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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   苏袖禾其实是被热醒的,拐角处是唯恐宁清浇冷而被升起的的火堆,地上有铺着上好的锦绒,窝在最里面,空气又热又闷。

      再见宁清浇,她似乎也有些热,有点不安,长睫覆盖,微微颤抖了下,似乎梦魇了般。
      苏袖禾撇了撇嘴,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为何非要受这份罪。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这才发现经过一夜的休息,她似乎更糟糕了,头昏脑涨的。
      她从凹角处出来,那两人竟没有发现,然山洞口外昏昏蒙蒙的天色闯入了眼中,正是晨曦破晓时分,长临竟已经醒了。

      他就抱着一把剑,饶有趣味地看着远山若隐若现的身影,那样子有点像一只猫……不对,他本来就是一只猫,山上不知何时升起的太阳,则像一团毛球。
      毛球升起,他就噗嗤一声,用爪子拍上去似的。

      苏袖禾刚走出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冷水吹了个透心凉,刚才那点残留的热气立即消散了。
      她抱紧胳膊,战栗了下,想不通那家伙这么冷的情况下抱着把剑坐在洞口,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长临扭过头时就见她这幅德行,忍不住“啧啧”两声:“你还真是体虚身弱啊?”
      苏袖禾白了他一眼,左右看去,见小厮睡得死,只那道长端坐着,似神游太虚一般。
      长临声音响起:“放心,他听不见。琴尾鱼之梦,你以为是可以轻易构建的?一旦使用,就连使用者也会耗尽心血,只不过他构建的空间不大,否则的话,哼。”
      他嗤笑一声。

      苏袖禾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我现在如果想要逃走,只用打过你一个人就好了嘛?”
      他反问:“你打得过我?”
      苏袖禾思路清晰地说道:“现在肯定不可,你帮我把毒解开,就不一定了。”
      “解开你也打不过,别白费功夫,安心坐着吧。”
      苏袖禾:“……”

      眼下万物寂静,不知他们在什么地方,竟连鸟鸣鸡叫声都没有听到,只有远处昏蒙蒙的一片。
      苏袖禾深觉这是一个套话的好时候,于是也就没生气,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那有块突出的石壁挡着,风不会直接对着吹,稍微好一点。
      “喂,你怎么没去采那个什么马勺果啊的?昨天你家小姐不是说让你去吗?你这个贴心忠诚的侍卫不是答应的特别干脆嘛。”
      苏袖禾扬着眉头说道,话里说道“侍卫”二字时带着点讽刺,没想到长临竟然还搞这种“小姐侍卫”的把戏。

      长临抱剑斜眼睨她:“侍卫怎么了?侍卫就不能吃饭了?我吃完再去有何不可。”
      苏袖禾:“……”没看得出来您还吃饭啊。
      整日看起来冷冰冰的,还以为是块大石头呢。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人就没打算好好配合,被她套话,她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没了刻意,随口问道:“是吗?你和你家小姐一起,难道就是因为宁家的饭好吃?”
      那话里话外,就差把“没点出息,就这我才不信”的讽刺给展现出来了。

      “饭是要吃的,不过事也是要做的。”
      “哦。”苏袖禾不感兴趣地吐出一个字,没指望他会回答。
      长临等了下,见她竟然没问,不由打趣道:“不问?”
      “问了你会说?”所以问了也白问。

      长临却偏偏不,他伸出剑点了苏袖禾一下,在她瞪过来时道:“过来坐,我对你说。”
      “不去,你爱说不说。”那里冷得要命,且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要想说什么,你自己过来,或者就在你那里说。”
      长临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到了:“我告诉你秘密,你还让我过去?”
      苏袖禾理所当然:“我又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长临这人很怪,怪就怪在他是那种可以给别人,但是别人就是不能主动要的人,所以见苏袖禾如此,他还就主动杠上了。
      他又用剑点了一下苏袖禾,在她瞪过来之前道:“你不听,我偏要说。花叶络石,听过没?”
      苏袖禾别过头,闻言斜光疑惑地看他一眼,但没扭过头。

      “花叶络石,百年花开,花间成石,石磨成玉,西海神物,后被流落凡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它。”
      他看了那洞中一眼,然后小声,且又神秘兮兮地对苏袖禾道。
      苏袖禾死鱼眼,不为所动,他又用剑点了一下苏袖禾,有点生气:“你这是什么反应?”
      话里话外,都有一种“我说了个惊天大秘密,你就这态度?”的样子。

      苏袖禾无语了:“我都没听说过。你要是说个其他的,我还能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一二。可你说的这么多字里面,我什么都没听过,一个真假都判断不出来,我激动个什么?激动我又发现了自己一些不懂的地方?”
      长临:“……”
      对牛弹琴。

      不过见他这个样子,倒是和青石特别像,小孩儿脾气,专要和你对着干。
      青石是殷师叔唯一的弟子,然殷师叔来淮西之前去了一趟七师弟子廉所居处,青石便待在了那里,没有跟来。
      想到这里,苏袖禾悠悠反问:“那这个石头,肯定很厉害吧?”

