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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卷二十四 羽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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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天就是十三皇子的冠礼,而徵羽与愔绿也被送回了制寝房。如宝已将徵羽领回了东阁,而颜舞寒则将巫马愔绿领回西阁。一到西阁,巫马愔绿就感到许多诧异的眼光与压迫感。
颜舞寒铁血、冷厉的宣告着乌制寝的命令,让巫马愔绿回到西阁后立刻去制寝房大殿候着,她看到巫马愔绿铁青的小脸心中尽有的就是幸灾乐祸的高兴。
自从上次她被巫马愔绿利用后,颜舞寒就没少受乌赛蓝的白眼和挑难。不过她知道乌赛蓝不会放过的人是巫马愔绿。巫马愔绿自作聪明以为她们之间有私情而故意下套,却不知她与乌赛蓝之间的不是私情,而是私怨。极深的私怨。殃及鱼池的私怨……
总之就是她身边的人都会成为乌赛蓝的仇人,于是她只好冷淡的对着任何人,只是不想有人因此而受无辜牵连。但这个不知道实情的小女使却用错了方法,注定要惹到麻烦的人物。
她看到巫马愔绿枕戈待旦的样子就想笑,也想提醒她。不过上面的人说了,任何问题都要巫马愔绿自己来处理,如果处理不好丢命也无话可说。自此,颜舞寒开始怀疑巫马愔绿的身世起来,一个小女使为何会受到上面那些尊贵的人注意。
:“快去吧。”
:“知道为什么要见我吗?”巫马愔绿不愿意单独和那个女魔头在一起,突发以外死亡的几率太高了。
:“规矩。”颜舞寒摆明了不想和她多说。
看样子这次颜舞寒不愿再做‘护航’,巫马愔绿不清楚为什么她有时帮自己,有时候却冷漠置之。可不管她如何拖拖拉拉,还是在她很短的时间内来到了制寝房大殿,而乌制寝早已高坐其上。
:“现在你的架子比我还大,要我等你了。”乌制寝冷嘲热讽,美目微嗔。
:“奴婢参见乌制寝。”回避,低调的回避。巫马愔绿隆重的行了个跪礼,比死了妈还认真。
乌制寝也不想见巫马愔绿,最起码在刚刚大败之后不想见到她那个丑样子,最让人憎恨的是,她去了几天制医房,那个木青晴不知道用了些什么名贵的药物将她调理得水灵灵的,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随着说话而会动人的闪着。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搭上了奔水白菩让她放过了你,可你不要得意。”先是警告后是威胁。
:“奴婢不敢。”
:“哼。”乌制寝当然不会将这些敷衍之词放在眼里:“今天叫你来就是要把‘流霞举’交给你,冠礼之夜要让十三皇子服下。”
巫马愔绿老是听到这些文绉绉的、奇怪的名字,比如什么朝露膏,现在又是什么流霞举的,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
:“看你的蠢样子也晓得你不懂,流霞举是宫廷春药。”乌制寝突然冷笑两声:“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十三皇子吃了流霞举,你们就能登堂入室的飞起来,你这样的资质要入制明房简直难如登天。”
巫马愔绿当然晓得乌制寝再暗讽着什么,她以为她没见过龙子薄,不晓得十三皇子的病,所以还在做侍寝之后一步登天的春秋大梦,看来乌赛蓝也真是愚不可及的一个女人。在这异世,只有奔水白菩让她瞠目,其他的就只是狠毒的妇女而已。
:“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没乌制寝的话,她还一直跪着。虽然言语卑微,可她还是忍不住挺直如竹,傲骨不惧的样子。在制医房那一段时间,木青晴不分昼夜用了许多真气药物,将她一身鸡皮调理得吹弹可破。11岁的孩子看不出以后模样如何,但巫马愔绿深信“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美女是靠气质与打扮,只要天生不是太歪瓜裂枣的就好。
:“木青晴没有告诉你制明房是晋级制吗?”看来精明的乌制寝已经对她与木青晴之间的渊源有所探悉。
:“盟友与敌人之间的转变,比吃饭拉屎还快。”巫马愔绿不想辩解,她就是要拉木青晴出来,凭什么她一个人顶着这么费劲、费命,该是时候抛她出来了。
乌制寝那会听一个黄毛丫头几句哄话:“奔水白菩、木青晴,很好,很好。宫里宫外你都找到靠山,是我笑看你了。不过你再小心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后悔的。”最后一句狠话撂得掷地有声,这样的女人美艳、毒辣,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毒品,这也是为什么人的征服欲会比怜惜欲来得大的原因,那是被征服与被怜惜的人,在本质上就已经决定其诱惑力孰重孰轻了。
看着乌制寝白璧无瑕的怒容,巫马愔绿想不透一个美丽的女人到了后宫就变成人面蛇身的妖怪?脑子里突然闪现奔水白菩娇小的身躯却容纳着霸气的样子,有大权在握之后会让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豪气,是王者的豪气,这种气质在一个女人身上更是致命诱惑。
她曾在这后宫中扬言要助她出宫,为什么?
