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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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借调书发到迟惜文的电脑上时，他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安暮云的声音在对面的办公桌响起：“哎！迟主任！居然有人申请借调你随行！我看看是谁这么大面子……”
迟惜文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他点开文件去看申请人，在看到那个名字的同时，安暮云的感叹响起：“果然是黎峥。”
迟惜文淡定地点开附件，把黎峥提交的申请书从头看到尾。
没毛病——完全合规，找不出任何客观的理由拒绝……除了让人怀疑他没事找事。
迟惜文叹了口气，在签字处签名确认，提交到了联盟数据库上。
“运次：K1-052”
等了半天，相关运次信息只弹出了这么一条。迟惜文有些奇怪，问安暮云：“为什么只有运次编号？”
“什么？”安暮云凑过来看了看，“估计是因为运载品属于尖端产品，防止泄密，科光不提供详细信息。”
“开什么玩笑？连运载品信息都不提供让我怎么监管？叫我过去陪他聊天么？”迟惜文觉得十分荒谬。
“应该是等您到了才会通知吧，可能还要签保密协议。”安暮云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迟惜文点点头，关闭了申请书的页面。
“没清闲多久，又该忙了，”安暮云半真不假地抱怨，“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呢。”
迟惜文笑笑：“还好。”
不过居然连出发时间都没有提供可真是有点离谱了。
他去问联盟领袖，也只是得到了“等通知”的说法。
第二天下午，他收到了黎峥给他发来的信息：“明早七点半离港。”
看到时间，迟惜文回复了一句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后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迟主任，早。”迟惜文到达港口时，有些惊讶地看到是黎峥亲自在外面等着他。
“黎先生。”迟惜文和黎峥握了握手。
科光集团的运输机是低调的亚光黑，机身上印着金色的集团标志。几个穿着科光集团工作服的人正在忙前忙后。
“黎总，已经准备好了。”看见黎峥过来，助理上前迎接，规规矩矩地汇报进度。
随行监管员迟惜文于317年12月10日07：00：00到达
预计出发时间：317年12月5日07：30：00
预计到达时间：317年12月5日11：30：00
预计时长：4小时
“把保密协议发过来吧。”黎峥看所有信息刷新完毕，淡淡地一点头，打开舱门对迟惜文做了个“请”的手势。
科光不愧是联盟最大的高科技公司，财大气粗，且不论内里还隐藏着什么，单从表面上看就已经是奢华非常了。
除了货舱，里面还配备了宽敞的休息室，盥洗室，餐厅和书房，甚至还有一间客厅，俨然是一个小套间。
“怎么样，迟主任还满意吗？这应该比联盟运输机的条件好多了吧？”黎峥欣赏着迟惜文的表情，笑着说道。
“贵公司可真是财力雄厚。”迟惜文不置可否。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半空中悬浮着一个窗口。“请签一下保密协议。”黎峥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电子笔递给迟惜文。
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凉得像冰。“你冷吗？”黎峥忍不住问道。虽说是冬天的清晨，从飞车到运输机也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一般来说手不至于这么冷的。
“谢谢，不冷。”迟惜文把笔抽走，垂下目光浏览协议。
黎峥估计迟惜文没说实话，也不打算拆穿他，懒洋洋地靠着桌子看迟惜文签名。
随着“滴”的一声，验证通过，运次信息终于刷新了出来。
运次：K1-052
运载品：内分泌系统调节芯片
数量：500份
预定出发时间：317年12月10日 07：30：00
责任方：科光集团
随行监管员：迟惜文
黎峥跟在迟惜文后面走到了货舱，看着迟惜文清点货物，不时低头看一眼时间。
“经随行监管员确认无误，运输机封闭，开始程序自检。”
“当前时间：317年12月10日07：20：00”
黎峥忍不住微微一笑，别的不说，迟惜文卡时间的能力一向是他非常欣赏的。
他们在运输机里“客厅”的圆桌旁坐下，一时相对无言。迟惜文给安暮云发了条消息，让她把需要处理的文件发给自己。
关掉对话框，迟惜文抬起目光，看到黎峥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方小小的半透明屏幕，公开模式下，迟惜文看到上面显示着精确到秒的时间。
黎峥支着下巴，专注地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往前。而迟惜文看着黎峥，看着那双棕色的眸子里映着一方亮光。