      长临鼻子出气:“你不是不想知道嘛?”
      “我后知后觉,现在激动了。”
      长临抱着剑嗤笑一声,不说话,只看着她,苏袖禾正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转移话题时,便见他噗嗤一笑:“也无妨,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花叶络石只是一个物,物再厉害,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厉害的是欲望,为了能够得到那个物,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苏袖禾忍不住啧啧两声,看不出来一只黑漆漆的猫,竟还能说出这么装的话来。

      长临见状,很有猫撂爪脾气差的气质,直接不说话了,两人静坐在那里。
      直到第一块橙红爬上山头的时候,苏袖禾才用惊叹的语气说道:“好美。”
      算起来,她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而这一日,也注定不平凡。
      ——
      巡抚宁家此刻却丝毫没有欣赏日出的心思,尽管现在天才刚刚初亮,巡逻搜查了一整夜的侍卫都有些疲惫地列阵去休息。
      宁路仲面目沉重,低着头,看着淮西的布防图,忧愁和疲惫一点点地爬上眉头。

      已经一天多了,淮西附近人影幢幢,不时有修真道士开始走动。
      尽管他早已设想这个情况,也早已在淮西内城布满眼线,但这只能了解一些他们的动向。
      一旦灵山真的动手,他们这些凡人哪有什么还手的余地?

      内门被打开,传出了些许声响,那是一位华贵貌美的女子。
      正是宁清浇的母亲,尹奚的姨母,宁夫人。

      早上还透着寒气,宁夫人穿着素净典雅,一身鸦青对襟长袖兰草纹的长衫,头上只戴一件镶玉银簪,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
      但她身上混入气质的那种温柔给她增光不少,仿佛渡上了一层浅白色的,珍珠般的光芒。

      她从小厮的手中拿过一件长衫,披在宁路仲的身上,问道:“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嘛?”
      她衣服刚搭在宁路仲身上,宁路仲便立即站起,握着她有些冰凉的手:“夫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问道:“好些了嘛?”一点也没有平日里严肃得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

      宁夫人轻轻一笑:“好多了。”
      她低头看着夫君沉思着的防卫图:“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嘛?”
      宁路仲不想让夫人烦心这等事情,她原本就身体不好,如何能够更让她忧思成疾,于是伪装道:“近日天气越来越反复无常,河堤水位忽涨忽落,我正思索如何该如何是好呢?”

      宁夫人没说话,而是伸出微凉的手轻揉着他的眉头,待他舒缓一些才笑道:“好。不过路仲,你还记得我们成亲之时所说的话嘛?我们要彼此坦诚相待,若你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够和我说说,起码我希望自己能为你开解一二。”
      宁路仲不舍得她为这等事情烦恼,可又有昔日“坦诚相待”的誓言历历在目,想了半晌只好深叹一口气,道出了灵山近日可能的举动。

      宁夫人听完,眉毛似蹙非蹙,显得人更加弱柳扶风了。
      半晌,她轻叹一声,道:“清浇她……简直是胡作乱为,这次竟然连累到这么多人。”
      她想了想,对宁路仲道:“灵山来袭,我们是万万抵挡不住的。那位殷道长呢?”
      她说的是殷蕴州,只可惜殷道长在听说三叶蒂失踪之后,便立即觉得是自己失职,竟失了三叶蒂,于是便自罚入关,不吃不喝。

      宁路仲有心让他参与,起码他身为丘山长老,立于宁府,也有一份威慑。
      可他这么门一关便入关,入得他莫名其妙,叫也叫不出来,只好最后不管了。

      宁夫人听完也沉默,她心思细腻一些,猜到估计殷蕴州并不想参与这场纷争,毕竟他一出来,丘山便会被卷进来。
      这位道长据说是修的无情道,平日里看起来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可却深得一招顺水推舟,顺其自然。
      果然,多情的人才最无情。

      宁夫人沉默了片刻,这般想到,可能与灵山对抗的并不多,这关键当头,她想起了尹奚,便问道:“奚儿呢?最近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他?”宁路仲有点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他以为夫人是认为尹奚毕竟曾拜师丘山过,可能有办法,虽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他不想打击到娘子的期盼,可脑袋中又不由得想起了三叶蒂失踪那晚看到的刺客中,其中一个分明就是尹奚。
      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

      想了想,宁路仲决定装作不知道那夜发生的事情,他佯装疑惑地思考了下:“现下这个时间恐怕还在休息吧?怎么,你想见见他?”
      宁夫人摇摇头:“他在就好了。路仲,既然灵山来袭,我们不能让孩子们还待在这里,必须马上转移他们。清溪,清沐,还有清玄,都得转出去。”
      宁路仲苦笑着摇摇头:“夫人,恐怕已经晚了。巡抚府中,估计已经被人盯着了。”

      宁夫人踉跄了一下,吓得宁路仲立即拉住她的手,忍不住说道:“你身子弱,且赶快去休息吧。你身子骨弱,求来的药再好,药效再快,也经不起折腾身体啊。”
      宁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身体的事情不置一词,她轻声道:“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宁路仲无奈地笑笑,伸出手,温柔而有力地抱住了妻子,安慰着他。

      气氛正温馨时,突然听外面一阵吵闹,紧接着不由有小厮敲门,待进来后,立即瑟瑟说道:“老爷,两位小姐——”
      “说”见他瑟瑟不敢说的样子,宁路仲不由又恢复成了那个满目沉重严肃的巡抚了,皱眉道:“两位小姐怎么了?”
      侍卫瑟瑟发抖,但主人有话,不能不答,正要壮着胆子说出来了。

      宁路仲却想起什么,又见状如此,不由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够了,不必说了,在前方引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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