她敢绝然断定她可做到绝世神医,凭什么?
如果世上有她巫马愔绿看不透的人,那一定是奔水白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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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在民间对于男子是很重要的吉日,对皇家更是重要无比。十三皇子虽然不会成为太子,但十三皇子的娘是奔水神氏的传世皇后,皇后的儿子就算做不了太子也比太子矜贵,所以十三皇子冠礼之夜也是隆重而盛大。
焚香鸣炮,跪拜祖先,十三皇子在一大群太监、女使的簇拥下进行着仪式。在繁琐的仪式之后,来到了御制局的奉神殿,这里供奉着至高无上的欢喜佛,他并不是来跪拜欢喜佛的,在后宫中只有御制局女使才拜欢喜佛,他来这里是为了在殿内展示着各种两□□合姿势的壁画和雕像、画卷。这是皇子成人之前的性教育课堂。
十三皇子在近侍宦官的陪伴之下,推开了奉神殿这扇神秘而瑰丽的殿门,接踵而来的是一片只着宝石彩缎的男女,毫无顾虑的燃起情火遐想,使人心惊难耐。
:“御制局制寝房女使徵羽、愔绿上前恭迎十三皇子殿下。”太监在神殿前细声叫道早已在奉神殿恭候多时的二人姓名。
徵羽、愔绿穿着清秀、整洁,这是为冠礼之夜而专门准备的衣服,质地清逸,剪裁考究,做工精细,是她们这辈子穿得最好的衣服。
:“掌寝女使徵羽,恭迎十三皇子殿下。”
:“掌侍女使愔绿,恭迎十三皇子殿下。”愔绿从不说自己姓什么,那在后宫是种无言而高傲的挑衅。
十三皇子旁若无人的扫了一眼巫马愔绿,做完那次手术之后,她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奔水白菩告诉他:如果巫马愔绿身在宫外,一定是绝世神医。奔水白菩不会骗他,所以巫马愔绿现目前是可以信任的人。
最重要的是巫马愔绿曾对他说过:等你这病治好后,你会是个真正的男人,这个天下都是你的。她相信这个低级女使,并不是因为她巧言善变,而是她身上有些气质与头脑是他想要学习的。
在徵羽与愔绿的带领下,十三皇子赏阅了位于制礼房内奉神殿里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男女JIAO合图卷。墙上、梁上、桌上、屏风上去思念是交合之式,让人眼花缭乱。
十三皇子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荣,在两人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这里没有其他人,巫马愔绿就简短的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术后情况,并告之下一次手术将在10日之后。这种手术,拖的时间越久对病人就越不好。
十三皇子听后看着满是春风全无心思。
:“等你病好了,天下都是你的,还在乎这朝夕风花之事。”巫马愔绿鼓励他道:“把药吃了吧。”
十三皇子对药很敏感,宫中一切食物都有贴身太监试过他才服用,他不敢随便吃:“这是什么药。”
:“控制□□的药,现在的阶段你不适应过激烈的刺激。”巫马愔绿盯了盯十三皇子的下半身,害得十三皇子脸红不自在的点点头。
徵羽看到十三皇子点头心里大石放了下来。愔绿告诉过她,只要十三皇子吃了这个要,就无法御女。
十三皇子乖乖的吃了药,顿感是刚才见到的交合之图便无法在心中制造热浪翻涌。
:“等一会,我们会制造假象,让你的冠礼之夜顺利度过。”巫马愔绿早就将流霞举换成了她自己配制的药。
:“时辰差不多了,等一下制礼房的人会过来监督我们侍寝,十三皇子你大可装着身体不适无法进行,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动手术的事。如果等一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徵羽就不要说话,知道吗?”
