惊慌的声音和宁路仲掷地有声的声音同时响起,云渺有些苦涩地看了一眼三小姐,她年纪还这样轻,却只能居于床榻之周。
      她眼中的泪流了出来,半真半假,她对云津说道:“若你永远这样,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哥哥。”

      “今日看来倒是热闹,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正当宁路伯已经失去耐心,要处理这两个兄妹之时,只听天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快声,那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闷和死寂,宛若风雨欲来之势。

      宁路仲不由站起,众人也不由看见外面,只见前方楼阁回廊处,檐上的琉璃鸱吻在日光下璀璨耀眼,而在那屋檐之上,腾云驾雾的,立着五六个人。
      其中正中间一人,便正是无量真人,他头发两三缕花白,俨然不再年轻,可那种充满着危险,威严以及神秘的眼神更让人觉得他内心的厚重。
      而一左一右的,正是寻涯子以及元娘子,另外三人则是随行的小厮。

      与此同时,正在巡抚府内“休养生息”的殷蕴洲已在出门的路上,他早在四周出现灵气波动之时便已发现,但待走到门口之时,他动作却一顿,饶有所思。随即,他慢慢退回,重新执起笔来。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六人便落在地上,众人连忙走出室内,府内侍卫早就严阵以待。
      宁路仲早就调集精兵,以防灵山突袭,但万万没想到,在真正遇到无量真人之时,这满园的侍卫竟显得如此可笑。

      犹如蝼蚁一般。

      果真,无量真人轻笑一声,并不在意,他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宁路仲,又看看宁宣氏:“那朵三叶蒂,还在你们手中吧?”
      尹奚朝着宁路仲看去,但并不吃惊。宁路仲虽面对无量真人,但该有的气节却仍然有,他手微抬:“阁下是?不知擅闯我巡抚府内,有何贵干。”

      无量轻笑,却并不回答,寻涯子知晓他的意思,手只轻轻一抬,只见位于他们正中间的那十多名侍卫瞬间仿若被无形之手掐住脖子一般,顷刻间,便立即没了命。
      “现在明白了嘛?”他轻声笑道。
      “你——无量真人。灵山派!”

      元娘子趁机说道:“你女儿掠走了我儿子,今日,我便要给你们好看!”
      尹奚看了一眼宁宣氏,她面露沉重,但还是尽量落落大方道:“清浇之事,我们也正在调查中,不妨坐下来一起商量。”
      “谁和你们一起商量。”元娘子看向她,突然轻笑道:“你的伤还没好啊?看来果真医者不自医,若是你愿意……”

      “那就来吧!”宁路仲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他指着府内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那里换了另外一批人,长短不一,肥瘦不同。
      那便是宁家供养的散修,他们各有本事,虽不一定能敌,却也愿意一试。

      这几个散修倒是让无量看了一眼,看的那一眼是其中的一个高个子,他挑挑眉:“清风化月谢清风?倒也是号人物,你竟也来摊这趟浑水?”
      谢清风个子高大,头戴巾帻,青袍宽带,和这名字的轻盈劲儿一点不服。
      他是个大嗓门,人也豪爽:“宁家仗义,乐善好施,对我也有恩,此事说来,都是些儿女们的荒唐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搞得鸡犬不宁?”
      无量真人冷哼一声:“夺我灵山之人,怎可轻易放过?我这师妹可就这一个儿子。再说,我听说宁府内有一件宝物,这件宝物与我多年前的一位旧友有关,却不幸流落此处,便来寻一寻。”

      宁路仲冰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攥着袖子的手握得紧,道:“这里没有什么旧友,也没有什么宝物。”
      “是啊,求仙问道之人,若是想求宝,有的是办法,总不能一点道义不讲,夺凡人的东西吧?”谢清风掷地有声道。
      “哦?”无量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谢清风,随即说道:“谢兄且放心,你既然在此,丘山的那位长老也在此,我自然也会给几分面子的。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赌?”
      无量真人手指微动,只见从巡抚府内的何处不知飘来一朵花——那正是绽放完全的三叶,麦芒毕露,三瓣之中,宛若一粒粒金色的珍珠一般,只中间靠下的部分有点小瑕疵,少了几粒。
      “三叶蒂——我给诸位三变的时间。在场的如此多同门,不知谁能够破解得了我的阵法?”

      谢清风是在场之中武功最高的,反应也是最快的。他看着那株逐渐过渡到无量真人手中的三叶蒂。
      三叶蒂泛着金色的光芒,恍若绿荫之上,身着黄色纱衣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美好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旋即,那已经长好的三叶蒂突然间动了动,强烈的危机感让谢清风朝后退了大一步,大声道:“小心。”

      漫天的三叶蒂种子洒落,剥开一粒粒金色的种子,里面则是绿色的,细小的,犹如散沙的小种子般。
      绿色的种子飘落下来,仿佛是下了一场绿色的雨。
      可那雨确实危险的,带着幻觉般的,致命的。落在守卫的侍卫身上,立即发出了一声声惨叫,就连谢清风也被波及到了。
      “快进去!”他尽力大声喊道,与此同时,又一粒种子冲进了他的身体。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灵气波动起来,扇起一阵风,将那种子隔绝在外。

      可已经晚了,像是铺天盖地间突然降下的暴雨,人们惊恐地躲着,到处都是惊慌失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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