时间……对黎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当时间从“07：29：59”跳到“07：30：00”的那一刻，进度条走到了尽头，运输机轻轻一震，驶出港口。
黎峥这才关掉屏幕，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还好，和往常一样准时，没让迟主任看笑话。”
“有什么可看笑话的，”迟惜文温声道，“联盟一向连准时到达都不一定能做到，贵公司的时间控制很厉害了。不过……一般来说，就算差几秒也不影响的。”
黎峥自动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多谢夸奖，迟主任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去餐厅。”
“不必了。”迟惜文客气地回答，暗自腹诽资产阶级奢华的生活。
黎峥估计也就是客气客气，没再说什么，打开电脑开始办公。迟惜文也低头翻看安暮云发过来的第一份文件。
大概十分钟后，提示音响起：“准备下岛。当前时间：317年12月10日07：10：00”
听到报时，迟惜文讶异地挑眉，他记得上次联盟的运输机从出发到准备下岛用了二十多分钟。
“科光有私人的下岛点，省时间。不过下岛用的时间比联盟长，我一直觉得联盟运输机的降落速度调得太快了，跟自由落体差不多，不安全。”看到迟惜文的惊讶，黎峥解释道。
也不知是和黎峥面对面坐着气氛太过紧张还是有上次的经历，迟惜文又感觉到了隐约的不适。所幸他今天为了省时间吃的是营养剂，尽管此时有些头晕恶心，也没什么东西可吐。
“你怎么了？”黎峥抬头一看，就发现迟惜文脸色发白，一页文件过了好久都没翻过去。
“没事。”迟惜文眼皮都懒得抬，淡淡地说道。这下可好，没看到黎峥的笑话，自己先丢了人。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黎峥有些好笑，“而且你已经盯着同一页看了五分钟了。”
迟惜文没理他，只是板着脸点了翻页。
“没看完就别翻嘛，我开玩笑的。”黎峥也不看自己的屏幕了，颇有闲心地逗迟惜文。
迟惜文抿着唇，打定主意不看黎峥。
片刻后，一杯水和一板药片被推到了他面前。
“吃点药吧，不舒服别硬撑。”黎峥放轻了声音。
“不用，谢谢。”迟惜文把东西推了回去，有些生硬地拒绝道。
“迟主任，你这是为什么呢，”黎峥无奈道，“上次我问的时候应该也是不愿意说吧？有很多人都晕机的，又不是就你一个，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我不比任何人差。”迟惜文终于开口道。
“没人说你差——把药吃了。”黎峥不自觉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迟惜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黎先生，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您这不是您的办公室。”少发号施令。
黎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对：“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迟惜文重新垂下目光，声音却仍是冷冷的。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黎峥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发愁。他虽然热衷于找碴，却并不希望冒犯到别人，但此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任由带着对峙意味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
直到二十分钟之后到达地面着陆点，他们都没再说话，那杯水也早已凉透气了。
在空气处理器的嗡鸣声中，黎峥站起来去墙角的柜子里拿了两只口罩，自己戴上一只，把另一只放在了迟惜文面前：“下层空气不好，戴上这个吧。”
“谢谢。”这次迟惜文没有拒绝，戴上了白色的口罩，一角科光集团的标志反射出淡金色的光。
黎峥踱到窗前，看着外面光影缭乱的高楼大厦和灰扑扑的天空，眉心微皱。他一向是不愿意下到地面的，要不是因为对迟惜文好奇而想多了解对方，他是绝不会忍受下层的种种的。
运输机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物不断向后退去，久而久之不免让人困倦。
黎峥不知从哪里拉过来一把软椅子，舒服地坐下来，戴上眼罩闭目养神，迟惜文也关了显示屏，用手支着额头小憩。
“预计还有五分钟到达科光总销售部。当前时间：317年12月10日08：25：00”
迟惜文无声地睁开眼，把手放回桌面上，转头看到了窗外一栋高楼上巨大的科光标志。
再转回来时，他正好看见黎峥摘下眼罩，伸了个懒腰。
“啊，抱歉，我有点累。”黎峥意识到迟惜文还在，调整好坐姿，冲他笑笑。
运输机逐渐减速，最终停在了高楼的门口。
“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