接受到巫马愔绿的眼神,徵羽红着脸点头,不知道何时开始,她已经不能吧巫马愔绿当作妹妹看待,而是将终身可以交付之人。她将性命交给愔绿,并深信她能保护自己。
正在此刻,奉神殿门打开,进来一群女使,其中领头女使开口说:“恭迎十三皇子进入‘腾天暖波阁’。”
‘腾天暖波阁’是冠礼之夜举行的地方,以前巫马愔绿以为会在制寝房,结果却是在制礼房。而制礼房与制医房、制寝房不同,这里全然是‘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的圣洁、高雅。
巫马愔绿与徵羽紧随着十三皇子身后出了奉神殿,进入了制礼房最幽静的中心。通过一片三月桃花,微风轻拂,暖和柔润,来到一处空灵之处。
假山水墨,金柳摇风树树,不远处可见一个湖泊,桃花倒影,烟芜蘸碧,青苔绿玉。这里看不到一朵夺目的花儿,也没有绿树盖天,却透出仙境之雅。
搭上系彩舫龙舟隔望遥岸,湖中有一个二层楼榭,不知用的何种材料,竟是全黑无杂物,孤立水面,直趋水殿。船桨摇摆,水里曼衍鱼龙戏,簇娇春罗绮,霁色荣光,蓬莱清浅。这与世隔绝的已经在后宫中实属难得。
船到上楼,船可以直接停在湖中楼榭的大堂外,女使面带微笑带着她们三人徘徊宛转上了二楼。这二楼又是和刚才天上人间的幽静又完全相反。
二楼是一个开敞的房间,除了顶梁之柱无任何搁挡。五种间摆放着一张超级大床,从床顶的吊幔到穿上的幔帏锦被、再到床下红色地毯,鸾觞禊饮,黑色楼榭与红色大床,充满着强烈的情欲之色,罄欢娱,开镐宴。
十三半躺在床上休息,徵羽站在一边不知手脚如何摆放。引路的女使含笑悄然退下,只剩下她们三人在情色之境里先得尴尬万分。
破天荒的,巫马愔绿提议:“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另外两人一愣。
:“说是有一对男女,在情事之时,女之突然交出别的男人的名字,问男子在什么情况下才不会生气?”
说完后。两人依旧发呆的看着她。
巫马愔绿只好自问自答:“男子当然只能自我安慰,睡了别人的女人,划得来。”
十三皇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听不懂的徵羽还在发呆。
:“你这个小女使,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笑话。”十三皇子一笑伤口就痛,只好忍住。
巫马愔绿摸摸鼻子,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整天折腾让她也吃不消。
:“徵羽你也找个地方休息吧,还有一夜呢,你不能站过去吧。”
徵羽点点头。
一夜无话,十三皇子在床上睡着。徵羽在椅子上半眯着打盹。等到天要亮时,巫马愔绿让徵羽脱掉衣服睡到床上去,等着制礼房的女使来接她们。
日过半山,一群人鱼贯入耳,让巫马愔绿吓了一跳的是进来的人除了乌制寝以外,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老妇人。
:“卑职见过十三皇子。”一干人等恭敬的行了跪礼。
十三皇子拂手,众人平身。
乌制寝盯了一样巫马愔绿,一脸冷笑让人诧异。
:“林主官尽然亲自来了,不知有何事呢?”十三皇子另一只手搂着徵羽,他此刻灼烫的挨着徵羽,从未与女子有肌肤之亲的他,在众多人前很羞涩。
徵羽见到众人不知该起身下床还是不动,羞愧的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却给人一副不可一世、轻视众人的感觉,大家都暗地里恨着这个依势而上的低级女使。
:“为十三皇子安危而来。”
巫马愔绿第一次见林主官,这是一个威严的老妇人,神情不卑不亢,声音缓慢有力,毫无佝偻之态。
:“我的安危?”十三皇子一惊:“此话怎讲。”
林主官瞧了一眼依偎在十三皇子怀里的徵羽,声音急缓平稳的说:“有人换药,欲加害皇子。”
他们三人一震。十三皇子知道巫马愔绿换了流霞举,但不知道那药是不是致命毒药。巫马愔绿以为没人知道换药,但现在林主官亲自驾到,证明她的行动一直都是在被监视下进行的,现在已经败露了。
她神色大变,林主官来了,乌制寝来了,但木青晴却没来,明显是乌制寝告发了自己带林主官来审人的。
:“你说什么,换什么药?说清楚。”十三皇子大怒,虽然只是小孩,但从小傲气使他生气时很有威胁。
