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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叹郁孤(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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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悯净觉得好笑。他伸手抓过白玄的几缕发,漫不惊心道:
“你倒是告诉孤,要孤如何说爱你?”
其实白玄也不知道,到底何为“情”,何为“爱”。
这世上说爱他的人多如银汉上的白榆。可偏偏他们都是无情人,一方图那几晌贪欢,一方图那碎银几两。白玄辨不请,也不想辨清什么叫真心。
就像他虚伪惯了,便脱不下那张血肉与耻辱拼成的人皮。
白玄靠上去,一只手放在了傅悯净心口的位置:“用这里说。”
傅悯净垂眸,最终还是动了容。
“孤没爱过谁。”他笑笑,说得满不在意,“白玄,你要记得,这世上,真即是假。孤也不知说出的爱到底为真如假,你要听吗?”
“王爷说谎,”白玄低声道,“我听到王爷的心在跳,不是吗?”
傅悯净吻上白玄的唇,二人缠绵着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好半晌傅悯净终于放开白玄,他顿了好久。
“白玄,”他说,“你若真要听,孤便说与你。”
“孤爱你。”
你是孤的百年风月。
不论真假。
转眼已到年末,京城飘起了雪,又是一年。
傅悯净自那夜后便没再往府里带其他人,他自己都讶异,怎么就被这多心眼的小东西迷得移不开眼。
随了他吧。
四十年铁树终开花啊。
白玄曾有过很多次机会暗杀傅悯净,但是他没那做。一是他知道,傅悯净这只老妖精没那么好对付;二是他觉得,这么着就让那王八蛋死了,实在太便宜他。
他知道傅悯净想要的是什么。怀安王远不如世人眼中那般无欲无求。
傅悯净满是狼子野心,他要的是这万顷江山,他要的是这天子之位。
傅悯净,你不就是要江山吗?我帮你。
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何为求之不得吗?
地狱太苦太痛。
傅悯净,你来陪我。
傅悯净刚从外边儿回来,就险些被一个大团子扑倒。他看看怀里裹得跟粽子一样的白玄,笑骂:“反了你了。”
白玄仰头,带着鼻音:“想你了。”
傅悯净掐他的脸蛋儿:“瘦了。”
他低头,恶狠狠道:“没有好好吃饭。”
白玄一时接不上话。他确实没好好吃饭。
他无奈地看着傅悯净,他爹都没这么管过他。
他爹是没怎么管过他。
柳老爷子看重嫡庶之分,对柳玉——就是白玄这个庶出一概不闻不问,也只有大哥会管着他。按理讲柳府除他娘以外就没什么人值得他挂念了,可惜他娘亲去得早,也只有这位嫡出的兄长待他好。
白玄恨傅悯净其因有二,一是为了他自己,二是为了他大哥。
犹记当年,大哥一如既往地笑着,只是笑里多了分牵强。他说:“玉儿,你走。”
你走啊。
快走。
……
“发什么呆呢?”傅悯净把手覆在了白玄冻得通红的耳上,皱眉,冰。
白玄回神。“想起了一位故人。”
“谁?”傅悯净不满,掰过白玄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孤不准你还想着别人。”
白玄语塞。他迎着傅悯净的目光,哂笑:“王爷也太霸道。”
傅悯净闻言低笑一声。
是了。他傅悯净就是霸道。
“我的兄长,王爷也不让我想吗?”白玄道。
傅悯净放开白玄,掏出了烟管,衔在嘴里,示意白玄帮他点上。白玄也不忸怩,褪去脸上笑意,乖乖照办。
傅悯净吐出一口白气,手夹着烟,沉默良久:“没听你提起过你兄长。”
白玄笑笑,没答话。
傅悯净眼里多了分揶揄:“柳琢,是吗?”
柳琢就是他大哥。
白玄的心紧了紧。他已经……知道了?
“你猜猜,孤是如何知道的?柳玉柳公子?嗯?”
“王爷既已知,”白玄呼吸不稳,“何不杀了我?”
“为何要杀你?”傅悯净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可是孤的人。”
“宝贝。”傅悯净的手探进了白玄的衣里,一路下摸。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白玄的耳后,“你可知你张牙舞爪却又藏起来不想让孤瞧见的样子有多挠人吗?”
“每次看到都想让孤办了你。”
白玄一机灵,不禁抖了抖。“王爷,外面冷,我们进去……”
傅悯净不觉,“孤怎么会舍得杀你呢?就在这里,好不好?……宝宝,孤要你给孤生世子,好不好?嗯?”
……
长枪。嗯。腊月。嗯。大雪。站着。嗯。一个时辰。
啪啪啪!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