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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叹郁孤(四) ...

  •   傅悯净素来喜静,是以白玄也不会去无端扰他。即使傅悯净往家里带了些旁的阿猫阿狗,他也不会同那些寡廉鲜耻的鸭们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玄在傅悯净眼里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是清楚的。
      不过是个宠儿罢了,高兴时给他顺顺毛,不高兴了就踹上几脚。白玄不讨这个无趣。
      自己那么知廉耻懂荣辱,他觉得十万两还是太少了。
      那日清雅庭院传来阵阵淫靡之音,白玄坐在房中读经,动了动手还是没把那窗户开着的那条缝关上,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傅悯净带回来个白净小兔崽,眼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那小兔崽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笑得干净又灿烂。他把头可劲儿埋在傅悯净的颈子里,水润的小嘴一点一点啄着,小鸡似的。
      傅悯净低头,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兔崽笑得更灿烂了,踮脚吻住了傅悯净的唇。
      白玄看着,轻轻笑出了声。他刚想低头继续看他的经书,却感受到了一束目光。
      傅悯净在看着他,喜怒莫辨。
      他投以回视,不定阴晴。
      什么都没有说。傅悯净手上的动作不带停,挑逗得直叫那小兔崽两眼迷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玄,白玄读不出他眼底的意味。
      半晌,他“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外头嬉笑不绝,想来大概是渐入佳境。但白玄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在他住着的院中胡乱。
      傅悯净把自己打成了铜镜,而小兔崽就是白玄的影。何其悲讽。
      白玄想把那铜镜打碎,即使这样会扎得他手生疼。

      用过午茶,白玄想着出去走走。傅悯净不会管着他的行踪,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出去沾花惹草。
      “孤买了你,你只能是孤的人。”他说。
      那是他头一次对白玄称自己为“孤”。
      王侯将相大抵都爱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走出王府的大门,忽听背后一声响,是傅悯净在唤他:“白玄。”
      那声音又浑又酥,饶是白玄听了那么多花言巧语,也抵不上这一句,挠他心尖。
      白玄回头,在京城的风中看清了傅悯净深邃的眼。他不近不远地站在他身后,此时正点着一支烟斗。白玄道:“王爷找?”
      傅悯净吐出一口白烟,他笑笑,勾了勾手指。“过来。”
      白玄依言过去,傅悯净单手将他揽进怀中,白烟呼了他一脸。白玄皮笑肉不笑。
      “你在生孤的气。”傅悯净道,“昨儿就开始了。”
      他端着的那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着实叫人讨厌。
      “王爷说笑呢,”白玄仰头用手指轻勾傅悯净的下巴,“哪敢。”
      傅悯净低头吻了吻白玄的眼角,“不喜欢他。嗯?”
      白玄不开口,挑了挑眉。
      他知道“他”指的是谁。
      “孤的玄儿不喜欢他,那就让他滚。”傅悯净道。
      还玄儿呢,呸!
      白玄淡淡道:“王爷不必费心,喜欢便留着,何须管我?”
      况且他也不必为了这么一个小兔崽而争风吃醋,傅悯净把他当成什么看了。
      傅悯净俯身把头抵在白玄的肩上,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孤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做不到,打死都做不到。白玄心想。
      “王爷若是有兴致,陪我去逛逛可好?”白玄虽腹诽,但还忘不了脸上迎合,“正打算出去呢。”
      傅悯净挑了单边眉:“也好。”

      街上人杂,最繁华的几条更是寸步难行。两人走走停停,买了不少东西。傅悯净对那些物什倒是无甚兴趣,白玄倒是买了一把扇子。
      上头题字:叹郁孤。
      白玄打小对这种装文雅的东西感兴趣,奈何没机会用上几次。后来大了,也想不到会专门跑去买,便也罢了。
      傅悯净低头看他,说,可喜欢。
      白玄说,喜欢。
      傅悯净:“那便买了。”
      逛到傍晚,竟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屋檐,嘈嘈切切。
      最是烟雨迷人眼。傅悯净带着白玄到了长安街上一家酒楼,傅悯净是熟客,上去就被安排到了个阁间。
      阁间里有个台子,专是给那些舞姬舞曲儿用的。白玄不禁暗想,傅悯净这老王八蛋倒是会玩。
      傅悯净叫人取了些酒,坐下,叫白玄坐上自己的腿给他点烟。阁间里就他们二人,此时静得出奇。白玄依言上去,给他把那烟草给点着了。傅悯净环住他的腰,咬着烟,开口:“去给孤跳一曲儿。”
      傅悯净烟草抽多了,练就了一副烟嗓。那声音酥到了骨子里,白玄却没被祸害到。他起身,故意在傅悯净下身多逗留了一会儿,恰到好处地挠到了地方。
      此时酒送了上来,傅悯净叫那人出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台上白玄开始,没有伴乐,没有唱腔,只是单单地舞着。阁间寂静无声,独留了酒楼的喧杂。二人无言,傅悯净盯着白玄,嘴里叼着那烟管,眼神凶得像一匹恶狼。
      白玄也不愧坊中第一这个称呼,该曲时曲,该直时直。那叫一个,摇曳生姿,没有伴乐却也扭得自在。
      自始至终,他一直盯着傅悯净。二人自始至终都在对视。
      哪有什么爱不爱的。
      无非是讨不讨他的喜罢了。
      “王爷,”白玄上前,环住了傅悯净的脖颈,明明没有喝酒,清冷的脸上却多了分醉意,“我要你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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