:“是,卑职接到密报,说是本该为十三皇子准备冠礼之夜用的流霞举被人换成了毒药,此毒会慢慢渗透皇子龙体,致命于无形。”
巫马愔绿看着林主官,觉得自己已经被陷害了。
:“你是说,愔绿换药要毒害我?”十三皇子分不清真假,脸色大变。
:“这是从她房间搜出来的流霞举,证明她从来没想过要给十三皇子您服用过。”林主官拿出一个白玉小瓶,然后又拿出另外一个小纸包:“这也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毒药。”
冤枉,绝对是冤案。巫马愔绿内心大叫。流霞举她是放在房间里,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是乌制寝给的,不用担心什么。但为了避嫌,她还是取出其中一颗扔进枯井中,证明她拿了一颗给皇子服用。
至于那些毒药,就真是栽赃了。
:“林主官是亲自从我房间里搜出来也不足为奇,我一天一夜没在房间里,谁要伺机放进我房间都可以。而流霞举我是取出一颗待在身上,怕带这一瓶麻烦,但如果有人真的想加害我一定会补上一颗,毕竟这流霞举并非我一人独有。”这一招就将所有问题推给了乌制寝。
在制寝房只有她能命令人自由出入任何地方,只有她才有流霞举。
:“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你了?”乌制寝开口反驳:“皇子冠礼之夜我要精心准备一切,从天亮忙到深夜一直有人制寝房以外的人在身边,整个制寝房的女使都在制礼房帮忙直到天亮。”
:“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巫马愔绿知道是无头冤案,是说不清的。
:“不如让御医为十三皇子把脉,看看是否中毒,就能给我一个清白。”巫马愔绿知道药绝对不是毒药。
:“好。请御医。”林主官发话。
巫马愔绿看着床上的十三皇子,他神情疑惑,徵羽被他放在一边,再不是抱着那副悠闲的样子。场面十分诡异。
不一会御医就来了。他上前为十三皇子仔细把脉后,斟酌了许久才敢确言:“十三皇子确实中毒。”
巫马愔绿哑口无言,这……药一直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成为毒药?而这药也是她自己亲手调配的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为什么又是毒药了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御医也被收买了。
:“奴婢可以为十三皇子把脉吗?”
众人愕然,难道这个小女使还会医术不成?乌制寝并不紧张的对林主官微微点头,林主官在看着十三皇子,他犹豫了一下也点头了。
:“好。”林主官说。
巫马愔绿上前为十三皇子把脉,在他充满猜忌的眼神中,巫马愔绿感到心寒——真的中毒了。怎么会这样?
:“你无话可说了吧。”乌制寝自鸣得意的说。
十三皇子惊恐的收回手,他没想到巫马愔绿会害他。
巫马愔绿确实无话可说,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无人可以从她身上换药,但……:“十三皇子今天吃了不少东西,怎么能证明就是吃了我给的药而中毒的。”
众人又将眼光移向乌制寝。
:“十三皇子的进食都是由太监先试过的,如果近侍太监并无中毒,那么就只有你给的药才会令十三皇子中毒。”乌制寝所言既是。
御医又为十三皇子的近侍太监把脉,发现并无中毒。巫马愔绿不信也上前去把脉,发现真的没有中毒。那十三皇子就真是吃她的药而中毒。可,这和密室谋杀案一样,是没有可能的。
:“这下,你总该俯首认罪了吧。”乌制寝冷冷的说。
巫马愔绿沉默不语,眉头深锁,思考着整件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林主官秉公执法,她询问十三皇子说:“依律死罪。”
十三皇子此刻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着愁虑的思考着的巫马愔绿,心中还是有点信任她,最重要的是他的病只有巫马愔绿能治,现在断然杀不得。可他也不能在众人之前保护一个女使,否则用心会被参透,到时更不妙。
:“其实,给我吃药的不是愔绿,而是……”十三皇子叹息道:“徵羽。”
哐当!!
听到很多奇怪的心理声音作响。
徵羽跪在床上:“不……”是奴婢。
她没说完,她想起愔绿之前的警告,还有就是如果真是愔绿下毒,那么她也愿意顶罪。
:“当真?”林主官眼光锐利的看着徵羽。
徵羽淡淡的点头。这一次她没有哭,看起来很反常,但却给其他人一种感觉:认罪。
巫马愔绿抬头惊讶的看着她,药是自己给十三皇子吃的,谁认谁死,她不怕吗?
:“那就依法当斩。”林主官语气并无起伏。
乌制寝有些不甘:“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
:“那就交给皇后处理,这后宫是皇后做主的地方。”巫马愔绿冷不然出声,她在拖延时间。
乌制寝知道这事让皇后来处理,必定牵扯许多,到时候自身难保也有可能。
:“若是让皇后处理也好,不回井正好是你们一对孤女株连九族的正法之地。”乌制寝知道愔绿聪明,但徵羽却笨,现在只能哄她认罪。
徵羽果然上当:“都是我的错,十三皇子的毒是我下的,我……我不想侍寝……所以加害十三皇子,你们杀了我吧。”顾不得衣着不整,她从床上蹭起来,跑到地上跪着对十三皇子磕头:“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愔绿无关,请十三皇子赐我死罪。”
巫马愔绿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锯。她从来以为所以事都在掌握之中,自大狂妄,对于徵羽这个异世姐姐更是不屑,甚至觉得是个麻烦、棋子,可用可弃。但在身体中那股血缘的纠缠令她全身难受,只因为她脑子里那些自私冷血的想法,这是天谴吗?
十三皇子犹豫不决。
徵羽见他没有反应,她回头看看愔绿,愔绿只死死的呆着,毫无办法。这次,她是没有办法救自己了吧。一直以为都是愔绿保护自己的,她一定很累了吧,为了自己给皇子吃毒药,自己不能再拖累她了。
:“愔绿,你要记得,娘的尸骨还未找到。娘的房间里有一血字,写着‘母’,你一定要为娘沉冤得雪。”徵羽说完尽咬舌自尽,只在一瞬间,谁也没办法阻止。她捂住嘴,瘫倒在地上微弱的动着。
很多女使围上去,救与不救,左右为难。
巫马愔绿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徵羽。她知道自己现在上去一定可以救她的,咬舌自尽的人不是因为舌头断了而死,而是因为血呛入气管,在气管里堵塞引起窒息而死的。只要现在她出手,徵羽一定死不了。
但她没有动,因为那只是一闪而过的职业本能,她的思绪全被另外一个问题占据着,药究竟是谁换的。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若是想不透,今天徵羽白死,自己以后更是危险重重。
所以,她现在已经陷入了自己深度的思考中,完全无暇顾及那个为她自杀的人的安慰。而且在潜意识里的她告诉自己,不要救,不要救。她想扔掉这个包袱已经很久了,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徵羽伸出一只手,伸向巫马愔绿,像无舌厉鬼索命,吓得巫马愔绿倒退一步。徵羽喉管里冒着气泡的声音,她叫着愔绿的名字,只是没有人能听懂,最后一阵急促的喘息,倒地而亡,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巫马愔绿的方向。
这一刻,巫马愔绿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这个人是为了她而死的,不,是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而死的,不是为自己。但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只是哭,说不出任何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尸体抬出去,送十三皇子回一樽殿。”林主官在众人慌乱之际冷静下令。
十三皇子由近侍太监、女使搀扶回宫,御医也跟着过去,等一会还要为他解毒。林主官满是皱纹的眼睛射出精光看了巫马愔绿一眼,也跟着十三皇子走了。乌制寝阴毒一笑,就算没有让巫马愔绿死,也让她最在乎、亲密之人死了,恶气也消了一半。
刚才还人满为患热闹得很的房间,此刻就剩巫马愔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她仰头一笑,使人担心她的状态,是不是受刺激太厉害了。
她知道是谁换的药了,原来,她们才是一伙的。
这后宫,太阴险了。徵羽用死让她想通了在这后宫生存之道,那就是‘淡定,平和,收敛,谦逊’,她只有一个人却狂妄无物,活该在这后宫中被别人联手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